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汤祈岑、徐晓璐2019-10-14 11:158,551

  教堂大厅中,吴乾熟练翻到马太福音,“这里写到了世界上的法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讲的是公平之理。而天主对我们的要求是,要无条件的爱人,无条件的饶恕人,爱才是引人向善的法则。之前我还遇到一个很凶的人,他又是扯我领子,又是讲故事……最后还……”吴乾后怕地说不下去,转而说道,“但我还是想用爱感化他。”

  “阿福,就凭你的善良,只要是接触过你的人都会被感化的。对了,没准你去古董拍卖会就能传福音过去呢。到时候你们跟我家老爷坐在一起吗?也可以多给他讲讲。”

  “不是呢,我坐在戊字座。”

  “座位还有讲究?”吕思蒂问道。

  此时,利福中走来,故意支开吴乾,“阿福,你今天还没打扫过墓地,快去吧!”

  吴乾向吕思蒂示意,离开教堂。

  利福中打量着吕思蒂,客气说道,“钱夫人,是钱先生让您来的吗?”

  吕思蒂搪塞道,“不是,我翻看圣经有些不理解的地方,就来找阿福了。正好也来看看你们的教堂,总是听阿福说洗礼、弥撒,从来没见过,没准我也需要洗礼呢。”

  “钱夫人,洗礼是人生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以后还有什么问题,传个话过来,我让阿福去找您就行。”

  吕思蒂点点头。

  教堂墓地中,吴法天、吴潇潇和董大锤布置好电击装置,焦急等待着。吴乾远远走来,三人立即噤声。

  吴乾注意到一个墓碑上立着一只铁鸟,下意识伸手去抓。角落里,吴法天立即猛转发电机。吴乾抓住铁鸟,一阵颤抖。原来,吴法天将铁鸟与发电机以电线相连,早早布置好了一切。

  吴乾被电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与贺红衣接吻的画面,同时呢喃着,“我保护不了其他人……我只想保护你。”

  角落里,吴法天侧耳倾听,顿时一惊,“不是把他电傻了吧!”吴法天立刻停下来。

  吴乾惊慌倒地,看着铁鸟,再看着夜幕低垂的墓地,顿感阴森,尖叫着跑回了教堂大厅。三人只得停下脚步。

  吴乾跪在大厅的雕塑前,比划着十字圣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利福中送走吕思蒂,走了回来,“阿福,怎么了?”

  “没事……天黑了,墓地有点吓人……”

  利福中看着吴乾的样子,慈爱笑笑,“古董市价我都找好了,来我房间吧。”

  吕思蒂离开教堂,悄然与秦麒麟接头,将那一页手枪形状的圣经给了他,低声说道,“利福中送给钱白铁的,枪已经不见了。他们还要去参加古董拍卖会,注意戊字座。”

  秦麒麟点点头,收起圣经书页。

  翌日,秦麒麟打扮光鲜来到赌场,看到座位已摆好,每个座位上放着拍卖牌。秦麒麟潇洒走到“戊”字牌的座位上坐下。

  一个侍者走来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这个位置已经有买家预订了。”

  “这样呀,可这位置是最好的……”秦麒麟注意到戊字牌后面座位上的戌字牌,“我退而求其次,就坐这里,这个位置也差不多。”

  其他买家纷纷到来,侍者开始为大家登记。

  赌场外,钱白铁和刘凤年同时抵达,一同往赌场中走去。

  钱白铁攀谈道,“刘代议长,听说这里要展出不少稀世古董,您也感兴趣?”

  “我对古董只是一知半解,来凑凑热闹,要是有不懂的,还要向钱兄请教。”刘凤年笑道。

  “您言重了,我们共同探讨。对了,选民的事我已经着手操办了……”

  刘凤年摆摆手,“钱兄,今日不谈公事,你也不必拘束。”

  此时,吴乾穿着西装走来。钱白铁不经意扫了吴乾一眼,刘凤年露出一丝狡黠。

  吴乾主动向钱白铁打招呼,“钱先生!”

  钱白铁向刘凤年示意后,向吴乾走来,“阿福,你来了。利神父呢?”

  “他有事不能过来了。钱先生放心,我也一定会拍最好最贵的宝贝,为慈善献出我的一份力!”吴乾一脸纯真。

  钱白铁摆摆手示意吴乾入座,吴乾找到戊字牌座位,坦然坐下。秦麒麟看着吴乾很是不屑,于是拿着自己的戌字牌不住地摩擦,反复拿起来观察。

  陆续有竞拍者进来落座,晖哥也走进坐下,刘凤年不经意扫了一眼晖哥。晖哥看到吴乾,面现惊讶,随即不动声色观察吴乾。

  拍卖官走上舞台,“各位贵宾,拍卖会正式开始,下面展出第一件拍品,北宋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拍卖官拿起拍卖槌,“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大洋八万!每次加价五千。”

  晖哥和吴乾先后举了牌。

  拍卖官叫着价,“八万五——九万——还有没有人——”

  秦麒麟及其他两个竞拍者也前后举牌,吴乾继续举牌,举牌的人陆续减少,吴乾却没有停止。

  最终拍卖官敲锤,“北宋汝窑青瓷无纹水仙盆,十九万,一次!两次!成交!恭喜戊字牌开门红!”

  吴乾得意一笑。秦麒麟无奈撇撇嘴,手不住地抠着拍卖牌。不少竞拍者啧啧称奇,看着吴乾。

  秦麒麟与身旁的竞拍者交头接耳,“诶,戊字牌什么来头?可真有钱呐!”

  “谁知道呢,不过一看就不是老手,这东西哪值十九万!”竞拍者撇撇嘴,“有钱的傻货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

  钱白铁看向吴乾皮笑肉不笑,“果然有眼光。”

  刘凤年问道,“这个水仙盆有什么说辞?”

  钱白铁解释道,“这是北宋宫廷御用瓷器,据说是汝窑无纹片的唯一传世杰作。”

  刘凤年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看来那个小伙子有双慧眼,你朋友?”

  “偶然结识罢了,不足挂齿。”钱白铁笑笑。

  接下来,汝窑三足双耳熏香炉、九龙玉玺、花鸟纹粉彩棒槌瓶、官窑开片金丝铁线双耳扁瓶等古董接连登场。晖哥、吴乾及其他竞拍者纷纷举牌,拍卖官不断落槌成交,现场气氛热烈非常。

  刘凤年一边和钱白铁热络交谈着,一边关注着晖哥和吴乾的动向。晖哥则有意无意地看向吴乾,眼角偶尔上挑。

  竞拍的同时,竞拍者纷纷看着吴乾轻声交流着。

  “这小子出的价也太高了吧!”秦麒麟一边感叹,一边用手指抠着拍卖牌。

  “他到底什么来路?高价拍一两个古董就算了,他好像拍了五件了,个个放市面上都是快翻倍的价格。”竞拍者说道。

  第九件拍卖品是定窑婴儿枕,竞拍者们纷纷瞪大了双眼,对这件宫里出来的宝贝势在必得,只要一倒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秦麒麟这次胸有成竹,打算与吴乾杠到底。

  开拍后,晖哥、吴乾、秦麒麟及其他竞拍者相继举牌,竞争异常激烈。到最后,只剩下秦麒麟赌气似的跟着吴乾举拍卖牌。现场一片寂静,竞拍者皆惊讶看着秦麒麟和吴乾。

  刘凤年和钱白铁盯着秦麒麟,觉得此人有点眼熟。

  最终,吴乾以三十一万的天价拍得宝贝,竞拍者一片哗然,对吴乾的大手笔感到惊诧。秦麒麟抚了抚自己的拍卖牌,只见戌字已经被抠成了戊字。

  “这要倒手,不得赔死啊!”秦麒麟身边的竞拍者说道。

  秦麒麟哼了一声,“我看这拍卖会有问题,分明就是好东西不想给我们拍。你们看看那个戊字牌,他真能拿出那么多钱?看着就像个穷鬼穿了身西装,出来骗人。”

  “你说这是个局?”竞拍者瞪大了眼睛。

  秦麒麟点点头,“反正我觉得有问题,那个婴儿枕最多也就值十几万,我都拍到二十万了,那个戊字牌还一个劲儿地跟我争!”

  下一件拍品是花藤枝纹青花蒜头瓶一对。秦麒麟身边的竞拍者很感兴趣,秦麒麟趁人不注意,偷偷将自己的拍卖牌与那个竞拍者的拍卖牌换掉,然后前往卡座喝茶去了。

  开拍后,晖哥和吴乾举牌,方才秦麒麟身边的竞拍者也跟着举牌。

  拍卖官顿时傻眼,“诶——怎么有两个戊牌?”

  竞拍者们本就对拍不到拍品感到气愤,一下子出现两个相同牌子,众人顿时炸了锅,认为主办方在耍人。眼见场面控制不住,拍卖被迫中止,竞拍者纷纷生气地丢下牌子向外走去。

  吴乾有些发懵,不明白为什么停止拍卖,只得跟着众人离开赌场。晖哥看着吴乾的背影,若有所思。

  钱白铁走出赌场,沉着脸坐在车上,“谁在搅局?”

  “查过了,那人拿的是戌字牌,被动过手脚了。而且戌字牌不是他的,是他旁边位置……”陆横说道。

  钱白铁眯起眼睛略略回忆,想起来方才那个位子上有点眼熟的人,“我想起来了,他叫夏奕,把他抓来,我要问问清楚。”

  此刻,穆尚峰也命令阿钟和斌子去找那个捣乱的人,他怀疑是钱白铁安排的。

  秦麒麟回到万国酒店,匆匆收拾好行李,来到隔壁向卫乘风告别,“我要回去把兄弟的后事操持一下,马上就走。”

  卫乘风犹豫了一下,“这样啊……能把你的枪借给我吗?我要去找个人算帐。”

  “算什么帐?”

  “我找到了一个人,我上级就是去调查他之后才死的。我怀疑是他杀了我上级,但当时我没枪没帮手,远远看着他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有枪了又能做什么?”

  “我……我要抓住他,给我的上级报仇,给我自己报仇!”

  “他不过是杀了你的上级,你和他有什么仇?”

  卫乘风愤恨地握拳,“那个人杀了我的上级,就等于毁了我的前程!”

  秦麒麟点点头,“你这句倒是真心话。男人就应该有血性,不能太懦弱。有仇就直接杀了他,少跟他费话。”

  “我之前被人欺负,就是因为太懦弱,从这往后不会了!”

  秦麒麟掏出枪递给卫乘风,“记住,一枪毙命。”

  卫乘风紧紧握住枪,重重地点点头,随即离开万国酒店。

  秦麒麟刚刚离开,陆横就带着两个手下找了过来,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不久,阿钟和斌子也查到了万国酒店,更是一无所获。

  卫乘风拿着枪找到奥斯顿,对着他的眉心果断开枪,奥斯顿登时毙命。不远处,秦麒麟一直默默跟着卫乘风,看到这一幕吁了一口气,戴上礼帽拎着皮箱,悄然离开了。

  吴乾回到教堂,沮丧地坐在长凳上。

  利福中则一改常态,焦灼地踱步,心中暗暗念叨着,“宗教协会会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我本来可以尽快交易完走人,拍卖会怎么会失败呢!该死的钱白铁,他是不是变卦了想耍我……不可能啊,他都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这么做吧!”

  吴乾见利福中迟迟不说话,忐忑说道,“利神父,我是不是办砸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戊字牌,大家就都很生气地走了。还有钱先生,他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很吓人,我本来想找他问问,结果他也走了……”

  利福中心中窝火,对吴乾撒气道,“你看他害怕,就不敢去问他?”

  吴乾被吓到,惊恐地点点头,“要不我现在去问钱先生……可这拍卖会又不是他举办的……我该问什么呢……我能问出什么呢……”

  利福中不耐烦地叫住吴乾,“不用了!事情已经出了,问谁都没用!”

  “利神父,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拍卖不顺利,那位教徒就不肯给贫民窟捐款了?”

  利福中看着吴乾,气急败坏用英文吼道,“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随即转换为中文,“回房去!”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吴乾不知所措,垂头丧气离开了。

  吴乾走到教堂后院,一屁股坐下来,不争气地流下委屈的眼泪。

  此时,晖哥走来,“没想到你也会哭。”

  “我?我怎么不能哭?你被人骂了不想哭……诶,你是谁啊?”

  晖哥仔细看着吴乾,“你不认识我了?”

  吴乾擦了一把眼泪,“不认识,你要是有事就去找利神父,有罪就去圣母像那儿跪着去!”

  晖哥依旧疑云重重,突然他叫道,“吴乾!”

  吴乾没好气地看了晖哥一眼,“什么有钱没钱的?你吼什么吼。”

  晖哥突然抓起吴乾的手腕,掐住他的脉门按了一会儿,又摸摸吴乾的头。

  吴乾用力甩开晖哥,“你干什么?”

  “你的头是不是受过伤?”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吴乾转身离开。

  “难道……失忆了?”晖哥匆匆离去。

  陆横回到办公室,向钱白铁汇报道,“先生,夏奕跑了。万国酒店的经理说,夏奕回去过,但马上就退房走了。他的身份我们查过了,没有问题。”

  钱白铁琢磨道,“一个徽商少东家,他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哎,抓不到他,我的疑惑就解不开。”

  “您的疑惑是?”

  “利福中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一步步逼我就范,可等拍卖会开始了,利福中突然不来,拍卖到一半,又出了一个夏奕来搅局,闹得拍卖不得不停止。如果这一切不是偶然,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临时改了主意,不想把军火卖给我们了?”

  “先生,您说得对。如果是这样,那咱们真得被他们耍了。”

  “如果只是被他们耍也许还好说。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他们会反咬一口?”

  “反咬一口?”陆横担心地问道,“先生,如果真是这样,那下一步?”

  “换军火这事,从一开始我就被动了。现在只能将计就计,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办,到时见招拆招。”

  “您的意思是这事还有戏?”

  “对,我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除非他们敢和我正面火拼。”

  “他们不至于这么做吧?硬碰硬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钱白铁笃定笑了一下,“所以他们现在一定在商量怎么办,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赌场中,穆尚峰一脸怒气,“地方是他钱白铁选的,流程也是按他说的来,这么巧就冒出个程咬金,把事给搅黄了?我看是他临时搞鬼,不想交易了!”

  刘凤年慢悠悠地喝着茶,“峰子,你别激动。依我看钱白铁的野心很大,不至于玩这手。主要是那个搅局的人跑了,不然一问就清楚了。”

  “你是觉得,跟钱白铁还能继续交易?”

  刘凤年点点头,“明天让奥斯顿找利福中,问清楚他为什么没来,让他从中周旋,把这事一定促成。我再侧面给钱白铁施个压,就说选议员的事出了些麻烦,先绝了他当议员的想头,让他更加想得到军火。”

  穆尚峰点点头,“哎,不是派人去找奥斯顿了吗?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吧。对了,你找的那个晖哥怎么突然就没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门派就是那样,喜欢搞来无影去无踪的把戏,不过咱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个小洋和尚一件也没认错,确实有两下子。”

  此时,穆尚峰的手下慌张跑来,“穆爷、刘爷,不好了,奥斯顿死了,一枪正中眉心。”

  “惊动巡捕没有?”刘凤年问道。

  “没有,他就在家附近被打死的,我们到的时候他刚死,应该没有人看见。”手下说道。

  穆尚峰眉头紧蹙,“把尸体销毁,他家里人全都沉江。”

  手下点点头离开。

  刘凤年边思索边说道,“正中眉心,这明显是报仇嘛。这个奥斯顿平时做人就不怎么样,得罪了不少人。不过,他的死和咱们的事有没有关系呢?这个时间点很奇怪。”

  “除非他的死和秦麒麟的死有关。”

  “难道是秦麒麟的手下干的?”

  穆尚峰若有所思,“卫乘风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你明天派人调查一下,还有,和利福中接头的事,得你亲自出马了。”

  穆尚峰点点头。

  教堂中,利福中在房间里看着教堂及附近的地图,回想起秘密通道中复杂的布局,认为通道尽头的名人墓还算安全。

  利福中拿着手电走进名人墓,来到棺材附近看了看,一丝微笑挂在脸上,心想这个办法肯定可行,到时候拿了东西就溜。

  利福中兴奋地重重拍了一下棺材,向门外走去。而棺材掩盖的出入口露出了一条小缝,附近地面的灰上则留下了脚印。利福中随手带上门,匆匆离去,门却并没关紧……

  万国酒店门外,太阳渐渐升起。

  大堂经理将卫乘风的箱子丢到外面,指着卫乘风的鼻子,大声喝斥道,“我打听过了,你队长的职位已经被撸了,还能不能在巡捕房混都不知道呢,还想在我们这里骗吃骗喝,没门!”

  卫乘风已经很久没交房费了,一直以巡捕队长之名挂账,如今只得弯腰拿起箱子走人。

  “欠我们的钱一分也不许少!你不赶快送过来,我就去巡捕房要,你要是不要脸的话,就等着!”经理追在后面大喊着。

  卫乘风神情阴冷,快步往巡捕房走去。

  巡捕房门口,斌子拦住卫乘风,“卫队长,一向可好呀?”

  “我已经不是队长,你又来干什么?”

  “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还是有两件事,要问问你,昨天有个洋鬼子死了,跟你有关系吗?”

  “我不认识什么洋鬼子?要是有证据是我杀的,你让人抓我,问我干什么?”

  “好小子,几天不见风骨硬朗起来了嘛。你是说跟你没关系?”

  卫乘风不屑地冷哼一声。

  “还有,我们在找夏奕,他就住你隔壁,听人说你俩关系不错,他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你真不知道?”

  “不信你就杀了我。我要真和他关系不错,还至于被人把行李丢出来吗?”

  斌子看了一眼卫乘风手里的皮箱,“说得倒也对。卫队长,秦麒麟死了,你以后要好自为之了。”斌子说罢,哼着小曲离开。

  教堂中,吴乾正在房间里整理衣服,脸上满是疲惫。

  利福中拿着豆浆和油条满脸笑容地走了起来,“阿福,吃点早餐吧,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

  吴乾有点发蒙,并没有伸手去接。

  “阿福,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因为我觉得辜负了别人的委托,也打乱了我的慈善计划。但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的孩子,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利福中说道。

  吴乾眼圈泛红,默默接过早餐,“那捐款的事就真没指望了?”

  “你别担心,我已经想到了新的办法。你先吃早餐,等我计划好了,会告诉你的。”

  “好,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做好。”

  利福中笑着点头离开,向教堂大厅走去。

  大厅中,穆尚峰正在等待利福中,“利神父?”

  “您是?”利福中问道。

  穆尚峰轻声道,“你一直在帮我卖东西……”

  利福中谨慎地说道,“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穆尚峰左右看了一下无人,掏出一把手枪,“利神父,昨天拍卖会的事儿坏了,我想和你谈一下之后怎么办?”

  利福中紧张起来,压低声音,“昨天的事和你们无关?”

  “当然和我们无关。东西马上要到手了,我们怎么会乱来?”

  “我想也是,你跟我来吧,我有计划。”利福中带穆尚峰进入了秘密通道。

  此时,吴乾正在打扫墓地,忽然发现名人墓的门开着,便拿着扫把好奇走了进去。名人墓中落满灰尘,定是许久没人打扫过了,吴乾勤快地扫了起来,忽然发现地上的脚印。

  “有人来过?”吴乾顺着脚印看去,只见脚印延伸到棺材边,而棺材下面有一条缝隙,他想把棺材推回原位,却发现棺材能移动,用力一推棺材移到一边,露出秘密通道入口。

  吴乾吓了一跳,取下十字架项链壮胆,十字架却不小心掉进了棺材中,发出坠落的声音。吴乾一脸懊丧用力推开棺材,露出地下通道出入口,“天主保佑……这是什么地方?不管了,先找到十字架再说吧。”吴乾走了进去。

  此时,秘密通道中,利福中带着穆尚峰来到周董死的地方,用手电指着血迹,表示秦麒麟就死在这里。

  另一边,吴乾发现棺材里面是一个秘密通道,摸黑找到十字架,正准备赶紧回到地面,忽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弄死他就对了,早该死。”穆尚峰的声音从通道中远远传来。

  吴乾楞了一下,一点点向前凑去。

  通道中,穆尚峰随着利福中向前走着,“棺材里放古董?”

  利福中点点头,“对,这样非常安全,只要你们偷偷在这里将古董取走,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你觉得如何?”

  “我无所谓,反正我卖的是军火,不管用什么方式,保证我安全拿到东西就行。不过,棺材是装死人的吧?你是想让钱白铁随便杀个人装棺材里?”

  “随便杀个人可不行,这是教堂墓地,只能安葬信徒……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谁?”

  利福中诡异一笑,低语道,“他的夫人。”

  穆尚峰笑了,“钱白铁能同意?还真亏你想得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说服他。”

  不远处,吴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边退边想道,“棺材?古董?军火?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钱先生怎么也掺合起来了?”吴乾突然撞到一块石头,发出声响,无声快速后退去。

  “谁?”穆尚峰听到声响,马上掏出手枪上膛。

  利福中发现角落里跑出一只老鼠,“这里年代久,老鼠、掉石头很正常。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出口了。”

  吴乾从秘密通道内快速走出,想了想把棺材推回原位,拿起扫把迅速离开。

  不久,棺材被推开,利福中引着穆尚峰走了出来。

  利福中回身将棺材推回原处,“只要放在这里,没人会想到还有个秘密通道的。”利福中引着穆尚峰向外走。

  穆尚峰注意到墓室地面被打扫过,“你们这里打扫得不错嘛……”

  利福中看了看地面,“应该是阿福。”

  “他不会听到咱们说话了吧?”

  “应该不会,你放心。”

  穆尚峰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他有问题,直接把他沉了江。”

  “这可不行,他对我还有用,对你们也有用,你难道不用鉴定就敢拿钱白铁的古董吗?”

  穆尚峰笑笑,“你说得对,一切你来安排就好。”

  钱白铁收到刘凤年打来的电话,说是今年名额有限,有些人不同意钱白铁当议员,怕变成军政府。

  “北京不也是军政府吗?我觉得他这是收了钱不办事。”陆横说道。

  钱白铁面无表情,“他倒没说肯定不成,只是说还在想办法。”

  “这些文官说话从来都是绕着来,等您做了上海滩老大,要狠狠收拾他。”

  钱白铁凶狠地说,“所以,一定要拿到军火,不惜一切代价!”

  “要不,我去问问利神父?”

  “出了昨天的事,咱们不能太主动,现在只有等他们。”

  吴乾回到房间,出神地想着,“利神父在跟谁说话,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这几天所有事情都变得怪怪的……连利神父都要变得不认识了……我该怎么办……”

  此时,利福中走进来,见吴乾面无表情,问道,“阿福,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和你一样牵挂着贫民窟的百姓,古董拍卖的事没成,捐款也就没指望了,我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

  吴乾敷衍地点点头。

  “你去传话给钱先生,说钱夫人明天可以来洗礼了。”利福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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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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