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屹北的声音!阮软一下就认出来了。
他又惊又喜,转身扑到男人怀里,心脏在胸口狂跳。
他的气息包围着他,一个清冽,一个馨香。
阮软用力抱着他,把自己瘦弱的身躯,埋进他的高大里。
“你回来了。”阮软说。
这声感叹,带着前所未有的思念与欣慰。
秦屹北低低笑着,嗓音带着诱惑般的魅力:“快,再说一遍,想谁?”
阮软觉得自己就像在云端里飘着,秦屹北就是那个带着他四处飘摇的狂风。
他跟随着他的诱惑,心甘情愿。
“想你。”阮软说。
正月的夜里,苍穹万里无云,只有远处几颗零散的星还闪烁,皎月似冰魄的玉珠般,将透澈的琼华撒下,给两个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自上次一别,已经一月有余,虽没有多少时间,可思念总是教人度日如年的。
秦屹北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也想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绑回去。”
阮软收紧怀抱的双手,声音更轻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在这,我就没法不回来。”
事实上,宁城的局势也很紧促,秦屹北一直想找时间回来,这一拖就拖到了正月。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连日连夜赶回北城,就看见阮软守在门外吹冷风,一副委屈模样,倒像是个被赶出家门的。
秦屹北稍稍放开他,大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把一串钥匙放到他手上。
“以后别傻站这儿吹冷风了,要是过来了,就进去。”
阮软愣了愣,眼角蕴着薄薄的雾气,抬眼看他,“不要,你不在里面,这么个大房子我自己待着,多孤单。”
秦屹北干脆把钥匙放到他兜里,不容拒绝。
“那你就当帮我看房子好了。”秦屹北说,“你多在里面待一会,这屋子才有人气,等我回来的时候才不会冷冷清清的。”
阮软点着头接受了。
秦屹北进屋子,阮软一直窝在他怀里,不肯撒手,没有再问多余的话。
夜幕笼罩,月华倾泻而下,连同街头巷尾的喜庆氛围,绘画成一卷瑰丽锦绣的图案。
这是个有情人团聚的好日子。
这别馆虽有段时间没住人了,但兰姨临走前把它打扫的很干净,而今倒不觉得像搁置了很久的屋子。
阮软一身寒气,先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烤火。
秦屹北过来拥着她,暖流在两人周身环绕。
“……你什么时候离开?”阮软问道。
他很不想面对这个问题,秦屹北亦然。
气氛静默了片刻,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呲呲作响。
秦屹北捏着他下巴,让他转过头来,两道炽热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他低声道:“要是想我,就跟我一起回去?我很担心你。”
北城的情况不容小觑。
听说新督军刚上任,东瀛人人又势头正大,如果两方起了冲突,受苦的还是百姓。
虽说他在离开前留下了部分人手在周围护着阮软,但到底没有亲自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
“我知道。”阮软眸光微闪,声音很轻,身子很软,他反过来抱住秦屹北,“可你也知道我不能离开的,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秦屹北勾了勾嘴角,“你说。”
“北城现在虽不太安宁,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那些东瀛人还不敢太嚣张。”阮软道:“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出现什么意外,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帮师傅洗清冤屈,照顾好杜师兄和小缘他们。”
他如今“归顺”了千叶芳子,难保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陈岩深就是个先例,这条路,他是回不了头了。
闻言,秦屹北面色一凝,狐疑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了?”
阮软笑着捏他的腰,“是啊,我瞒着你喜欢别人了。”
“别胡闹。”秦屹北惩罚似的用力亲了他一下,“也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要你好好活着,亲眼看我打跑鬼子,然后……娶你。”
阮软一时语塞,红着脸不看他,“你才胡闹,两个男人,怎么,怎么成亲。”
秦屹北笑着追他的目光,语调里一股子兵痞气,“我说能就能,大不了等我当了总统,自己给自己批一纸婚书。”
阮软赶紧捂住他嘴巴,“不许乱说话,这要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要……造反。”
这并不是开玩笑。
如今外敌当前,要是再起了内乱可不就不好收拾了。
秦屹北看他被吓到的样子,笑着点头,“好,一切都听夫人的,你也别瞎想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才没瘦。”阮软说。
秦屹北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声音沙哑道:“是吗,那让我摸摸。”
他说着,手已经不规矩起来。
阮软扭捏着躲开,却被他压回沙发上。
屋外有寒风灌入,吹不散屋内高涨的暖意。
阮软一直搂着秦屹北不肯松开,后来,他们相拥而眠。
翌日清早,他就被秦屹北强行叫醒,拉来了‘雁庭居’。
秦屹北笑了笑,“吃早茶。”
阮软楞了半刻,拉着他袖子往外走,“那去外面吃点馒头豆浆就行了,干嘛要来这种地方。”
他对这里原本有很美好的回忆,但经过上次参加梁安柏的生日宴,就不太想踏进这里了。
那些达观权贵们,各个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不知道安了什么坏心眼。
秦屹北拥着阮软的双肩,轻声道:“别怕,我在这。”
他坳不过秦屹北,不情不愿的跟着。
有人认出秦屹北,都会停下恭敬的叫一声少帅。
阮软把头埋得很低,不想让人看到自己。
“秦少帅!”又有人叫道,“真的是你。”
那人看起来很意外也很兴奋,一身军装巍然正气,身长玉立,踏着军靴信步而来。
阮软怔住,抬眼看他张扬俊逸的眉目,觉得有些熟悉。
“叶公子,好巧。”秦屹北转过身,与他打招呼,“哦,现在应该叫叶督军了。”
叶督军……
阮软如梦初醒,终于想起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