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聊完私事，路知归便把话题转向了之前发生的事上。
提到正事，尹长川立马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道：“只怕不简单，我们这次来金阳县，一路上可没有声张，大家也都是寻常打扮，可是一到，顾子昂就遭到偷袭，很大可能是冲他来的，可是实际上是否只是冲他来的，还真不好说。”
他虽没有明说，可是路知归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你是觉得林溪也不一定安全？”
“对。”尹长川道：“其实从林溪收到她爹的手札开始，我觉得就有一股力量在推着她回金阳县，可我总觉得要是当年害她爹的人知道她还活着，应该不会希望她回金阳县才是，毕竟她回来了，或许一些隐藏的事情就真的藏不住了。”
路知归觉得在理，便又问：“你觉得隐藏的是什么事？”
“这个不好说。”尹长川抿抿嘴，“不过从林溪记得的事情推断来看，当年死了不少人，应该不是小案子，她虽然不知道她爹当年查的是什么案子，也不知道她爹当年为何要逃，但是既然他爹当年能作为仵作前去查看，那案子一定发生的金阳县境内或者金阳县附近，要打听应该也不是难事。”
路知归微微颔首，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当年林溪被那些人追杀了好久，那件事一定很重要，重要到他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况且牧叔叔死了之后，那件事应该是被压下来了，看来事件背后的人也不简单。”
尹长川：“我也这么觉得。还有之前让你帮忙查的半月阁，在江湖上很少有他们的消息，即使在官府里，也几乎没有他们的记录，要做到这样可不简单，没准就是背后有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在把持，所以才会把消息控制得这么好。”
此刻的他眼眸深邃，路知归突然觉得他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似乎他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尹长川无奈地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要想知道是不是这样，还得往下查，只是不知道这查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路知归觉得他似乎有什么还没告诉他，只能试探着问：“要是我们顺着半月阁往下查，能查到害死牧叔叔的罪魁祸首吧？”
尹长川似乎并没有听出他话里那试探的意味，只淡淡道：“半月阁是否和林溪她爹的死有关，这个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汪凝为何会和半月阁扯上关系，要是真如林溪回忆里那样说的，她爹的手札在带她逃命的时候还带在身上，那手札应该是凶手手里，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追捕林溪，为的不就是杀人灭口吗？那为何手札会到了汪凝的手里？”
路知归随意搭了一句：“可能汪凝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尹长川想了一下，然后抿嘴摇头，“要是他们是一伙的，汪凝为何要把手札交给林溪？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她查当年的事情吗？既然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让他这么过去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为何要把他们突然扯出来？”
“也许汪凝真的对牧叔叔还有感情，想让林溪帮忙找出真相呢？”话一出口，路知归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他斜嘴苦笑，像是在嘲笑自己天真，“确实，她这么做，摆明了要把林溪扯进这件事来，之后林溪的安危也就没有保障了，要是对牧叔叔有感情，她又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还是如你说的，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尹长川亦同意他的看法，“这或许就跟你之前调查汪家小妾被害的案子有关了，按林溪之前对我提起汪凝的态度和言辞来看，汪凝是聪明的女人，而且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就会想办法得到，我相信要是她想除掉眼中钉，也有的是办法。”
“可是人一旦犯了错，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使她再聪明，或许她可以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可能就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把柄，逼她就范吧！”
路知归浅笑，“听你的话，你觉得她还是有一点良知的，不会无缘无故害林溪？”
尹长川：“一个抛下亲身女儿十几年不管不顾的人，要么就是她真的毫无人性，一点不顾念血肉亲情，要么就是她其实知道林溪在哪里，可是她知道，要是她找到林溪，或许就会把林溪置于危险之中，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寻找林溪，要是前者，那她突然出现来找林溪，或许就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是后者，那或许就是她真的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不得已而为之。”
顿了顿，他接着道：“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说不通为何手札会在她手里，还是由她亲手交给林溪的，毕竟要是我是当年杀牧正阳的凶手，确定林溪身份后，直接杀了她，不是来得更实际、更快捷吗？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杀林溪可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有我随时陪着她，可是对于专业杀手来说，他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路知归一惊，“那就是像你说的，汪凝背后有两伙人。手札如何到了她手里暂时还不清楚？但是让她把手扎交给林溪的，应该不是杀牧叔叔的凶手。”
“我是这么觉得的。”尹长川又道：“你还记得在荣江县，邵离是死于他的小妾宫婉给他服食了太多益多散吧？”
路知归虽然那段时间身处牢狱，但那毕竟是林溪她娘的事情，他闲暇的时候，自然把所有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记得。”
“当时宫婉说她和邵离是听了一个道士的话，才决定兵行险着，直接吃益多散增加闺房之乐的，那个道士出现得蹊跷，在荣江县生活了二十几年，你们不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吗？偏偏让他们遇到了，或许这就是有人安排好的。”
路知归脸色微变，差点就直接从软榻上跳了起来，“照这么推测，那汪凝去荣江县，一方面是为了接近林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除掉邵离和宫婉，他们一死，邵家就只剩她这个当家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