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先生,您真的不去宴会……?”
“说了多少遍,在下是李孝儒,哪是甚么李儒?……再说错了,别怪在下翻脸了!”
“是是是,李儒先生……不不不,李孝儒先生——哦~李先生,李先生——先生,先生,为何不去宴会?”
“去甚么宴会?——在下的职务你又不是不清楚,只才任个小小的主簿罢了,哪能与那群武将们为伍?也不怕旁人笑话……再者说了,温候是设宴款待那位小先生,又不与在下相干,为何偏讨人嫌呢?”
“可是先生,先生……”
“勿需再说!你且赶紧准备准备罢,说不定再过数日,咱们可能会离开河内呢?”
“啊?离开?——哎~先生,先生!……”
一段对话伴随两人的离开,渐渐地远去。
听至此处,陈群只觉背后凉透了。
甩了甩脑袋,陈群清醒了几许,顿觉身上沾到的酒味也都散了不少。
伸长脖子,陈群赶紧地望向前方,就见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映入眼帘——对方皆是背影,前者一身文士模样的打扮,后者则是一名士卒……按照方才所说,若他没错弄,陈群他大约发现有一谋士也混入了吕军当中!
那一谋士……八成是李儒!
李儒,李儒……李儒此人,字文优,司州人士,曾与董卓交好——不~应该说……有谁不知,当年董卓乱汉时,他为董卓麾下的第一谋士?陈群虽未见过李儒本人,但也听过此人的「凶名」:若论吕布是董卓手下的二把手,那他便是三把手!曾奉董卓之命,入宫毒杀弘农王刘辩、何太后等人,但当董卓死后,他转而投入了李傕的怀抱……
所以说,这会子他该留在长安,为何混进了吕军?——也不晓得吕布知不知晓这人?
后退了两步,陈群直觉不妙:本想,陈群打算暂时地留在吕布身边,替吕布指点一、二,好让他早些偷袭兖州,奈何他根本没料到:吕布身边仍有一幕僚正在跟随于他,且那幕僚才智还不低,陈群就是搞不清楚吕布他了不了解——这下坏了,他到底要不要以幕僚的身份,替吕布指点规划呢?
盯着李儒离去的方向,陈群思绪辗转:假设李儒并非真心地投靠吕布,而是像他一样,明面辅助吕布,暗地则替他的主公李傕监视吕布……?
但若反过来,李儒明替李傕盯着吕布,实则想为吕布效力,那么……那么,他应该能看穿自己的计策才对!
万一李儒向吕布阐明了其中的厉害与否,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轻微地皱眉,陈群略感后悔,却拍了拍脑袋,庆幸地想:幸亏他来吕营之前,提前写了书信捎给司马家族的司马懿那小子,想必他会来救自己罢?——不~这种情况事发突然,司马懿那小子应该赶不及才对……
想到这里,陈群不由地苦笑:主公啊主公,你是不是……也失策了呢?
摸了摸鼻子,陈群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转了转眼珠子,陈群决定自救:他要向吕布提议,由他前往兖州,替那群心怀异心的兖州名士们谈好情况,便于让他们去作内应——这样,即便他策马溜跑了,待他再给吕布捎去假的情报时,吕布也因听信他的消息而带领大军兵临兖州,最终没法立即地辙离,终究这场戏剧以假乱成真……只要让吕布与曹操相斗,那就达成了他的任务!
相信以吕布的智商,即便曹操有心想要与他谈和,应也不是易事罢?
思及此处,陈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越想越觉得正确——
于是,陈群默默地侯在帐外,等待吕布的出现。
夜深之时,众武将们轻微地酒碎,纷纷地出帐,返回自己的营地歇息。
陈群眼尖,一眼等到了吕布的到来。
“将军。”陈群上前,拦住了吕布的去路,并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在下有一事相告:兖州名士们虽说排斥曹操,却没机会及时地摆脱他——倘若在下前去游说,想来他们定然心动,到时将军行事,事半功倍!”
大概吕布有点醉了,竟然摆了摆手,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由是,连陈群也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带着吕布的期待,隔天骑上了俊马,大大方方地跑出了吕营。
骑至半晌,直至陈群回头一看,已是不见吕营的影儿后,他才将俊马停了下来。忍不住地扶额,陈群差点要捏了一捏手腕,以证自身不是在做梦——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居然这般轻易地松口了?”陈群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又暗地打量四周,生怕吕布嘴上说着好听,实则派人跟踪!
然而,事实证明陈群想多了:吕布真真正正地相信了他,并且压根没派人去拦住他。
换而言之,或许是他陈群不大重要,以至于吕布都懒得派人去保护他——要明白,他陈群真的只是一位文弱的儒士,不大懂得武艺的那种……
嘴角抽了一抽,陈群忍不住地自嘲:陈长文呀陈长文,你是否太自负了一些?——明明你对吕布来说,并不是唯一,但你却……
叹了一口气,陈群检讨了半天,思忖了半天,终是决心……前往司马府。
至于他对吕布说出的自荐,则暂时地被他抛在了脑后……谁让吕布不是他的主公来着?
抬起头来,陈群观察周围:这里仍是河内,距离司马府倒也不远。
陈群策马,向司马府的方向奔去。
“嘿嘿~长文兄长,你怎么来了?”
快到司马府时,陈群就见路上有一少年,正朝他摆了摆手。
那少年面容虽显稚嫩,但看相貌,却英姿不凡,又穿着华贵,衣锦佩玉,俨然一名世家公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尤其是他的双眼,时不时地透出一丝锐利,像鹰般地凶狠,与他的年纪略有不符。
但当少年瞧向他的时候,眼神又不自由地柔和下来,透出阵阵喜悦,全无方才那般狠厉,仿佛那不过是一个错觉。
陈群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这一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司马懿!
“你……?!”
陈群结结实实地惊讶极了,立即勒住了骏马,赶紧下马,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司马懿哈哈大笑,笑道:“长文兄长不欢迎么?”
陈群摇头道:“路遇你家,刚巧有些挂念你,这才想来探望你。”
“长文兄长又在捉弄人了。”司马懿压根不上当,反而斜视陈群,“前几日,弟还收到长文兄你的书信,明摆是办事来着,怎地这会子却又改了口去?”
陈群呆了一呆,只得承认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