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法司盯上的基本没一个能完好的回来，谢安士安然无恙的回营着实把同僚们惊讶了一番，要知道被就连林栋几人也被惩了几杖罚了银饷才放行。
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连忙八卦起过程。
“也没什么，斩头的时候姚之术救的我。”
“什么，姚先生救你回来的！小谢你到底什么来头？”林栋从床上蹦了起来。
“还给了我这个。”谢安士可能是嫌他们还不够震惊又掏出来游骑将军的令牌，还有身后印章。
林栋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去！游骑将军令，那不是跟王将军平级了吗，不可能，肯定是你在哪偷来的？”
“假的，假的。”
令符明明在手却没人相信，满打满算他今年也才十六。王朝图征战半生五十岁才是个游击将军去了北境半年才升正五品上定远将军，他这十六岁的才伍才半年就提游骑将军。
“什么叫偷，名正言顺好不好。以后我就是头了，都过来给小爷提鞋捏脚，小心侍候着。”谢安士志高气扬的可说无比的得瑟。
林栋抢过令符左看石看，“卧槽！是真的！你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的子弟，跑来这镀金捞战功升迁的吧。”
“对啊，豪横的很。”谢安士点头，曾经。
“老大，咱以后就跟你混了，可要多罩着兄弟们啊。”林栋扑过去就抱大腿，那夸张献眉态度就差直接舔了。
“老大，咱以后也给您做牛做马了。”
认清事实后一群人便争着认他们以前眼中的小弟弟做老大，其实基本都是抱着半开玩笑的态度。当然也有一些不以为然的，平常心庆贺的，都是在死人堆里拼出来的交情，能帮得上的不用开口都会帮。
“呵哈哈哈哈～。”看着袍泽们兴呼雀跃的样子，谢安士笑音中却满是无奈，别人以为他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其实以后危机重重。
“林栋，走，查案子去。”
“游击将军什么时候需要查案了！”林栋脑门上顿时有很多问号。
“对，找西澈，这是大将军的命令。”谢安士披了甲就出了门。
林栋偑了刀连忙跟上，“正法司手眼通天，守备营人多势众，这都没找到，我们又能去哪找？”
“万事皆有因，瞎找当然不可行，一介官婢而已，无钱无位为什么非杀不可？除非看到或听一些不该知道且重要的事。”
“为什么不是因为跟军士有私情，奢侈自由或者要名份才被杀的？哼，早就说过这些蛮子不可信，正所谓非我旗类其心必异。”
“官妓而已。听你的意思，他对某个官婢有不一般的感情？”
官妓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更何况还是一个蛮奴。谢安士不相信苏西澈是因此逃跑的，一定是另有原因。
“唉～！”林栋长叹一口气。
“你对他了解多少？”
“都是同年募兵，老相识了。他在城中还有一宅子，去那里看看或许有收获也不一定。”
“先到寄魂阁。”
天灾战祸，死者众多百姓又没人收埋。现任济州郡郡守设寄魂阁以收纳尸体、埋葬祭拜。驻军后主要收放战死战士之遗体灵位，以及凶案受难者尸骸。
这种地方也就是几个老道常住，另配十余老吏残兵做看守。当值的刑事务只是看了看谢安士的将令符牌就放行。
“刑事务，今日澡所凶案女尸置于何处。”
刑事务独着的右手挠了挠只剩眼皮子的左眼，“凶案尸骸，通常都是放在偏阁下间。”
“嗯。”谢安士点点头，入了大门举眼一望到处乌七抹黑的道路还杂，“额～，劳烦刑事务带路！”
“大人见谅老朽眼瞎力……，也好反正也是闲着，大人请随我来。”刑事务捏着新到手的银子，应付式的表情立刻变得热情，一下子酒钱药钱都有了，今晚不用被这瞎眼睛折腾了。
“谢了。”谢安士很客气的道了声谢，其实以他现在的官职大可以以势压人。
“我说就不能先去看看他的住所，这里你要来明天再来不行？”林栋眼睛四处乱瞟，“头，你有没有得总有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么？”
谢安士一阵无语，“什么？难不成有鬼！这样的，略略略～”
林栋转过头，只见谢安士面色青白眼瞳上翻，舌头伸得老长顿吓了一跳刀唰一下就抽出来大半。
“看看你，头飞血流不怕，怕这些有的没的？”
林栋一阵后怕，“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刑事务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闻言笑嘻嘻的，“大人说的对，人死如灯灭，剩下的就是具皮囊。”
林栋满脸认真，“无知，我娘说人有七魂六魄的，身死魂未消，七日后才下地狱报告赎请罪业后才能抬胎转世。人鬼殊途，晚上还是少来这种地方的好。”
“就算魂魄未消那也都是弟兄，怕啥？”谢安士被说得心里戚戚，向空气道了个歉，“兄弟们打扰了。”
“咯咯咯～，年轻人啊怎么比我这老头子还迷信，要是真有魂魄，那枉死的横死的怎不去索命报仇。”
林栋还想说什么……
“到了，下间。”刑事务抬高灯笼，朦胧的灯光散开，一间破旧的石屋展现在眼前，房门微闭，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长明灯。
推开门，一溜儿十几具盖着白布的遗体就阵列在眼前。
“都是一日之内毙命的，男男女女都有。”
“同一天？”
“对。”
谢安士皱眉，虽然现在世道确实不好，但这是在驻有重兵的重郡府一日内横死了这么多人，明显有异。
“这就是了，大人请自便。事关案事，卑职不便留于此。”刑事务指着停放在最里面的一具尸骸说道。
“去吧。”谢安士点头。
“小的就在外候着，有需要便叫。”刑事务得到应许退出房间。
林栋将案上的烛火点亮，好歹让房间光亮了些没那么阴暗，“呵，还有除味的檀香，窒子破是破了点，可该有的还是有的，老头子倒是不贪死人钱。”
直接点上。
“得罪了。”谢安士告了声罪将白布揭开，遗骸展露在眼前，衣服稍弱有些乱应当是王法司检查的缘故。
“灯。”
“来了。”林栋摘了两只蜡烛凑近。
谢安士仔细的翻看，“你说的有私情，是这个女人吗？”
“是她，跟西澈是二年前就有来往了。可惜，身葬异乡地，美梦终化空。”
“西澈说得对，仗也不是他们想打的。没必要持有这么大的敌意，不顾世俗眼光倒也是个爱憎的汉子。”
林栋㬓了他一眼，“嘶，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应该是六十一岁才对，老气横秋的。别扯大道理了，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不知道。”
“哈！那你来这干嘛来了，该不会……”林栋把眼神转向遗骸，“对尸体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我的意思是没有其他发现，只能肯定不是西澈杀的，咱们的杀敌的手法几乎是习惯性的，阴差索魂扣。”谢安士屈指成爪猛的捏向林栋喉管。
阴差扣索魂其实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教习教他们的时候根本没名字，因为招式像是阴差往人脖子上套索，被扣中的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死了所以叫阴差索魂扣。
林栋往后缩了缩，“确实，两指便能断喉，碎骨简单利索不留半点痕迹，何必动用器物。”
“而且一击就已经够了。这么多下，要么是因为情绪处于极端状态，要么是想掩盖掉什么。”谢安士接过蜡烛凑近，几乎快贴到遗骸上面去了，果然，天不负有心人，在被划得乱七八糟的皮肤上有一些朱红色的绞印。
“去，拿盘水来。”
“好的。”林栋应了声便跑出去跟刑事务要水。
或许是视力太集中于一点上的缘故，谢安士突然觉得有些眼花，眨了眨眼睛还是如此，抬头伸腰脑袋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人直直的载了下去。
不好！
谢安士心中大惊双手撑出，狠狠一咬舌尖，一阵剧痛袭向全身，眩晕感才缓缓退去，视力逐渐恢复，当他完全看清眼前事物时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那本已死去的女子竟坐了起来，脸贴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不仅如此其余的尸体也突然动了起来，咯咯咯的扭转过头盯着他。
笑！
谢安士惊得鸡皮疙瘩全炸开了，抽刀大喝为自己壮胆，“吾为大乾游骑将军皇威护体，尔等装神弄鬼，不怕天威律令？”
“咯咯咯～”
“杀！”
“来啊，来啊。”
“安士，安士～。”
……
不说还好，一开口那些遗骸竟然开纷纷动了起来扑向谢安士。
“当真我怕了你们？”惊惧过后谢安士激起一身狠戾，挥刀杀上，一刀就将一具倒霉蛋尸体的脑袋削掉，诡异的是肉躯里面无血无肉，有的是稻草，有的是木头、泥石。散落的碎屑变成无数凄历惨嚎，血淋淋的鬼怪，负于已身啃食血肉。
本非活物，更无魂灵。没了脑袋还是活蹦乱跳的，依然张牙舞爪的可怖之极，笨拙却是力大之极，一抓就将墙壁掏了个洞。
“林栋，事情诡异快叫增援。”谢安士被追杀的四处乱窜狼狈之极。
“假尸”追着谢安士又扑又咬又抓，下间被砸得轰轰响，这种阵仗其实林栋应该立刻便能觉察才对，可任谢安士如何呼喊都如石沉大海，别说支援了竟是半点回音都没。
谢安士顿觉异样，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落对，一个分神间被逼入死角闪无可闪逃无可逃。
“原以为大难不死，后福将至呢，没想到一天都没过完就又要死了。”谢安士挥刀竭力斩杀却还是被步步压缩，刀都砍折了也改变不了结局。
“假尸”手没了用肩撞，肩没了用脚踢，脚没了用臀压。谢安士自己已是气竭力尽不禁苦笑，“姚先生啊姚先生，恐怕我这挡箭牌第一箭都挡不下了，弄这些世间本没有的怪物……。”
突然间有一句话在他脑海水炸响，“一切皆虚幻，唯有本心真。”
“本心么！～”
“假尸”裂汹涌扑上，尤如饿鬼扑食。谢安士却在最后这一刻闭眼收刀，缓缓伸出手对着空气一捏。
嘭～！
一切都烟消云散。
谢安士再睁眼那有什么魑魅魍魉，鬼怪活尸，倒是十几具遗骸被自己斩得不成样子，各种零件乱飞整个下间布满……血腥得无复加，自己都忍不住犯恶心。
“幻觉，居然着了道了！什么原因？”谢安士忍住恶心，四下一扫看到冐着轻烟的火烛到檀香，顿时知道原因所在，立刻用刀拍灭。
室外传来林栋的喝骂声。
“老贼哪里跑！”
谢安士轻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就怕因为幼觉伤了袍泽，那一辈子不得安宁，定了定神出了门，看到林栋提着刀追着刑事务砍。
刑事务自称人老力弱，现在却灵活得像一只猴子一样，每一次攻击明明都要砍中了，却总是在看似不可能间闪避开来。
“你这后身发什么神经病，老子不就是多要两个板子做跑腿费吗，用得着拿刀招呼吗？再不停手休怪我不客气了。”刑事务便逃边骂。
不是他？谢安士回过神第一时间就把刑事务列为头号嫌疑了，可现在一看又不太可能，如果是他，这段时间足够他下杀手或者稍然远离的。
“小将军，快管管你手下，我退钱……。”刑事务独眼瞄到谢安士刀上斑驳的血污，顿时不再多语，拔脚就往外跑。
“一打仗真是多了一堆神经病，没活人砍居然拿死人试刀。老子不奉陪了。”
“刑事务等等，误会，都是误会。”谢安士收起刀连忙追了上去。
“误会，那你让他停手再说。”刑事务嗖的一下窜到了树上去，林栋紧追过去也想爬树，却不知道是本身技术不行还是因为幻觉，爬一次跌一次。
谢安士稍稍到他背后正想将他击晕，没想到林栋反应极快，回身就是一刀直奔脑门。
还好，谢安士早有预备低头闪过，扣住手臂一个背摔就将之摔在地上，手刀斩下将之击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