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时候，突然笑了笑。
冷灵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扰了他。
怎么回事？小乞丐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才动了一下，向子慕突然厉声喝道：“你给我滚！”
他蓦地站起身来，一声暴喝，吓得冷灵雨一个机灵。
“小乞丐，是我呀，我是冷灵雨，你不认识我了？”
冷灵雨再次尝试着靠近，向子慕又喝道：“我让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
他拎了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砰”的一声，溅开一地的狼藉。
冷灵雨还想过去，却被迟来的沈喻一把拉住。
“冷姑娘，你别过去了，向公子现在神志不清，根本认不得人的。”
“小乞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走的时候，明明还……”
沈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在距离冥王殿的不远处找到他的，不知道向公子看到了什么，嘴里一直在说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冥王殿？他怎么会到那里去？”
沈喻关了幻境的门，把冷灵雨拉到一边，说道：“这几日，冥王在审一件案子，犯人是一对母子。母亲是妖，但是从未作恶，她村子里的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便请了一些道士来作法，说要替天行道。母亲束手就擒，只为了保住她的孩子和丈夫。可村里面的人哪里肯依，放了一把火，把一家三口都给烧死了，她侥幸逃脱，还拘住了自己孩子的魂魄，想要将他死而复生，这在三界之中，就是要逆天而行啊，她别无他法，正好遇见了一个妖界之人，那人让她办一件事，若成了，就能将她的孩子送入轮回。”
“等等，妖界之人？”冷灵雨说，“妖界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权力，他让冥王同意，冥王就能同意？”
沈喻说：“我也不大清楚，听冥王殿里传出来的消息，似乎冥王欠了这妖一个人情，此次前来，就是讨人情的。”
“那这与小乞丐有什么关系？”
“我去寻人之时，有鬼看到……那个来讨人情的妖，与向公子说了几句话。”
与向子慕说话，难道是熟识？
“那妖叫什么，你可知道？”
“冥王封了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漏，我也是一个朋友告诉的，他正好在冥王殿当差，听到了一些，冷姑娘，你可不能到处讲，不然，我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沈喻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虽然，认真来说，他的命早就没了，但是魂魄还是得好好护着的，他可还等着赎罪之后入轮回呢。
他又细细回想了一下，想从回忆里扒拉点蛛丝马迹来。
“哦，我记得了，”沈喻说，“那妖，好像叫唐……什么的。”
已经冷静下来的向子慕，又蓦地跳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跳，“不可能，你说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顾沈喻的反对，冷灵雨还是慢慢地朝着向子慕走去，她笑着，放低了声音，“小乞丐，你认真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向子慕眸中的凶狠退了些，有些转柔。
冷灵雨顺势道：“你好好坐着，我给你念话本，好不好。”
向子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愣愣地坐了下去。
双手放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着。
若是放在往常，冷灵雨定要笑出声来。
可此时，她只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我和你说，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很喜欢吃糖葫芦，一天，她没有带钱就出去了，路上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然后就来了一个傻头傻脑的公子，无缘无故地陪她演了一场戏……”
沈喻见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向子慕听睡着了。
冷灵雨也开始打哈欠，找人找了这么久，她自己还没休息过呢。
要不是看向子慕确实是神思混沌，她都要以为向子慕是在故意折磨她了。
他平时好像还挺爱睡觉的，怎么受了刺激，催眠还睡得那么慢。
半个时辰啊，讲得她口干舌燥。
这会子安静下来，冷灵雨开始思索——唐？小乞丐好像只认识一个姓唐的吧，唐二霍？
不可能，他也是人，怎么会来冥界？
带了一对母子，那母子又是谁？
想至此处，许久未出现的心痛突然再次来袭。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难道这里……受过什么伤吗？
“谁！”
冷灵雨才眯了眯眼，就见到门外一个黑影掠了过去。
她起身，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了冥王殿。
一个身着金丝黑袍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冥界不比人间，处处机关暗藏，她身份又特殊，不能贸然行动。
那人打量着她，问道：“你是谁，怎么跑到冥王殿来了，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吗？”
冷灵雨装傻充愣，“我是新来的，不认路，请问这位兄弟，我这个新死的鬼，应该要到哪里去啊？”
那人闻言，嘴角抽了抽。
“若是生前没犯什么罪孽，应该去奈何桥。”
“那奈何桥，怎么走？”
“哦，我忘了，最近十几年奈何都不在，她回乡探亲去了。”
“鬼还能回乡探亲？”
“那是自然，我们冥界还是很宽容的。”
“那你是……？”
“我死得比较久，转不了世了，就只能在这呆着。”
“那你还怪可怜的。”
“也还好也还好。”
两个素不相识的鬼，絮絮叨叨了大约半个时辰。
冷灵雨腹诽——他怎么还不走？
那人问她，“你就不觉得……我眼熟？”
“怎么，你是我前世的……丈夫？爹爹？兄弟？”
沈喻过来时，见这两位晃到了一起，顿时心惊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