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同去,目标太大,万一泄露了你们的身份,就要招致大祸了。”
冷灵雨走上前,与向子慕对了一眼,又问道:“那你自己一人去,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再拖拽一人?”
“我……”沈喻没想到两人如此的密不可分,“这不是想着带向公子去认认路嘛。”
“无妨无妨,我去就是了,请您带路吧。”
沈喻道了声“好嘞”,便殷勤地为两人带路。
他往前走了一段,回头看,却发现向子慕并没有跟上来。
两人远远地站在幻境的门口,朝他笑。
沈喻再次折返,恭敬问道:“向公子,怎么不走呢?”
冷灵雨缓缓皱起眉,“沉鱼姑娘,你这幻化之术,未免太拙劣了,演得可是一点都不像呢!”
“沈喻”突然笑起来,他用手在面前一挥,陡然变了模样。
两人早就察觉不对劲了,沈喻明明给两人吃过了还真丹,就该知道,两人的人气已经被掩盖下去了。
而这个沈喻,却似浑然未知,还想法设法地要带向子慕单独离去。
他们两人初到冥界,不认识什么人,能对向子慕虎视眈眈的,除了那个沉鱼,还能有谁。
沉鱼的眉间涌出两团漆黑的雾,瞳孔霎时通红,两颗尖牙同时从嘴中冒出,像极了话本中奸凶狠厉的妖兽。
此刻巫礼不在,正是取命的好时候。
就算要被发配入十八层炼狱,她也认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落颜那个傻丫头,把自己弄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她欲抬腿,却发现自己的腿像是生了根,怎么也拔不出来。
冷灵雨和向子慕震惊地看向她的脚边。
脚边?
沉鱼顺着两人的目光,朝下看去,只见沈喻以身体缚住了她的双脚。
他生前只是个柔弱书生,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一脚踢开就是了。
她如是想。
沈喻面目狰狞,整张脸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脸上细细密密的纹路都在昭示着他的竭尽全力。
“滚开!”
“沉鱼,你要想提升修为的话,你把我吃了吧,不要动他们,不然你也会不得好死的!”
沈喻扯着嗓子喊,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快点放开,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放,我就不放!”
沈喻就像是个撒娇的小孩,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样,他自己都有些晕了。
“反正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要不客气就不客气吧!”
这话听起来奇怪,却也不无道理。
向子慕和冷灵雨去屋里搬了张板凳,坐下来静静看戏。
沉鱼涨得面色通红。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每次大事,都毁在了这个傻小子手里。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沉鱼恨得咬牙切齿——还真是见鬼,不正有只抓着她的腿吗。
沉鱼终是没狠下心来踢开他。
她走之前,朝向子慕两人狠狠地瞪了两眼,颇为不甘心。
沈喻理了理衣衫,向两人致歉,“向公子,冷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了,都是我的错,方才回来的路上,在青华境停留了一会儿,没成想来迟了,还请二位见谅。”
向子慕二人已是饥肠辘辘,待与沈喻寒暄过后,便直冲主题,“沈兄,不知我们的饭菜何时送来啊?”
“饭菜?什么饭菜?”
“哦哦,是这样的,”沈喻才想起来,“方才梦神大人告诉我,会为你们留一份送过来,饭点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照理说,该来了。”
沈喻心中已有猜测。
那梦神大人,走路晃晃悠悠的,神志一清醒,就去接着喝酒,直到把自己灌醉为止,自己答应的事,经常忘记,经人提醒……
那也还是想不起来。
他一直不懂,这是个什么怪癖?
不过,谁让人家位高权重呢,他一个小小的跑腿,也没资格去说什么。
这次的事儿,他以为梦神大人能够改过自新,可是如今看来,怕是悬得很。
“要不……两位再忍一会儿,梦神大人可能是忘了。”
冷灵雨倏的抬头,“你说什么,还要等……一会儿?”
向子慕简直想仰天大哭,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正当沈喻快要招架不住两人的轮番轰炸之时,巫礼跌跌撞撞地来了。
“哎哟,你看我这记性,离生殿下,稍等片刻,我这就来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个晃神,巫礼已经提着一个饭盒窜到了三人面前。
他摸着胡子傻呵呵地笑,“别见怪别见怪,快吃吧。”
冷灵雨把饭盒接过来。
向子慕却怔住了。
他盯着眼神迷离的巫礼,问道:“你刚刚……在叫谁?”
巫礼昏昏沉沉的,他听到有人在问离生,便答道:“说来也是,我都二十年没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历劫历得怎么样了。”
沈喻在冥界也有段时间了,当然听说过这位离生殿下的大名。
听闻这位殿下可是天帝眼前的红人,千年来住在离生殿,很少现身。直到二十多年前,天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离生私通妖界,将一名妖怪藏于殿中,然而,无论如何严刑逼问,离生都没有说出他的藏身之处。
无奈之下,天帝只能秉公执法,判了她九九八十一下灵鞭。
天界上神受此之刑,便等同于废了一身的灵力。
幸好离生修为根骨甚佳,在离生殿躺了许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那个妖怪究竟是谁,他又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天帝搜寻无果,便只能将此事揭过,不了了之了。
后来,没过多久,离生便与妖界的长右去人间历情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