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得清净
绿水绕青山2020-07-22 09:464,349

  两人一说一话的策马领头进了城门,谢安士特意控住马速,只在王朝图身后侧跟着,平时并肩而行没什么,可入了城就得讲规矩讲礼仪。

  虽然承蒙王朝图和袍泽不少照顾,但谢安士也没忘记他只是个无官无品的新兵蛋子。

  官道两侧百姓夹道相迎,鮮花拼命撒,鸡蛋面饼等使劲往怀里塞。不是只有他们才有此殊荣,每一支出去打蛮子的,特别是从北境归来的都有这般热情的待遇。

  看到被俘虏的蛮族却是怒眼相视,好鸡蛋换成臭鸡蛋烂水果噼里啪啦的砸了过去,年幼的砸得哇哇哭,父母也只能尽量的帮忙挡着。城中百姓多是北境逃难的民众,多有血海深仇,对蛮人自是十足仇恨。

  王朝图皱了皱眉,“谢安士,让他们收着点,臭死了!”

  臭鸡蛋再臭有腐尸臭?谢安士看了他一眼,“诺!”

  领了命,左右呼喊了一下,民众才稍微消停了一些。

  民众对于他们面子还是给足的,回到前方谢安士接住抛过来的梨子张口就啃,甘味入心,吧唧吧唧两三口连梨心都啃了,“这比泥水好吃太多了!”

  “嘿,梨甜是甜,可没美人儿嘴里的琼浆玉露甜。”旁边的一个袍泽苏西澈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谢小子,今晚跟将军讨个假,苏哥带你去泡个澡,洗洗这满身风尘。”

  有人应和,“要得,泥垢都结成片了,再不洗洗以后出征都不用穿铠甲了。”

  “那不是更好。哈哈哈哈~”苏西澈哈哈大笑。

  能活着回来,是值得开心。

  谢安士搓了搓发硬发粘的头发,是该好好洗洗了,“好啊!”

  百姓们欢天喜地,热情兴奋。谢安士却没多少喜悦,“他们忘了去时是几人回来时又是几人,只知将军戴花红,不知壮士葬何方。王叔,你就不怕那一天出去了就回不来么。”

  “呵,百姓的想法一向单纯,别那么苛刻,对自己对别人都一样,特别是对我们自己。知道吗,以前每逢出征我都怕得要求死,现在~,习惯了。只要天下太平,葬那不是葬。”

  “……也是,您都五十有几了吧,太平时期都是位长寿翁了。”

  “二十五随军,南征北战有些年头了,哈哈哈,能活到现在也已经是挣了吧,说不定那一次战斗就躺下了。”

  “不想着加官进爵,子孙怀膝倒想着这个。王叔,我觉得您心里有点问题。”

  “不矛盾吧。你看,加官的不是来了嘛。”王朝图一弩嘴,街道尽头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抚须摇扇而立,左右甲兵威风凛凛,杀伐中独有一股飘然出尘之意。

  “他是谁!?”谢安士疑惑

  “大将军周曷冬的第一智囊姚之术,无官无职却深得信任,缓兵图强便是他出的计策,一般深居简出低调近人,今天这么大阵仗还是挺少见的?”

  王朝图下了马主动行礼,“姚军师,劳烦您来迎接实在是受宠若惊。”

  姚之术很礼貌的回敬一礼,“王将军有大功,本来大将军是想亲自来迎接的,可惜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故托姚某前来,希望王将军别嫌弃我这布衣怠慢。”

  大红人这般客气,原来王朝图并没有吹牛枇啊!

  王朝图问,“魏将军呢?”

  “魏将军神出鬼没的,不走寻常路,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你都不知道那么只能去问大将军了。”

  “快半年了,谁知道他忙些什么。怎么,连军师也猜不出来?”

  姚之术笑了笑,“在下一介凡人,无非就是多思多想而已,可不是活神仙什么都知道得清楚。请。”

  “请。”

  谢安士有些惊讶,王朝图也就是个游击将军,而且这一个多月除了在北境四处乱钻外,杀敌的次数与规模都没上次多,上次击溃了金甲浮屠也就是官升一级而已,此次是有何事让大将军亲自召见?

  “哪里哪里,姚军师乃人中龙凤,只是不愿粘这官场污秽而已。”王朝图和姚之术相互客套几句才转入正题,“大将军可是要召见在下?”

  “嗯!大将军特意吩咐了,让你沐浴更衣养足精神了再去,不必急于一时。另外,先恭喜你官拜定远。”姚之术从旁边甲士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交到王朝图手中。

  “正五品。”王朝图略有些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谢安士,意思很明显;你看吧,我说要升官就升官。

  (边军与预备役不同,所以许傀五品只是飞骑都慰,而王朝图却是定远将军军称。)

  谢安士翻翻白眼,不矛置评。

  姚之术笑眯眯的,“王兄,这青云宴什么时候请啊?”

  “你定。”

  “好,那姚某就不客气了。今晚望北楼,不醉不归。”

  “你个老酒鬼。”王朝图将游骑将令符交了上去,“这些俘虏就劳烦军师侦别收押了,在下这便回营地清洁休息。”

  “无妨无妨,王将军请自便。”

  王朝图与军师姚之术并肩而行,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并不一般,对话间公私切搬自然流畅,至少也是老相识了。

  望北楼其实是周曷冬起的,并非本名,有这个原因在自然而然的成了诸多将官常去之所,接风洗尘之处,会友,小团体的宾宴都会在那里,物美价廉,主要是酒够烈。

  当然,再好也不是普通士卒能去的地方,他们自有消遣放松的所在。

  回到驻地,谢安士则除了铠甲便跟着众位袍泽赶去澡堂子,在外面没觉得,回来了城方才发现身上奇痒难受。

  百余人浩浩荡荡的过街窜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捉细作,特别是一丝新兵谢安士还带着刀剑。

  还好有相当一些还带着换洗着衣物,这就有些闹笑话了。

  苏西澈这个老司机看得一脸懵逼,“你们带衣服干嘛?”

  “队头,不带衣服怎么洗澡?”

  “果然都是新兵蛋子,上澡堂子那用带衣服,衣服换下来自有人帮你们洗,我们只管吃喝睡,醒了衣服没干也有皂衣能穿,想走就走。”

  “是这样的吗?”

  “当然了。”苏西澈对这群南方人很是无语,“安士你好像是南方来的吧,他们都带了,你怎么不带。”

  “辽东也不算南方吧,更何况我是北方人。”谢安士脚步不停在最前面走着。

  “你认得路吗,跑那么快?”

  谢安士身体微微一顿,“不认识不会用眼看吗?”

  “呵,咱要去的是教坊司设的,又不是民营的你能看出来个啥。还是跟着我来吧!”苏西澈跑到前面领路。

  “教坊司?”

  “对,要不然那来那么大的池子。”苏西澈嘿嘿一笑,“里面还有不少蛮族姑娘呢,那身段,啧啧啧,比中原姑娘丰润很多呢。”

  有人面色不善,“哼,蛮子就是蛮子。应该会宰了。”

  苏西澈呵呵一笑,“战争跟女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们要打的。”

  “我看你是被女人迷了眼,小心点,否则那一天死得不明不白。”

  苏西澈有些火了,“林栋你什么意思?有气到外面撒去,想找我麻烦,信不信我……。”

  “苏西澈,注意你在跟谁说话,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林栋你也闭嘴。”谢安士比两人任何一个都年轻几岁,也没职位却一言让苏西澈两人都收了口。

  “行行行~,走吧。”

  在外连续征战了半年多少有些戾气未消,突然回到安全的济州城居然一时不有些不适应。

  教坊司设置这些澡堂子这些服务场所也作用还是很大的,至少,谢安士猛冲了几桶水后阴郁的心情顿时神情气爽了很多,再让搓澡师兄刮掉了几斤泥沙,就有些飘飘然了,昏昏欲睡。

  苏西澈拍了他一下不知道说了什么。

  谢安士随便的应了一下,倦意不可抑制的汹涌上头,趴着就直接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压到身上,冰凉凉的有什么东西抵到了后脖子上,顿时一惊,右手向后一探一扭,发力一扯同时借力起身,人已经被摔到身下,正想用力将之绞杀却对上一双水灵又惊慌失措的眼睛,不是蛮兵,一身杀意如春雪见阳消散无踪,不过还是保制着压制。

  “你是何人?”

  “教坊司下院,壹拾三号。”声音脆生生的如同幼鸟初啼。

  冷静下来的谢安士观察着眼前这不速之客,仔细看此女应该只有十二三岁,模样俏丽肌肤胜雪,这品相怎么是才是下院?除非很蠢。

  “我没叫多余的服侍入我房想干什么?”

  入房!我什么时候进了房的?谢安士有些懵圈。

  “苏大人叫的。”

  “苏?苏西澈你搞什么幺蛾子。”谢安士一听就知道是谁搞的鬼,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去找苏西澈麻烦,却望了自己根本还是光不溜瞅的,只盖着搓澡时的布巾。

  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壹拾三把谢安士看了个光愣了愣,伸手就想……“这是什么?”

  卧槽!

  谢安士吓得屁滚尿流,裹了布巾几几乎是以瞬移的速度飞离了壹拾三,这女人看着柔弱但这性格也太彪了吧。

  “出去,出去。”

  “哦!”壹拾号乖巧的点了点头。

  经过谢安士身边时,谢安士还能听到她在嘀嘀咕咕,“也没什么嘛。”

  “哈?!”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谢安士脸上燥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应了一句,“我这是霸王枪不是白腊杆子,没什么,敢不敢看清楚了再做评价?”

  壹拾三号瞪大眼睛,大有再探究你意思。

  我去,这妹子是不是不长脑子的吗,我这是虚张声势,配合一下不懂?就这脑子怪不得没被选进上院侍候那些大人物,上院的女子不但要模样俊秀,琴棋书画都得要会些,最重要的是侍候大人物多多少少都会碰上一些情况,要懂临场变通。

  而这个丫头,就是一蠢驴,白长这一模样了。

  “走走走……。”谢安士知道自己败了,加紧赶人。

  “大人,督教长吏来询问时给个好评哦。”壹拾三号不忘讨个好评,再有投诉她不但没饭吃还得去洗衣扫地了。

  “知道了。”谢安士没好气的应着。

  壹拾三才放心的推门走了。

  谢安士糊乱套了件裤子,把门叉上才安心上床睡觉,这一睡就是一整天,起来时不少袍泽已经回营去了。

  剩下一些也是能睡到天荒地老的,要不是不有时限,真的能一直睡下去,睡到战争结束最好。

  睡了一天,谢安士总觉得这几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林栋,就剩你们几个了?”

  “对啊,霸王枪。”林栋应道。

  “白腊杆。”

  “哈哈哈哈~。”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笑得前倒后仰。

  果然,事出有异必有因,这个嘴巴漏风的小妞儿,就该让你去倒马桶。谢安士心中骂骂咧咧的,脸上却是不动声息假装听不懂,转身就走。

  “唉等等啊,我们可是专门等你的,霸王枪,哈哈哈哈~。”林栋说着还比了一个持枪的姿势。

  “信不信我宰了你。”一而再,就算是他谢安士脸上也挂不住。

  “来啊,用你那白腊枪。”

  “哈哈哈哈~”

  “啊~!”突然间一声尖叫响起,壹拾三号慌慌张张的面前煞白的从一个房间跑了出来,“死人了!死人了!”

  “那是苏西澈的房间。”林栋笑容顿僵拦住,“死的什么人,看情况了?”

  “女的,女的。”

  “女的!里面还有人吗?”谢安士一皱眉。

  壹拾三混身抖个不停,“不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来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去看看。”

  “应该走了吧。”林栋几人跟着谢安士身后,可临到要入门时却犹豫了。

  “慢,我们去不合适,还是留着让正法司处理吧,说不定是牵系到细作案还是其他什么事。”林栋拦住谢安士。

  “现场总得有人看守吧,你们怕惹上麻烦就去守住出入口,暂时别让人出去。”谢安士知道林栋的担忧。

  “你们去守门,找一人去报正法司。”

继续阅读:第七章:我叫谢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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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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