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向子慕又开始怨恨起唐二霍,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兄弟,可让他办的事情没一件成的。
让他去找白衣姑娘,寻了几年了,最后给他一个模糊不清的地点,让他给冷灵雨送个礼物,送出了假一赔十的闹剧,让他去蘅芜苑给他赎个花魁,他倒好,直接把情敌送到冷灵雨身边来了。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这才过了几天,元遥已经在他买的宅子里落地生根了,红砖翠篱之间,皆是明艳而动人的园艺。
他一定没猜错,这货就是来挖他墙角的。
“元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元遥抬眼,看向求学心坚,如饥似渴的冷灵雨,“你学,还是他学?”
“当然是郡主学!”
元遥斟了杯茶,“我又为何要教,嗯?”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向子慕听的。
向子慕掀袍落座,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如今你住着我的宅子,没有别的选择。”
元遥浅浅一笑,纤细的手指抚上眼尾的红色蒲公英,“就一座宅子啊,向公子难道就这么点诚意?就这个破地方,送给我……我都不要。”
向子慕的眼神渐转凌厉,“那你想如何?”
“你把我隔壁的宅子也送给我,我就勉为其难……”
“等等,”冷灵雨打断了他的话,她问,“你隔壁的宅子又不是他的,为什么要他送给你?”
“不是……他的吗?”
向子慕有些心虚,当时冷灵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只说,他下手太慢了,所以隔壁的宅子才没买到,并不是故意不让元遥住在他们隔壁的。
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看冷灵雨见到元遥笑的样子,小郡主分明觉得元遥是个还不错的人,如果能做邻居就更不错了。
他自然不能引狼入室。
“是……这样的没错,”向子慕只是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就编得非常顺溜了,“我看郡主,对向府隔壁的宅子甚为喜爱,便出了高价将它夺回来了,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被不长眼的人破坏了。”
向子慕的最后一句明显是意有所指。
元遥无动于衷,他依旧笑着,向子慕不禁感叹,这人掩藏情绪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极了。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元遥将右手放到冷灵雨面前,掌心朝上,“来吧。”
赤裸裸的勾引!
向子慕挡在两人中间,怒道:“教就教,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向公子,我可是真心想教的,我看郡主也是真心想学的,就是不知道向公子为何万般阻挠呢?”
他似是真心发问,冷灵雨也同样转过头来看他,“小乞丐,你先去一边呆着吧,我早些学完,我们就能早些走了。”
向子慕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看着元遥送给他的得意一笑。
东流刚从后院打水出来,他拎着木桶,满头大汗,却见主子正和离生殿下说说笑笑,而向子慕幽怨地躲在墙角踢石子。
他放下木桶走过去,拍了拍向子慕的肩,“我说向公子,你就这么放心我家主子和离……郡主在一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心了?”
向子慕心不在焉,却也发现了东流的口误。
离……离什么?
“哦,原来不放心啊,你看,这日头正大呢,向公子不如一起帮我浇浇水吧。”
向子慕甩开东流殷勤的手,不屑道:“凭什么?”
东流却已经把水勺放到了他手上,“唐二霍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你说巧不巧,我也是他最好的兄弟,这么一看,你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如今兄弟有难,你是不是应该施以援手?”
向子慕看着手里的水勺,陷入了沉思。
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边厢,元遥正搀着冷灵雨的手,谆谆善诱,“若是喜爱棍棒的女子,走路大多粗犷,不会像寻常的闺阁女子,小步而行。”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冷灵雨。
冷灵雨照着他的话,把两只脚之间的距离放大了许多,还抬头问他,“这距离,够粗犷了吧?”
元遥的笑犹如风行水上,自然而然便成了纹,“够了够了,距离再大一点,你不就要坐地上去了。”
冷灵雨非要把这距离弄到精准,弯腰看了好一会儿。
元遥把手放在她腰间,将她扶起,“你小心点,别伤了腰。”
冷灵雨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转头看他,鬓边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眸,她说,“我马上就好啦。”
元遥又问她,“你为何要学这个,难道他的父母不喜欢你这种性子的吗?”
我觉得,甚好。
他心想。
冷灵雨撑着他的手起身,“他爹爹喜欢不拘小节的女子,我虽是活泼了点,但远没有达到那种标准,他爹爹快回来了,我要先来取取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看着他眼尾的红色蒲公英,比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褪色。
作画之人,分明只是随意一画,却被他当作稀世珍宝留了那么久,想必那人也是没有想到的吧。
“为你画这朵花的人,来找你了吗?”
元遥一怔。
他想了一会儿,说:“她吗,可能还不认识我呢。”
“不会吧,”冷灵雨大惊失色,“你这么好看,她竟然会不认识你。”
“你看好了没,”元遥倏的转了话题,“我们要学下一步了哦。”
元遥把她一把掰了过来,冷灵雨差点没站稳。
“快点,下一步,教你舞枪。”
向子慕没想到,元遥才在蘅芜苑里呆了一个月没到,便已经练成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唬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