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不懂,这又是唱的哪门子的戏。
至此之后,离生之名便成了一个禁忌,天帝与冥界、妖界达成协定,任何人都不能在离生回来之前,提起她的名字,以免功亏一篑。
冥界本来只是个看戏的,没想到稀里糊涂地牵涉其中,又稀里糊涂地应了天帝。
此时,巫礼喝得迷迷糊糊的,扯天扯地地开始胡说八道,沈喻见状,立即把唾沫横飞的巫礼给拖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两位先用饭吧,梦神大人神志不清,我先送他回去了。”
再次听到离生这个名字,向子慕隐隐有些不安。
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离生扯上关系了呢?
她到底是谁?
两人吃罢,相对无言。
向子慕思绪繁乱,根本理不出什么头绪。
反倒是冷灵雨先开了口,“离生的事,我们就先不管了,如今,找到清漪才是正事。”
两人到了冥界,连着几日都在奔波,还未歇息过。
虽说这饭菜与人间的别无二致,可到底是个与人间相去甚远的地方。
昼夜不分,鬼魂四伏。
没准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些恶鬼拆吞入腹,死无全尸了。
两人把帘子都拉了,遮住了外面的白天白地。
屋内暗了下来,有了点黑夜的味道。
可是,问题来了。
这个房间,虽是五脏俱全,可只有一张床塌。
在向府,就算是有夏山这个机灵鬼的撮合,两人也不过是睡在了隔壁的房间,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凑在一起,还是怪难堪的。
至少,向子慕是这么想的。
冷灵雨全无异色,走到床塌边就开始铺床,又从木柜里捧出了一叠棉被,铺在床边,把一切都打点后,冷灵雨就弯身钻进了地上的被褥里。
眼睛一闭,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向子慕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不知道小郡主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只能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郡主,郡主。”
冷灵雨没有回他。
但是,让一个女子睡地上,他自己睡床上,总不是那么的心安理得。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冷灵雨的侧边,打算趁她熟睡把她抱上去。
刚翻动了一点点,就听得冷灵雨说了一声,“我没睡呢。”
吓得向子慕立马弹开了。
冷灵雨忽地睁开眼睛,神志清醒,“小乞丐,你干嘛呢?”
“我我我……”
向子慕一紧张就舌头打结,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冷灵雨从被褥里钻出来,与他双眸相对,“小乞丐,你……想对我做什么?”
看冷灵雨佻达的神情,向子慕心道不好。
小郡主遍览群书,定是又在想那些没羞没臊的东西了。
“没没没,”向子慕连忙否认,“我什么也没想做,你别瞎想。”
“哦?”冷灵雨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知道我在瞎想?”
向子慕咽了口唾沫。
与冷灵雨认识许久,倒真没发现,她还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她眉间带着笑,嘴角微微上挑,两人距离很近,几乎鼻息可闻。
“怎么不说话?”
她似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向子慕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她,让自己从冷灵雨的钳制中脱身,他大口地喘着气。
他想骂人。
大兄弟,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啊。
向子慕红了脸,冷灵雨却是神色如常。
她又靠过去,看向子慕的样子,还以为他水土不服,正想着要不要让沈喻叫人来。
向子慕在心里长吁短叹——他这傻郡主,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乱点火。
最后,向子慕摆了摆手,说:“郡主,你先休息,我去外面透透气。”
当冷灵雨醒来的时候,向子慕还没有回来。
沈喻替巫礼来送饭。
冷灵雨问:“你知道,小乞丐去哪儿了吗?”
“向公子吗,”沈喻说,“冷姑娘说笑了,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冷灵雨面色凝重,“他说要出去透气,现在还没回来。”
“没回来?”
冥界里,除了待转世轮回的魂魄,就只有被镇压的恶鬼,那些恶鬼被拘于秦河之中,甚少现身。虽说有恶鬼食魂之事,但毕竟是偶尔发生的。
“冷姑娘,你放宽心,我这就出去找。”
沈喻宽慰了她一会儿,便寻人去了。
冷灵雨坐立难安,半晌,还是决定自己去寻。
她先去了沉鱼那里。
沉鱼也很惊讶,竟然有人抢在她前面动手了!
向子慕是个聪明人,不容易糊弄,加之有巫礼的庇护,沉鱼已经渐渐死了心,打算另寻他法。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向子慕就不知所踪了。
“到底是不是你?!”
冷灵雨压着喉间的怒气,厉声问道。
“哦哟哟,我好怕啊,”沉鱼不为所动,坐在梳妆镜前,勾勒着眉,“你自己的夫君失踪了,你不去找,反而来质问我,还真是可笑呢。”
沉鱼一派安然地坐着,冷灵雨透过铜镜窥探着她的神色。
确实不像说谎。
不是她,又是谁呢?
正在此时,沈喻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边喘气一边说:“冷姑娘,冷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向公子……找到了!”
话音刚落,冷灵雨就跑了出去。
还好还好,小乞丐没事。
可当她到达幻境的时候,却被向子慕看她的眼神给吓住了。
向子慕还是穿着那件喜服,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桌子、椅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他双眼通红,眸中溢出的血色狠厉得吓人。
他一直低着头,听到她的动静,缓缓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