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栗茫然地抬眸看着她,以为自己哪说错了,嘴唇微微张开。
鸣珂单手把她抱起,放置在沙盘台上,秦栗还没反应过来,心里一慌手抓紧了他的肩膀。
她提声道:“你放开我……你干嘛。”
她俏生生地看着他,她今天穿的是女装,简单的素白青衣,头发也只是随意的绾起来,鬓角的几缕小碎发贴到了脸上,却还浑然未知。
鸣珂眼神动了动,抬眸看她,“以后说这些的时候,只能说给我一个人听,不能跑出来让这么多人看见。”
秦栗以为他生气了,身体前倾搂住了他的脖颈,扬笑道:“是是是……神渊大将军还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鸣珂微眨了眨眼睛,笑声在她耳边道:“你方才的样子,我才不想给别人看。”
秦栗闻言,先是慢半拍地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小醋坛子。”
鸣珂小声威胁道:“不许笑。”
秦栗厚道地捂住了嘴,强忍住笑意,回答道:“好……我不笑了。”
她侧过身子,把沙盘的一面旗帜拿起来,放到远处的狭长的地形中,清道:“现在只有一件为难的事,就是如何把北鲜兵引过去,这是我至今都想不出的。”
鸣珂松开了环住秦栗的手臂,垂目凝神,望着沙盘片刻,“把北鲜兵引出去,这确实是个难题。”
秦栗忙从沙盘上跃了下来,轻道:“我听他们说那个谢率斜带兵很有一套,打仗也特别厉害,为人又很自骄,怎么样才能让他放松警惕呢,带着兵马全都冲出去呢。”
鸣珂本来发散的思维再听见秦栗的话之后集中,他淡淡地说,“你说他厉害?为什么说他厉害,他哪里厉害了。。”
秦栗扬眸不解地看着他,答道:“是啊!军中的人都是怎么说的,说谢将军是北鲜的第一勇士,作战英勇,在北鲜的地位相当于都域的神渊将军,听说张得也还过得去。”
鸣珂唇角微微勾起,垂眸看她,道:“那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秦栗噎住,这活脱脱的送命题啊!她略带了一丝无奈,开口道:“你厉害。”
男人幼稚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哄啊。
鸣珂笑道:“我哪里厉害。”
秦栗脸色微窘,他那里厉害,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笑了笑,道:“你那里都厉害,”这答案可以说非常之肤浅了。
鸣珂引手点了点她鼻尖,“先想正事。”
两人围着沙盘看了半晌。
鸣珂忽然脑袋一转,低声道:“我想到了,要把北鲜兵引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栗眼眸一亮,忙道:“什么办法。”
鸣珂用手揉了揉她的青丝,笑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秦栗努了努嘴小声嘀咕道:“卖什么关子,我多大公无私,想到的都告诉你了。”
鸣珂上前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颊,额间抵在她的,“到时你就乖乖在院子里等我回来。”
秦栗一听,不乐意了,她跃坐上了沙盘,“那可不能够,拢西兵如今正在关口等我号令呢,我已经叫苏州去领着,明日直接往东边袭来,直接杀北鲜兵一个措手不及,到时我再领一队人马从北边攻过去。”
她引手拿起了沙盘上的旗帜,将那一小块山地给团团围住,她笑道:“这样一来,北鲜肯定跑不了,再把谢率斜活抓了,看北鲜皇什么脸色。”
鸣珂把她的手从沙盘下拉了下来,提声道:“不成,太危险了,你不许去,你只管在这里等我。”
秦栗皱了皱眉,恨声道:“为什么,我武功不差,不信我们打一场,再说了,此计是我想出来的,我自然是要参与,”这种集体荣誉感很重要的好吧,她也需要表现下自己的能力,以免那些士兵总私下议论她是来拖鸣珂后腿的。
鸣珂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他柔声道:“你在我这里没人敢说什么。”
秦栗撇了撇嘴,“他们会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
鸣珂笑着把她从沙盘上搂了下来,放置到桌案前的椅子上,他用手指支了支她的一巴,
秦栗脑袋顿时炸开了,她支支吾吾道:“我跟你讲理呢。”
鸣珂心里软成了一汪水,眼里一向的清冷带上了一抹柔意,笑道:“跟我讲理得用别的方式……”
秦栗抬眸看他,“什么方式……同你打架吗?”话落,她晃了晃小拳头。
他顿了顿,笑意满脸,“你想跟我打架,只能在床上。”
秦栗咋舌,这人还真的是三句话两句离不开调戏她。
她认真的思了一下,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想我在床上同你讲理,也不是不可以。”
话落,她用力一手把鸣珂按在了沙盘上,她整个耳畔已经红得跟螃蟹似的,一直蔓延到后背。
她提手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袍,轻道:“这样……讲理,你总能听吧。”
鸣珂叹了一息,内心止不住火,翻身把她钳制住,“我早晚得
……死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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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怀安正在院子外头打拳,秦栗走近了,轻道:“怀安,今日不打拳了,你到屋子里面躲好,没事不要出来。”
怀安见秦栗面色凝重,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着深眉问道:“夫人,这是要打仗了吗?”
秦栗扯了一个柔笑,朝他颔首点了点头。
怀安忙小步跑进屋内,提声道:“夫人带我一起去吧,我会帮夫人的。”
秦栗见他鼓着张小脸,因为最近吃得好,秦栗也总为他做补身子的药膳,气血也好了不少。
秦栗笑着从柜子中取出一套铠甲,对着怀安道:“等你再大些了,能握得起千斤重的剑时,夫人就带你一起上战场,而现在你就乖乖躲在屋中,听士兵叔叔的话。”
怀安一听,小脑袋微微下垂,但不是一秒的功夫就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道:“好,我哪也不去,我听夫人的。”
彼时,鸣珂站在城墙上眺望,谢率斜正在城墙下叫嚣。
他嘴角噙起了一抹笑,他一早便故意让洪纮出言挑衅,谢率斜这会子急了,正在外破口大骂。
鸣珂挑了挑眉,喊道:“戚广、温韫随我应战。”
鸣珂跨马而上,开了黎城的门,带着一众士兵涌了出去。
谢率斜完全没想到鸣珂会出兵,而且他几乎带手了黎城内所有的兵。
谢率斜瞪大了双眸,下属来禀告,“将军,乐准带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倍,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谢率斜面色一慌,忙喊道:“先往后退,赶紧扔信号弹,让主营帐里的所有的兵全都叫上阵,快去啊……”
下属略微踌躇,轻道:“全部?”
谢率斜喊声道:“快去啊。”
谢率斜的带着兵一路往后退,鸣珂命人将分叉路的一排大树尽数砍去,谢率斜一路退至分叉口后,只能往没有障碍的那条路去。
鸣珂见谢率斜上了勾,嘴角慢漾起了一抹笑。
秦栗站在城墙上看着鸣珂慢慢地把谢率斜的队伍引至了那条道。
她勾唇浅笑,扬手喊道:“第二队人马,随我走。”
陈苏州正在关口引着拢西军围堵,就在他看见秦栗发出的信号时,嚷声道:“兄弟们!随我从东边攻去。”
等到谢率斜的北鲜兵全都聚集时,谢率斜停下了马蹄,轻道:“全部兵马都聚过来了是吗?”
下属轻道:“我们这次出来,带的兵力全都聚出了,将军现在怎么打。”
谢率斜挥了挥手,笑道:“这次,我看乐准这点人马如何与我匹敌,兄弟们……”
他高喝道:“冲啊!”
旌旗蔽日,四处的马蹄声以及兵器撞击摩擦的铿锵声,卷起了一地飞扬的尘土。
谢率斜正沉浸在得胜的美梦中,他正打算引兵退至北边空旷处,好展开一举厮杀,忽地秦栗带着兵从北边攻了上来。
谢率斜看见一位身影秀丽的男子驾马而搏杀着,他意识到不对,忙道:“快……让大家都往东边退。”
秦栗嘴角抽了抽,嚷声道:“北鲜的谢率斜,你听好了,你跑不了的,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谢率斜从鼻口中抽出一声冷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
秦栗眸光一闪,笑道:“在下……司徒栗。”
话音一落,她持剑砍了过去。
谢率斜提着一柄长枪回击过去,他邪笑道:“这细胳膊细腿倒不像男子,反倒像个女娇娥,都域的兵什么时候都似你这样的。”
秦栗伸手握紧了剑柄,一跃马上,意欲把他挑下马来,刹那间沙土飞扬而上。
谢率斜嘴角荡了荡笑,“这小子武功挺不错的,不如投到我北鲜营中,必定比在乐准手低下强多了。”
他一柄长矛朝她袭了过来,她侧头,束发的带子被他的长矛刮过,轻轻“啪”的一声,断落下地。
她的三千青丝顿时从头顶似瀑布般直泄了下来,轻风吹散了她的青丝,几根散发落在她的脸颊上贴紧,多生了几抹妩媚之情。
谢率斜瞪大了双眸,唇角微微一张,讶声道:“居然是个女的,都域是没人了吗?竟然派了女娃娃来打仗,这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秦栗女儿身被拆穿,她也不慌,索性也不压低喉咙,喊声道:“女子又如何,少废话,接招,”声音特意的抬高却仍然盖不住娇甜。
谢率斜握起长矛,以进攻改为防守,他厉声道:“我不和女子打,让乐准来。”
秦栗咬牙切齿,这人居然还敢搞性别歧视。
她提起剑柄杀过去,谢率斜的下属觉得自家将军吃亏忙上前击杀秦栗。
秦栗一剑把人给挑下了马。
乐准杀出重围,冲向这边,一马立在了秦栗面前。
谢率斜呵声道:“乐准,你真是越来越让人鄙视了,堂堂神渊将军竟让个女子来打仗。”
鸣珂面冷如霜,轻道:“你连我夫人都打不过,还敢在我面前轻狂,我看谢将军才要叫人笑话。”
谢率斜抬眸望了秦栗一眼,嘴里一抹玩为的笑,轻道:“什么!这是你夫人?居然让自己夫人上战场,乐准你还要不要脸了。”
话音才落,鸣珂一枪杀了过去,两人从马上打到马下,一直难分胜负。
北鲜兵接了命令正往东边退至,才退了不到几米外,陈苏州带着拢西兵一路杀了过来,堵住了去路。
陈苏州提声道:“大家都把路给我堵死,不能放任何一个北鲜兵出逃。”
一众北鲜兵看着这数万而来的兵马,吓的不知所措,只好拼命往回退。
谢率斜正和鸣珂打着,陡然看见急急往回退的兵马,他面上闪过一丝惶恐。
一位士兵从人马中冲了过来,嚷声道:“将军,不好了,从东边来了一支人马堵住了路口,我军四面都被堵上了,根本出不去啊。”
谢率斜反应过来,面上一惊,忙喝道:“全军撤退,都撤退。”
“将军……退不了了。”
秦栗挑眉,快马追了上来,提起剑朝他袭来,谢率斜长矛一顿,秦栗剑划破了他的衣裳。
她咬牙,“这人也太警惕了,就差一点点。”
谢率斜咬,提声道:“你们。这两夫妻,也太狡诈了吧。”
秦栗挑眉一笑,“兵不厌诈,是你轻敌了,”她抬剑,指着谢率斜。
谢率斜咬牙,躲过秦栗的剑下,快速驾马闯出了重重包围,只留下被打的压根还不了手的北鲜军。
秦栗提声道:“快追!不能叫谢率斜跑了。”
鸣珂领着大军回到黎城,城内一片欢愉鼓舞声。
秦栗跟在他身后,在周围呼喊鼓舞声入了黎城。
怀安站在树影下,朝秦栗招手,“夫人,得胜了,得胜了,”略显瘦弱的小手四下挥舞着。
秦栗看见他,眉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