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烟师伯,是当年整个缚灵派之中,为数不多能将万象之术操纵的得心应手之人。”
沿甬道行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抬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古典园林,中有石桥,外有凉亭,两侧池中绽着荷叶,美不胜收。
离未没料到露华楼后院如此气派,几乎怔在了原地。唐休明由她打量尽兴,继续解释道:
“万象之术,是缚灵派绝等的术法。它能够让所有幻象都栩栩如生。绝顶的万象之术,造出的水可以喝,造出的鸟兽虫鱼皆可入口,同重新创造一方世界别无二致。缚灵派立派至今,能够真正操控万象幻术的人不超过五位,就连我也是粗通皮毛。”
他顿了顿,“而喻烟师伯,便是那五人之一。倘不是她早早逃出缚灵派,恐怕连当时的掌门之位,都归她莫属。”
离未闻言,简直大大的不解:“那她逃出来做什么?”
她想被逐出参冥司,好歹也是瞅着自己没前途。喻烟这掌门之位都能当上,还有什么可愁的?
唐休明但笑不语。
喻烟的院落在最里处。宅园被朱墙隔开,墙上还斑斑驳驳爬了三叶梅。院中荒草及腰,两侧皆种着桃树,树中间的青石过道被草盖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模样。隔着过道向里望,但望见一白桦木门,大大敞着。翠色纱帘从门后翻飞而出,险些勾到桃枝上,衬得屋中愈发神秘。
两人步入院中,却惊到了几只乌鸦,叫嚣着飞远了。
这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不敢进去,无意识间打了个哆嗦。
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顿了顿,随后,手背上又被这人安慰般抚摸着:“别怕。”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宁静,让她的心也一点点安定下来。
唐休明忽然打趣道:“不问我为什么来露华楼这种地方?”
不知是不是方才唐休明那句“我信你”让她太过惊诧,离未也索性不去想那么多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问了,你就能不来了?何况你又不是来做坏事的。”
背着露华楼的灯火望去,昏黄之中,这人似是笑了。
柔柔的光亮打在他脸上,明与暗的边界在挺秀的鼻梁上交错溶解,为他渡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离未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忽地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隔着他的衣服,她又听见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和由内而外将她温温柔柔包裹住的温度。那温度像是一坛封存了无数年的佳酿,让她醉了一次,便忍不住一生都陷进去。
他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却轻轻捧起她的脸,像是捧起琉璃杯盏一般小心翼翼。
指尖轻轻地在她眉上划过,他哑然失笑:“你为了找我,还真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她却是翻了个白眼,别开他的目光瞥向远处,小声嘟囔:“你还不是,为了躲我,哪里都去得了。”
果然,但凡他来了青楼这种地处,就算她信自己,也肯定要捉弄他好一阵。
唐休明沉默片刻,“抱歉。不过到此处来,也是事出有因。”
离未终于绷不住那严肃的神色,笑出了声。
这笑音在空荡荡的院落中回响着。那白桦门内,接着亮起了一盏灯。
“走吧。”他从身后揽住她的肩,“师伯恐怕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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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同人歌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