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除了重新投一次胎还能怎么办?!
离未简直要抓狂。
偏偏那手愈发紧了,她憋的脸色涨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她努力从喉中挤出一个音节,还没等她说完,耳畔忽地厉风刮过。
一道重力狠狠打在喻烟手骨上。五根指头吃痛一松,离未便突然被身后那人接走。
大股新鲜空气涌入喉中,她忍不住弯腰猛咳,喻烟却丝毫不给离未休整的机会,劈手便又要过来抢她。
唐休明闪身向前,挥肘架开喻烟那一击。那双“鬼爪”离他的双眼仅仅一寸,他却安然不动。喻烟见势,将手腕一别一转,蛇一般贴着他身侧便又要飞去。
她的身形好似影子,连一旁的白烛都被闪灭了一大片。唐休明却也毫不逊色,任喻烟如何都不能靠近离未半步。
早就听闻缚灵派术法以奇诡闻名天下,离未今日见到二人,才算是真真大开眼界。她只觉得有两股风在自己面前飘忽来飘忽去,一股是令人窒息的浓烟,另一股则是能够吹熄一切阴霾的清风。青纱幔帐在两人比试中狂摆,好似卷入了风暴之中。香炉青烟在半空撕得粉碎,险险要被踢翻。火烛成片成片地吹熄,整个屋中骤然昏暗,而离未早已辨不出两人这是过了第几招了。
末了喻烟轻怒,“师侄,你这是干什么?”
“此话正是我想问师伯您的。”唐休明沉声道,“莫非您早已忘了,当时我们的承诺?”
喻烟身形一颤。
两人僵在原地许久,末了,她轻哼一声,收回了手。
那屏风被她隔空轻轻一拍,哗啦啦竟都缩到了另一边。喻烟旋身上榻,依旧半倚着,甚是闲适地执起伞和笔继续描摹,“要我替你们重新加固封印是吧?三日之后过来找我。待帮完你们最后这一个忙,就不要跑到露华楼叨扰我了。”
她终究没有将两人的交换透露出来。
唐休明心下一松,“多谢师伯。”
离未好奇地看了看他二人,有些警惕地扯扯唐休明衣袖,“加固封印?那封印怎么了?”
唐休明垂眸,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不曾想,一旁的喻烟却轻笑道:“你们做了大好事,杀了那十恶不赦的坏人沙王,伤及了骨渡伞的根骨,自己竟不知道吗?”
她说得风轻云淡,离未却不寒而栗。
她简直像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一连扯了好几次唐休明的衣袖。唐休明还没来得及告辞,门外却忽然有人叫道:“果然是在里面,莫要放跑了他们!”
“围住院子!可别让人走了!”
有人追来了?
“糟了,不会让参冥司发现我在此处了吧?”离未心里一紧,忙四下打量——除却满屋的青纱,燃炉,屏风,和那一方床榻,这里硬是连一方柜子都没有,哪里可供他们藏身?
再看向喻烟,恍若未闻般画着手中的骨渡伞,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加上方才那一闹,铁定是帮不了他们。
不等她想出对策,门中却忽地窜出一队人来,腰间佩刀,身着黄衣——竟都是和风派弟子的打扮!
和风派怎么会在这里?
但见为首一人拿出一卷轴,照着火折子打量一番,叫道:“没错!这就是参冥司那两位逆徒!”
离未听见“逆徒”二字登时大怒,冷言讽道:“参冥司弟子,何时轮到你们狗拿耗子了?!”
“你二人已经成众门派公敌了,自己竟然不知情?可笑!”持着画卷的弟子接道,“抓住你们,便是为这江湖铲除异己,扫平动乱。大功一件,我们为何要袖手旁观?”
强词夺理。
离未懒得多言,指尖上隐有流光暗涌。
反正不是同门弟子,这和风派也来路蹊跷,大不了直接杀出去。
唐休明却赶在紫芒绽出之前,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她指尖一顿,恐伤及唐休明,只好将那紫芒重新收束回去。
为首那人振臂一挥,眼瞧着众人就要走上前来。
喻烟却呵呵冷笑一声,“他们做了什么,要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捉人?”
和风派弟子似是没想到屋内还有人。
为首那人一皱眉,探着脖子朝里望,“你是何人?”
他话音刚落,凭空忽地飞出条绿帛,往他腰间狠狠缠了三道,随后猛然向后一拽,直接将他拽到了床榻之前。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你觉得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