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酒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让燕无双无法脱身,心中一着急,脚下没站稳,从屋顶上向后滑了下去。
阮酒酒还想追下去,却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竟是陆尘风来了。
“跟我回去。”
“可是大师兄,我就要追上了。”
陆尘风面带怒气,紧紧抓着阮酒酒,语气坚定“阮酒酒,你要还是三合门的弟子,就跟我回去。”
阮酒酒朝下看了看,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又不想惹陆尘风生气,只好跟着他回去了。
而从屋顶跌下去的燕无双,正躲在草丛里,她不确定阮酒酒有没有走,只好继续窝着。一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燕无双在山上生活过,知道这是有蛇。
她这个人, 从来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蛇,没想到粱州城内也有蛇。听声音感觉是越来越近,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当冰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她就知道糟了,蛇要爬到身上来了。这时就顾不得自己还在躲藏,跳着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你是何人?”
燕无双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也顾不得回答问题,只说了声“兄台,江湖救急,这草丛里有蛇,让我抱一下。”就跳到了他的怀里。
此时的柳时彦是一头雾水,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所以出来看看,没想到这么一下,脖子上就挂了个人。
他试着拉了几次,都没能将她拉下来,无奈道“姑娘,这里没有蛇,你可以下来了吗?”
燕无双连连摆头,“我不信,除非你把蛇弄走。”
没办法,柳时彦只好任由她挂在身上,自己则缓慢的移动到草丛边,仔细查看后,又说道“确实没有蛇,想必姑娘说的,应该是这种花草,叶片细长光滑,不仔细辨认,可能会误认为是蛇。”
听他这样说,燕无双扭头看了看,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下脚才敢落地。
没了刚才的害怕,燕无双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多谢这位兄台,告辞。”
“等等,姑娘还没告诉在下,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院子里,看你的装扮,难不成是哪里的探子。”
他这一提醒,燕无双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院子,再看看面前男子的穿着,像是官服呀,心里不禁叫苦连天,什么是倒霉,这就是,一个飞贼,竟然掉进了当官的人家里。
“回大人,小的在屋顶赏月,不小心掉了下来,打扰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小的这就消失在大人面前,立刻,马上。”
说完就准备走,却被柳时彦拦住了去路“赏月?姑娘,说谎也要像个样,你看看今夜,何来的月亮。说,你深夜闯入邸报馆,是不是想窃取什么信息。”
邸报馆?燕无双心中大惊,这下是无论如何说不清了。
粱州的邸报馆主要是负责接收京中传来的消息,再命人抄送给各个州县。
因为邸报中很多信息涉及到京中决策和朝中政事,所以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混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只是一个飞贼,要被误以为是想窃取信息,通敌卖国,只怕这项上人头不保。
想想就一把抱住柳时彦的腿,假意哭诉道“大人,小的不是探子,小的只是一个想寻找爹爹的可怜女子。”
“你爹爹?那跟我邸报馆有何关系? ”
燕无双心想,当然没关系呀,卖个惨而已。
“我娘亲说爹爹曾在粱州任职,住的就是这样的深宅大院,所以,小的看见这样的院子,就想进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爹爹。大人,求你千万不要把我抓起来,我爹爹肯定还等着我承欢膝下,照顾他呀,大人呀……”
柳时彦听她这一通话说的声泪俱下,也辨不清是真是假。好在她闯进来的地方,只是邸报馆里的偏院,并没有任何信息放在这边,想着放她走算了,免得她再吵下去,就会把人给引来。
于是他转过身,背对着燕无双,说道“我今夜并未见过姑娘,你也没有见过我,你走吧。”
“真的?多谢大人,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还不走?”
燕无双生怕他反悔,连忙起身,翻墙出去了。
待她差不多走远了,柳时彦才回头,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倒觉得好笑,有人无缘无故给别人祝寿的吗?
正准备回屋时,发现地上有一个荷包,虽然破旧,可袋子外沿却镶着金线,像是大户人家用的东西。
这院子平时很少有人来,荷包肯定不是别人的。
“难道是粱州哪户人家的淘气姑娘?”
想着便将荷包收起来,回了屋。
燕无双从邸报馆出来后,放心不下风九,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城,就沿着街道向城门口走去。粱州地处交通要塞,安全起见,因此到戊时就会关城门。
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要关闭,燕无双看看周围的情形,没有任何异常,想着风九应该安全出了城,这才稍稍放心些。
可她往回没走几步,一拨守城的士兵就急急忙忙关上城门,边跑边大声喊道 “方捕头刚抓住了一个窃贼,今夜提前关城门,防止窃贼同伙逃出去,快,动作都快点,放跑了窃贼,我们可担待不起。”
这个消息让燕无双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个窃贼是不是风九。在这之前,她也没听说陈老大要带人进城的事。
如今就希望这个窃贼不是风九,也希望陈老大他们跟粱州被盗案无关。因为从这几日粱州的形势来看,似乎有人故意把盗窃案注意力往自己身上转移,若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自己以后的处境会更困难,到时候想要留在粱州,怕是不可能。
只是想要确认被抓的人是不是风九,自己还得去衙门一趟打探消息。想想,就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她是个贼呀,可是每天都要和官打交道。
以前陈老大说这世道做人难,她还不以为然,现在才是有了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