雨辰收到一封“桑介桥”寄来的信,他在信中说自己去了广州。雨辰拿着信匆匆赶到吴乾家,告诉贺红衣。
“这么突然去广州?”贺红衣诧异道。
“可能胡部长对学会有新的安排吧。”雨辰见贺红衣有些疑虑,宽慰道,“至少知道了老师的下落,我们也能安心点。”
贺红衣拿着信,依旧愁眉不展。
钱宅中,钱白铁悄然命人将一尊棺材抬进了客房中。待四周无人时,吕思蒂来到客房外,看到门上竟然挂着锁,于是从头发上取下一枚发夹,动作娴熟开了锁。
吕思蒂走进客房,发现房间内竟然摆着一个刻有十字架的棺材和三个带锁的大箱子。吕思蒂心头一惊,摸了一下自己胸前挂的十字架。
外面传来汽车声,吕思蒂匆匆离开,并将门锁复位。
钱白铁走到大堂,正撞见吕思蒂从客房方向过来,严肃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吕思蒂故作镇定,“老爷,那是贺老板住过的房间,之前您吩咐过谁都不能动,刚才我听到动静,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下人闯进去了,不过还好上了锁。”
钱白铁点点头,“我有客人要来,你先回房。”
“是,老爷。”吕思蒂上楼。
片刻后,陆横带着利福中和吴乾走进来。吴乾看到钱白铁忍不住暗暗握了下拳头,表情依旧平静。钱白铁示意陆横打开客房门锁,带着利福中和吴乾走了进去。
客房中,钱白铁打开棺材旁的三只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各式古董,“这里面是之前在拍卖会上你们看上的东西,一件不少。”
“阿福,你帮忙再看下。”利福中说道。
吴乾顺从地点点头,拿起一件件古董仔细查看,心中暗想道,“这些东西如果都是老子的,老子这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到时候带着红衣、死不了的、潇潇,还有大锤他们周游全世界。换什么鬼军火!”吴乾将古董放好,微笑道,“利神父,是上次的古董,没有问题。”
利福中指了指其他两只箱子,“阿福,这两只箱子里应该还有一些需要的东西,你也帮忙看看。”
吴乾从其他的两个箱子内拿东西出来,仔细查看,心中暗想道,“这都是哪儿来的,我师父干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她还盗什么墓,不如来抢!”
钱白铁面现厌恶,“利神父,要是挑太多,小心放不下吧。”
“钱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会适可而止。”利福中笑笑。
此时,陆横走进来,俯在钱白铁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白铁眉头一皱,“利神父,你们先挑,我出去一下。”
门外,钱白铁低声问陆横道,“夫人出去了?你怎么没拦着她?”
“等我发现时,夫人已经走了,不过我派人跟上去了。”
钱白铁想了想,“你亲自去盯着她,不能这个时候再出纰漏。”
陆横点点头,快步离开。
钱白铁回到客房,利福中指指两只箱子,满意说道,“钱先生,有这两只箱子就足够了。阿福,你出去等我一下,我和钱先生说点事。”
“好的,那我去找夫人聊天。”吴乾一脸纯真。
“夫人有事出去了,你去大厅等利神父。”钱白铁说道。
吴乾点点头,开门出去,却并未走远,关上门后便悄然偷听着。
钱白铁走到棺材边,伸手一拉,棺材下方是一个大抽屉,内里为丝绸衬垫。
“还是钱先生考虑周到。”利福中将一件件古董放入抽屉,最后又在不显眼的地方贴了一个小封条。
“利神父,想得还真周到呀。你的东西封好了,那我的东西怎么办呢?”
“等你把东西送过去,我会给你地址,你直接去取就可以。”
“这可不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万一我拿不到东西,你们却把东西拿走怎么办?”
“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派人在教堂外守着,我们就是拿了古董,也走不了。”
“好,就按你说的。”
“我还想知道的是,棺材里面是否真的有您夫人的……”
“这个我自有安排。”
利福中点点头,“钱先生,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们送过去?”
“两天后。”
“你们中国人不是要停灵七天才发丧吗?”
“你们外国人不是效率高吗?”钱白铁引着利福中欲往外走。
客房门外,吴乾立刻大步撤离,坐在大厅台阶上装出等待的模样。
利福中走了过来,“阿福,我们回去吧。”
吴乾对钱白铁挥挥手,笑着离开了,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弄死钱白铁。
刘凤年感觉到北京那边有人在查他,匆匆找到穆尚峰商量对策。
“你怎么这么肯定?”穆尚峰问道。
“所有与我有关的人似乎都被询问过,虽说是上级安排的一般谈话,却转着圈在套跟我交往的情况。另外,我转正的任命突然被取消了,说还要再考察一下。”
“看来确实不太对。这次交易成了之后,咱们只要把古董带到海外,钱还不是大把地花。何必受这窝囊气。”
“你说得容易,我们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赚的钱几乎都铺在我身上了,到头来是这样一个结果,我真是不甘!”
“没什么甘不甘的,当年你这个想法我也是同意的,你当官,我暗中助你,说实在的,我帮你的不过是钱,没有你做内应,说不定我死多少回了。我们是兄弟,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听我的,做完这票,咱们带着兄弟们走!”
刘凤年点点头。
吕思蒂离开钱府后,匆匆来到一家酒店,进了秦麒麟的房间。
陆横远远跟着,给一位侍者塞了两枚大洋,指着那个房间问道,“那个房间什么人进去过?”
“爷,我只知道是一个男人开的房间,什么人进去过还真不知道。”
陆横点点头,示意侍者离开。片刻后,房门打开,角落里的陆横看到吕思蒂神色匆匆走了出来。
傍晚,教堂后的墓地被一片晚霞笼罩着,竟然透出几许温暖。
“你这么出来安全吗?”吴乾望着贺红衣。
“大锤潇潇他们都帮我打探好了,我才出来的。”
“还记不记得,你在这冲过来抱住我,我把你当成鬼了。”
贺红衣羞涩一笑。
吴乾拥住贺红衣深情说道,“红衣,我没说过什么正经话,但这一次,给我点时间,除掉利福中和钱白铁,我想堂堂正正的回新闸路,给你一个家。”
“我已经跟你爹他们商量过了,需要做什么我们帮你。”
吴乾故作扫兴,“你怎么一点情调都不懂,没听出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我——吴乾,要给你一个家,我想跟你在一起,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贺红衣忍不住吻上吴乾,脸颊绯红。
吴乾的额头抵着贺红衣的额头,“我们在墓地接吻,传出去也是一段响当当的经历了!”
“你要是敢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不告诉别人,以后什么我都听你的。”
贺红衣看着吴乾笑了,“对了,你白天出去了吗?我偷偷过来没有找到你。”
“洋和尚带我去找钱白铁了,这事最多两三天就解决了。你先回去,告诉我爹他们,做好准备等我消息。”
贺红衣点点头,“你千万小心。”
吕思蒂回府后径直上了二楼,陆横紧跟着回来了,将方才所见汇报给钱白铁。
晚餐时,吕思蒂走进餐厅,有些惊讶,只见桌上摆满各式鲜花、糕点。
钱白铁一脸笑容,“夫人,请坐。”
吕思蒂疑惑地坐下,“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正式?”
“最近太忙,一直冷落你,现在我的事情马上就要有眉目了,所以提前庆祝下,以示我的歉意。”
“老爷,您太客气了。”
钱白铁举起白葡萄酒,“为了将来,干杯!”
吕思蒂举杯,面带微笑将酒喝下。
此时,两名士兵送上牛排。
吕思蒂看了一眼士兵,有些不解,“老爷,赵管家他们呢?”
钱白铁吃下一小块牛排,用餐巾慢慢擦了下嘴角,“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他们在不方便。”
“您…有什么事?”
“刚才我说过,我的事情马上就要有眉目了,但还没有完全办好,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
“你能做的事很多,就是怕你舍不得呀。”
“老爷说得哪里话,您一直待我不薄,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吩咐。”
钱白铁很高兴,再次举杯道,“那我先谢谢夫人了,干杯。”
吕思蒂一脸不解地喝了口酒,“老爷,您需要我做什么?”
“先不急着说这些,今天我兴致好,想给你讲个故事。明朝有个人叫孙贞,他娶了一位很漂亮的妻子柴氏,孙贞出外游学不在家,因婆婆生病柴氏外出寻药,一群山匪见她貌美,将她捋走意图轻薄,一个山匪拉了柴氏手一下,柴氏把自己手上肉的咬下来一块,另一个山匪拉了柴氏胳膊一下,柴氏又把胳膊上被拉的肉咬了下来,山匪被柴氏的行为激怒,一拥而上,将其打死。”
吕思蒂面现惋惜,“柴氏夫人好可怜。”
“你觉得她可怜吗?柴氏死后被列入了明史、烈女传,青史留名,就是因为她把贞洁看得比性命更重。”
“这……”
钱白铁看了一眼吕思蒂,“你今天出去了?”
“我订做的旗袍去试穿了一下,尺寸不合适让店家去改了……”
钱白铁脸色阴冷下来,“之后你去见了什么人?”
吕思蒂故作不解,“老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钱白铁冷笑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成就了我的大事,你做的错事我也当没有发生过。”
吕思蒂依旧故作疑惑。
钱白铁微笑着向吕思蒂举起酒杯,“夫人,你的后事我已经着手安排了,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吕思蒂的笑容僵住。
餐后,吕思蒂被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送回卧房,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枚白色药片和一杯水。
吕思蒂看着药片,凄楚一笑,想起这么久以来潜伏在钱白铁身边的一幕幕,想起为秦麒麟传递的情报,想起秦麒麟答应过的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就送她回家……
吕思蒂吞下药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夜里,吕思蒂的尸体被放进客房中的棺材里。
陆横盖上棺材盖,对钱白铁说道,“先生,夫人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钱白铁点点头,与陆横离开房间。
深夜,吴乾引着晖哥来到名人墓秘密通道的入口,掏出古董清单递给晖哥。
晖哥看了看,有点失落,“也就是拍卖会上我看到的那几件还不错,剩下的都不怎么样,根本入不了师父的法眼。我拿了这几个给师父就够了。”
“拿几件都行,不过你得保证师父不再来杀我。”
晖哥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具体怎么做?”
吴乾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你准备好假的,葬礼前藏到这里。”
“藏这里?这么小的地方?”晖哥看了一眼通风口。
吴乾点点头。
翌日,上海滩各大报纸全部发了吕思蒂的讣告。
“先生,报纸马上就送到。”陆横说道。
“消息发了就行,报纸送不送没必要,不过是掩人耳目用罢了。”
“估计会有一些人来吊唁,您看怎么安排?”
“就说我伤心过度,今天不接受吊唁。明天在教堂举行葬礼,请各位直接去圣善理教堂凭吊。部队集结了吗?”
“部队所有人员已集结完毕,正在等待命令。”
“让所有人备好便装,明天偷偷将教堂包围,葬礼结束后你我带小队去取军火。如果拿不到军火,我就……”钱白铁摸着手枪,恶狠狠地说道,“血洗圣善理!”
穆尚峰谋划着逃往海外的路线,刘凤年却仍旧不甘心,想回北京看下情况。
“不行,你绝不能回去!”穆尚峰断然拒绝,“凡事怕连起来想,之前有人秘密调查你,现在突然要求你回京述职,你一个代议长,来了才多久,述什么职,有什么好说的?这明明就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话虽如此,但你我行事极机密,我想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我在北京多年,他们估计也不敢轻易动我。”
“不敢动你?如果是秦麒麟旧部所为,他们想杀你报仇,根本就不需要走正常程序。想当年,宋钝初可是做过农林总长的人,不也是被人打了黑枪?大刘,听我劝,不要冒这个险,不值得。”
“你真觉得北京去不得?”
“对。明天交易一完你就跟我走,飞机票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我第一批带古董去香港,阿钟他们坐船随后过来。”
“那我明天在哪里等你?”
“北京那边不是让你五日内回去述职嘛,时间上你还来得及。在走之前你最好再在外面露个脸,明天钱夫人的葬礼就是个好机会,你还是以代议长的身份去,等葬礼快结束的时候,你下地道跟我汇合。咱们拿了东西,直接去机场。”穆尚峰压低声音,“教堂大厅里有地道入口,在……”
刘凤年点点头。
教堂中,利福中看到报纸上吕思蒂的死讯,故作悲痛。吴乾顿时一怔,想起钱宅客房中那个棺材可能就是给吕思蒂准备的,而他却没有早早想到。
吴乾按捺着情绪,故作单纯,“唉,钱先生和钱夫人对我都很好,天主为什么这么急着叫钱夫人走,我实在是不明白……”
“讣告上说钱夫人是突发疾病去世的,天主自有他的用意。钱夫人已经洗礼成为教徒,我相信,主会永远与她同在。明天我们就在教堂举行钱夫人的葬礼。”
此时,穆尚峰前来,在最后一排长凳坐下。
利福中见状对吴乾说道,“阿福,我知道你听到这事会很难过,回房间看看圣经吧,天主会告诉你如何化解悲伤的。”
吴乾注意到穆尚峰,胡诌道,“利神父,我想给钱夫人准备一份礼物,送她一程。钱夫人跟我说过,她最喜欢城西的点心……”
利福中见状大方给吴乾两枚大洋,“去吧。”
吴乾扫了一眼穆尚峰,离开大厅。
利福中谨慎看看四周,带穆尚峰走向秘密通道入口,关上门板。此时,吴乾谨慎走回大厅,隔着门板侧耳倾听。
秘密通道出入口旁,利福中嘱咐道,“明天葬礼之前,你就带人进这个秘密通道,等着收货。”
穆尚峰点头,“好!军火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把军火地点的纸条给你,你想办法给钱白铁。”
利福中笑着说道,“看来我只能再送钱先生一本圣经了。”
“对了,棺材里的古董有没有可能被钱白铁换掉?”
利福中微微一笑,“放心,我在水仙盆那做了标记,夹了丝线,你注意着点就行。”
通道外,吴乾听着两人的话,愤恨离开,打算去找卫乘风,一出教堂正好遇见卫乘风到来。
“乘风,我正要去找你。他们要开始交易了。”吴乾将卫乘风拉到角落里。
卫乘风点点头,“有人想见你。”
吴乾好奇地随卫乘风离开,没想到去见的竟是秦麒麟。
秦麒麟看向吴乾,“戊字牌,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吴乾眉头一紧。
“你们……认识?”卫乘风不解。
秦麒麟笑道,“我搅黄了他们的古董拍卖会。所以,他们才换了棺材运古董这个法子。”
吴乾打量着秦麒麟,“看来你知道的很多。”
“我不仅知道的多,能做的事情更多。比如……你想扳倒钱白铁,必须借助我的力量。”秦麒麟对卫乘风说道,“乘风,你先出去,我跟吴乾小兄弟好好聊聊。”
“他说话没轻没重,我在这看着他比较好。”卫乘风没有走的意思。
秦麒麟瞪了一眼,示意卫乘风离开。
卫乘风淡然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办公室中,秦麒麟看着吴乾,轻松说道,“说说你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还是你先讲讲,你怎么帮我扳倒钱白铁吧,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觉得你已经猜出来了。”
“乘风的任务还在继续,说明他还有上级……难道你才是秦先生?”
“你能在这么短时间想清楚这些事,果然聪明。其实对付钱白铁、利福中,对我来说都是小事,论武力,钱白铁不能跟我相提并论,至于利福中——”秦麒麟扔了一份报纸给吴乾。
吴乾看到天主教协会告示内容,顿时一笑,“有人来收他了!你这种大人物,不会白白帮我的忙吧?”
“我也有要抓的人,需要人赃俱获。”
“我想想……你要抓的就是那些拿着军火的人吧!”
秦麒麟点点头。
吴乾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钱夫人突然去世了,明天就是葬礼。”
“葬礼后他们就要进行交易,对不对?”秦麒麟问道。
吴乾点点头,“你想抓的那些人,明天会在秘密通道里等着拿古董。而钱白铁怕人财两空,没拿到军火前,他会派人在教堂外面看着。”
“两边都挺鬼啊!难道你比他们还鬼?”
“那当然,只要让钱白铁找不到军火,他肯定回来大杀四方,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原来你想设局,让他们黑吃黑,这样我动手倒是更方便。”
半晌,吴乾走出办公室,撞见卫乘风一脸阴沉站在办公室边,“乘风,怎么脸色这么差?”
卫乘风搪塞道,“在想明天抓人的事,怕有什么闪失。”
“我知道这份差事对你很重要,我一定全力帮你。明天很危险,你要小心。”
卫乘风不屑地扫了吴乾一眼,故作关心说道,“你跟利福中在一起,应该更危险吧?”
“没事,我会随机应变的。这次我说什么都要解决钱白铁利福中这些人,不仅帮你完成任务,也让我出一口恶气。”
“那我真要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我不能出来太久,先走了。”
卫乘风看着吴乾离开,脸色又沉了下来,想了想走进办公室。
卫乘风按捺着情绪说道,“秦先生,吴乾走了。”
“你这个小兄弟有点意思,人很聪明。”
“他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你别小看他,如果这次他能帮我找到军火抓了刘凤年,他这个人才我要定了。放心吧,你们兄弟二人只要在我手下做事,一定前途无量。”
卫乘风没有答话,有些失落。
秦麒麟问道,“怎么啦?大丈夫要有肚量,把私人恩怨放下才能成大事。”
卫乘风搪塞道,“秦先生说的是,我现在一心只想抓到刘凤年,给周董报仇。”
“对,要给周董报仇,我还要给另一个手下报仇。吕思蒂……”
卫乘风有些不解。
“就是钱夫人。”秦麒麟略显哀伤。
卫乘风大感意外,“钱夫人也是您的手下?”
“干我们这行的,当然要耳目众多。我本来想,这次任务完成之后,让吕思蒂回家,但现在没机会了……”
卫乘风恍然点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一定要抓到刘凤年,给他们报仇!”
秦麒麟凝重点点头。
吴乾赶回家,将一张纸铺在桌子上,“红衣,你来帮我写字。就写‘北栈码头,左起第五根桥桩下’。”
“你是要骗钱白铁,军火藏在码头?”贺红衣问道。
“没错,我要让他以为军火藏在水下面,够他捞一阵子了!”
贺红衣点点头,在纸上写字。
吴潇潇问道,“哥,他们什么时候交易啊?”
“钱夫人葬礼的时候,就是……”吴乾略一犹豫,“后天早上。”
“有钱,你千万小心,要是让钱白铁把你抓了,也拔你指甲怎么办?”吴法天面色担忧。
“看不出来,你也会心疼我了?”吴乾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你听听你这话,酸不酸,主要是拔指甲太疼了,十指连心呐!我实在是不想我儿子也受那罪!”吴法天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吴乾顿感心酸,搪塞道,“放心,放心,我福大命大,全靠你这口仙气帮我吊着!”吴乾对吴法天嘱咐道,“还有一件事,明天你去宗教协会举报,就说圣善理教堂有一个假传教士,叫利福中!”
“他们要是明天就去抓姓利的洋和尚,会不会耽误后天的葬礼,影响你的计划?”吴法天问道。
吴乾故作轻松,骗吴法天说道,“不会,别忘了我也是传教士,大不了我来主持葬礼。”
董大锤提着一盒点心跑进来,“有钱,你要的点心买回来了!”
吴乾接过点心,收好贺红衣写的纸条,看着吴法天等人充满不舍,“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们……我找了乘风一起来帮忙。”
众人有些惊讶,贺红衣脸色一沉。
吴乾看着贺红衣,“红衣,我知道乘风做了错事,但想解决军火的事,必须得有他帮忙。等收拾了钱白铁和利福中,我一定让他跟你认错。”
贺红衣沉默片刻,“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吧。”
吴乾点点头,“我也希望你们能平安无事,明天我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先别来教堂找我。”吴乾按捺着情绪匆匆离去。
半夜,贺红衣满是心事坐在床边。
吴潇潇走过来,“红衣姐,你再考虑一下我哥说的话。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再给乘风哥一次机会……”
贺红衣苦涩说道,“我这样……是不是让你们很为难。”
“红衣姐,你别乱想。我哥……他真的放不下乘风哥,他一直当乘风哥是最好的兄弟。”
“我明白,我也理解。我知道你哥最看重义气,放不下卫乘风。可我总觉得,卫乘风变了,不是从前的他了。”
“你是说……乘风哥可能不是真心想帮我哥?”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他又出现了,很奇怪。潇潇,你更了解卫乘风,你觉得呢?”
吴潇潇想了想,“其实我不信乘风哥会做出那种事,乘风哥又老实又善良……他是有点变了,但我觉得,他现在很痛苦,可能需要一个认错的机会……”
贺红衣听着吴潇潇的话,若有所思。
翌日,教堂宣讲台周围放置着鲜花等悼念用品,吴乾将吕思蒂的遗像摆在像架上。
利福中拿着一本新圣经,站在吕思蒂的遗像前,划了个十字,“夫人,过一会儿您就能永远安息了。”
吴乾瞄了一眼利福中手中的圣经,把点心放在桌上,“夫人,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你慢慢享用吧。”
利福中看了一下准备摆放棺材的托架,“阿福,这个托架不太稳,你换一个结实些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搬。”吴乾走出大厅去取棺材托架。
利福上快步走到教堂侧门处,将穆尚峰放了进来,引着他向秘密通道口走去,阿钟和斌子等手下搬着装古董用的箱子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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