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足足睡了三天,睁开眼时,看到余文书不太好的脸色。
“我以为你……”余文书忍了忍,看向她的肚子:“你,有孩子了?”
不太大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怀了多久,还有她的身体,伤痕累累。
蔚蓝慢慢坐起来,没说话。
房间里好一会儿沉默,余文书握紧了双拳,轻声道:“蓝蓝,嫁给我吧。”
即使她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他也愿意接纳她千疮百孔的心。
蔚蓝抬头看着他,眯眼一笑:“好啊。”
那一刻,余文书清晰的知道,他没有走进蔚蓝的心。
或许任意一个男人对她说这句话,她都会答应。
婚礼定在两个月后,蔚父蔚母也来了,见到蔚蓝,并没有责怪,反而平静地询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后来蔚蓝才知道,余文书替她撒了三年的慌,告诉蔚父蔚母,两人一直住在一起。
她以为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可回来时才发现,她拥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原地,甚至,比她现在拥有的还要多。
这都是余文书带给她的。
如果一开始,她就愿意接受余文书……
婚礼进行到一半,教父询问她是否愿意和男方共度一生,她张了张嘴,眼底闪着微亮的光。
突然一声“砰”响,打破了殿堂内温馨幸福的氛围。
男人沉着脸走到大厅中央,拿枪指着她:“下来!”
蔚蓝愣在原地,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身体都凉了,一动不能动。
余文书把她拉到背后护着,看向裴亦:“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
“妻子?”裴亦沉着眼冷笑,表情令人不寒而栗:“你怎么不问问她,这几年来都在谁的身子底下承欢?”
一句话,似一道惊雷炸乱了整个会场。
对蔚蓝窃窃的斥责,越来越多。
蔚父蔚母丢不起这个脸,起身愤怒地离开。
他们甚至不问问,这两年多他们的女儿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婚礼乱了,心也乱了,唯独余文书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一如两个月前,愿意接纳她残破的身子,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是我丈夫。”蔚蓝慢慢从他的背后走出来,冷静地盯着裴亦:“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作风,而且你也说过,我们没有可能,因为,我是人类。”
她至今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是裴亦拒绝她的理由,这件事一定对他自身,有很大的影响。
“人类”两个字,让裴亦的手抖了一下,他眼底划过一抹红色,狠厉道:“我数到三,下来。”
蔚蓝叫住主持婚礼的教父,对他微微一笑:“您刚才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余文书先生,我的回答是,愿意。”
话刚落,空气中传来刺耳的枪响声。
蔚蓝浑身都僵住了,转身,看到余文书大腿流出大量的鲜血。
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就在毁灭她的一切。
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守护她,让她的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
可他还是出现了,带着冷血无情的狠绝,誓要让她陷入地狱。
蔚蓝捂住头,扯着嗓子尖叫。
“蓝蓝!”余文书忍痛拖着受伤的腿,抱住她的身体:“我没事,别怕……”
洁白的婚纱晕染了血迹,余文书脸色苍白:“蓝蓝,你……”
要生了。
裴亦大步走上台,一把将他推开,看到蔚蓝下半身裙摆上的血迹。
“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转头盯着余文书,眼睛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不是我。”余文书摇了摇头,忽然笑了:“原来是你啊,那个负了蓝蓝的混蛋,看你这反应,难道还不知道她怀孕了?”
“怀孕?!”
裴亦大惊,一把抱起蔚蓝,可对方用尽了全身力气推拒他,身下的血迹越来越浓。
他急得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啪”的一声,蔚蓝扇了他一巴掌,脸上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问我想怎么样?”她低声呢喃,语气轻的像一阵烟:“我想你去死啊。”
从前,只想远离你。
可你两次出现,只为了毁灭我的一切。
裴亦僵住了:“我……”
“如果你只是想玩弄一个女人,找别人可以吗,我没有资本,没有勇气,什么都没有了,再也经不起你的一丝戏弄。”
经不起戏弄,可他不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戏弄无关。
“让开!”余文书咬牙撑着受伤的腿,把他推开。
他拉着蔚蓝的手就要走,裴亦掐住他的手臂,满眼危险:“你要干什么?”
“没看我妻子要生了吗,闲杂人等退让!”余文书甩开他的手,扶着蔚蓝,慢慢往屋里走。
他是医生,简单的包扎了腿伤后,忍着疼痛给蔚蓝接生。
她身体缺乏营养,很有可能难产。
“蓝蓝,把衣服脱掉。”
蔚蓝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凉。
她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余文书。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
余文书擦了擦额头的汗:“什么?”
他见蔚蓝双眼无神,心里大惊,紧紧握住她的手:“蓝蓝,不可以!你还有我,想想孩子,他还没有见过太阳……”
所有人都让她想想孩子,因为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资格剥夺孩子的生命。
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此生都不会原谅裴亦,两人兜兜转转,纠缠一生,想想就头痛欲裂,恶心的想吐。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心里,又何必上心,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
相比起来,和余文书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何其不是一种幸福。
“孩子……”
她张开嘴,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
那就,坚持一下。
余文书满头是汗,不停地鼓励她:“蓝蓝,快了,再坚持一下……”
话刚落,孩子的头露出来。
蔚蓝咬破了嘴唇,用尽了全身力气,生下了一个男孩。
小男孩又瘦又弱,刚生下来连哭都不会。
余文书紧张的拍了他几下,小男孩才“哇”的一声哭了。
蔚蓝手指攥紧了床单,虚弱道:“还……有……”
“不可能。”余文书下意识否认,看着她平坦的肚子。
那里不可能还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