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运抓了抓脑袋,将头迈进肘臂,甩甩头清醒清醒脑子,竟是一脸苦瓜相。
她拨通沈清的电话。
“是邢运啊,有事儿吗,我一会儿有个会,挂了啊先!”沈清忙忙交代几句,不等邢运开口,已经挂断电话。
邢运:“……”这年头,流行挂电话。
她起床揉了揉脸,收拾收拾过后去了医院。
夏柯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丢她下车的本事挺能耐来着。
——
病房里的人安安静静躺着,脸上微微泛白。
邢运在病床旁边坐下,静静凝望了一会儿。
夏柯的皮肤很好,让女人都觉得嫉妒,瓷白无暇,平滑细腻。
苹果肌上有一点细小的痣,在他脸上竟显得恰到好处。
鼻梁那么挺,唇微抿。
精致耐看宛如大理石雕琢的五官,沉默寡言的时候显得冷漠疏离。
黑睫下有一层轻微的黑影。
一身病服全然不能遮掩他精瘦却又矫健的身材。
难道在美国的一年多,也没好好休息吗。
邢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跟医生办了手续。
“你老公,惹你生气了。”
负责的医生随口一问,接着露出不明所以的笑,摇摇头,一副感叹世事的模样:现在的年轻人啊!
邢运征了征,咽咽口水:“那个,其实我……”
医生挥手,制止:“不用说,我都明白。”
邢运:“……”你明白个鬼!
“哦,他那个腿之前是受过重创性骨折是吧,以后别让他老折腾,要用到腿的刺 激性运动都不适合,还有,受冷受冻也对腿有影响。”
邢运默默将医生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骨折,会是一年前发生的事儿吗?
她竟然一无所知。
也对,她根本找不到他。
“严重吗?”邢运问。
“腿部修复情况挺好,只要注意养护,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邢运放松了些。
既然医生说无碍,新生出的疑问便是:“那他为什么会昏迷呢?”
医生:“昏迷?”
“他叫车把他送来医院的时候……精神挺好的,现在应该是睡着了吧。”
邢运瘪了瘪嘴:打车?
为什么不自己来付医药费?
“他身上除了张身份证和仅够挂号现金外,什么都没带,让他打电话叫家属过来,他竟然说:不敢?”
邢运跟在张医生旁边,一边走路一边了解些情况。
医生四十多岁,嘴皮子却是一斗一个准儿,生生让人无话辩驳。
“看诊完还没付费呢,生生赖进病房,还非要医院的医护人员帮忙联系家属!”张医生一顿吐槽,走起路大步流星,风风火火,邢运跟在身后带着小跑式,“我说啊,夫妻吵架属于正常,你也不至于将人赶出家门受冻啊,赶巧又是个腿有毛病的人!”
“呵,现在的年轻人,我可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那傻大个长得又不丑,虽然腿脚有点儿毛病,不至于嫌弃啊!一不瘸二不拐!”回到诊断室再开了些普通的头疼感冒药,动作利落得很,“看起来不像势利眼儿一姑娘,以后啊,对自家老公还是好点儿。”
“一日夫妻百日恩!”
邢运:“……”
医生一开始嘴炮,丝毫不停歇。
邢运原本想截断医生的话解释一番,没想到丝毫插不进去话。
当医生的这年头也管起家庭和睦了。
还有,这医生也忒能脑补了?
邢运拿了药:“他还感冒了?”
“问题不大。不过他非要拿点儿药,以后有个头疼脑热,备着用吧。”
邢运惊愕地点点头。
奇怪。
病房里的人睁开眼,看着门外,露出满脸笑。
听到临近的脚步声,立马敛去神色恢复冷白容貌。
邢运将药品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稍稍为他牵了牵被褥,倒了杯水。
拿包准备走人。
夏柯将将感受到来自邢运的关怀,睁开眼偷瞄的时侯,果然只见一个背影。
夏柯差点激灵下床,但好在早有打算,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喊了声:“邢运。”
邢运穿着身白羽绒服,听到身后的呼唤,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接着回头:“我,”
她解释:“我没联系到沈清姐,所以,过来看看。”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有事。”夏柯说。
他那么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嘴巴上那句语气虽轻,笃定气息却是十足。
邢运呼之欲出的“啊?”憋了回去。
“我问过医生了,只要你好生修养,”
“坐下!”夏柯不想听她说这些。
尤其是他回了一趟曾经与邢运共同居住的房子之后,他实在不希望这一刻,目睹邢运转身离开。
邢运不争气,每次夏柯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心里总是有一股强大的意念支配着她的行动。
她慢慢往回挪动步子:“药,药已经放桌子上了。”
“我跟沈清姐打了电话,她没空,所以我就过来了。”
夏柯神色凌厉,似有不满。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全无避讳地盯着邢运,不紧不慢,借助手臂力量坐直身子,瞟了眼邢运带来的早餐和水果,似有深意。
“路过,顺便买的。”邢运一双手捏紧包带,眼睛不自觉向下眨,“刚回来,应该挺怀念中餐吧。”
不知道夏柯是回答的什么,那张雕刻的脸对着邢运,款款深情藏在眼底,声音温和中携着干脆:“怀念。”
邢运惊地别过脸,似乎脸颊有一阵发烫。
毕竟他说话的时候,正正经经地盯着她,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邢运又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了。
“医生说,”
“我不要医生说,你说。”夏柯目光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