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参加考试?!”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千灯经历了什么,还是那个感冒药没起作用,反正结果就是她的提问从昨天的37度多一下子就飙升到了39度接近40度。
就这样她还想去参加考试?怕不是一天的试考下来直接就烧成了傻子。
宋季燃今天之所以特意早起,就是为了堵千灯。他知道以千灯的性子是肯定会想方设法参加这场考试的,他也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原本带两个温度计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
被当场捕获的结果当然就是强行遣返,甚至不是被遣返回叶家,而是直接被交到了宋母手上。
把千灯一个人留在家里宋季燃是肯定不会放心的,他相信自己一转身去学校,下一秒就能在教室里看见背着书包的千灯,于是把她“扭送”道宋母手里是一个再稳妥不过的选择。
千灯跟宋季燃可以耍赖、可以闹,特别是生病了之后,她更有解放天性的趋势,不特意保持警惕、和旁的人保持距离,到那时跟宋母、跟长辈,哪怕是千灯高烧烧到50度也不可能闹得起来。
宋家的门一打开,千灯整个人就变得安生了下来,不动也不闹,好像刚才那个在宋季燃收下一边哼哼一边像一条虫子一样扭动的是别人一样。
“妈,她就交给你了,打针、树叶还是吃药你看着办吧,总之别放她去学校,我去考试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距离考试开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宋季燃不怎么情愿参加这场考试,但是翘掉考试和翘课的后果相比实在是严重得多,所以还是要参加一下的。
宋母也知道昨天千灯感冒发烧的情况,也或许是两个人事先交流过,总之宋母接手千灯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把宋季燃送走了。
“乖一点。”
这是宋季燃最后留给千灯的话。哦,对了,他还留了别的东西,是那两个温度计。
千灯乖乖地吧温度计上交给宋母,宋母一看电子温度计的显示屏上的示数,一下子就变得担心起来,“诶呦喂,孩子,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啊?果然身边没个人照顾就是不行。你先在沙发那边坐一下,阿姨换个衣服就带你去医院看病啊。”
让坐就坐,让等就等,绝对不会干要求之外的事情,生着病的千灯在长辈面前完全是绝对听话的状态。
宋母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不仅换好了衣服,甚至手上满满地拿着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不由分说,上来就把千灯围了个严严实实,一边像装饰圣诞树一样往千灯身上挂东西一边碎碎念道:“怎么出了趟门、参加了个比赛就生病了呢?女孩子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果然一个人还是不行,看来以后有事没事我得到你家看看你的情况了,或者让宋季燃跑趟腿……”
以为出了门就是唠叨的尽头了吗?并不。上了出租车,司机一听目的地是医院,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这是孩子生病了要去医院?”
千灯脑子里还想着她不算是宋母的孩子,那边宋母就又接上话了:“可不是嘛,这孩子发高烧了,我带她去看看……”
这司机也是个爱聊天的,还附和道:“最近天气不好,孩子生病的确实挺多。”
“是吧,这孩子出了趟远门就得了病回来,真是让人不省心。”
“……”
“……”
就这样,司机师傅和宋母畅聊了一路,起初千灯还能几种注意力听听他们都在聊点啥,后来索性就坐在一边放空自己了。
听得迷迷糊糊、迷迷瞪瞪的时候,医院到了。
宋母扫码支付给了钱,说句“谢谢师傅”就下了车。
千灯也学着说“谢谢师傅”,蹭蹭着从宋母那边的车门下车。她穿得实在是太厚了,有点行动不便。
果不其然是流感多发的季节,医院大厅里面人很多,窗口前排队、电梯前排队、休息的椅子上坐着的都是人,而且大概扫一眼过去,很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孩子从几岁道十几岁都有,小一点的很多都在哭嚎,显得整个大厅都有点吵嚷。
“身份证带了吗?”宋母问千灯。
千灯对现代生活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自从知道了“身份证”这个东西的广大用处之后,就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卡包里,带在身上,这下果不其然就派上了用场。
宋母拿着千灯的身份证,没有带她去排队,而是转而走向了大厅一角显得有些受人冷落的一台机器面前。
作为一个古代人,千灯是看到机器就头疼,本来发烧头就疼,看到陌生的机器头就更疼了。
幸好宋母没有撒手不管,而是亲切地替千灯完成了电子挂号的手续,一边在显示屏上戳戳点点填选着必要信息,一边给千灯进行详细的讲解。如果放在平时,千灯一定听得很认真,因为这些都是她想要适应现代生活所不能缺少的重要知识点,只是现在她烧得有点恍惚,眼前也聚不上焦,只能尽力去捕捉宋母话语里的关键词,尽力做出反应。
进行完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眼前的机器不知道从哪里打印出了一个单子,宋母拿着那个单子就带着千灯走到相应的科室等待叫号。
因为最近是流感多发季节,宋母选择的发热门诊前等待的人很多,留给人们暂坐休息的座椅也被占得满满当当,宋母和千灯只好站在一边等,好不容易等到又座位可以坐,宋母还不顾千灯的谦让坚持让“病号”坐下。
自己坐着,一直带着自己奔波的宋母却站在一边,千灯如坐针毡,怎么都坐不舒服。接下来空出来的位置还被宋母让给了后面的病号,看来她是不打算自己坐下休息一会儿了,千灯只能盼望着快一点轮到自己,然后快一点看完病,好让宋母休息一下。
看病的过程还是很快的,大医院的医生都已经习惯了这一串问问题、检验的流程,千灯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特例,经过一番检验之后医生大笔一挥开了几服药让她们去拿就结束了。
这些流程千灯还是知道的,好比他们那个时候大夫也是看病开方子,然后配药和包装都是还没出师的徒弟们干的活。
从打车、到挂号、再到拿药,千灯都一项项记着该给宋母多少钱,发烧时候脑容量明显不够用,她只好一直反复地在脑海里重复那个数字。
回到家里,宋母也没有放千灯回叶家,而是把她强行留在了宋家,号称“不把病治好不能回去。”
这就让千灯犯了难,不回家怎么拿钱?不回家怎么看书?不回家晚上睡在哪里?不回家难道晚上宋季燃回来自己还在他家里?最后这一点真是怎么想怎么有点奇怪。明明是别人家,自己却在家里面迎接对方回家?
睡在哪里的问题倒是不用她考虑了,宋家还有一处客房,宋母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把千灯安顿在了那里。
听闻她这个孩子连早饭都没吃,宋母的气氛简直溢于言表,怕不是眼前如果是宋季燃的话,别管是不是在生病,先给一拳头再说了,只是眼前这个病号是千灯,宋母只好轻轻地拍了她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呀……”
说完给千灯掖掖被角,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去换衣服,然后准备午饭了。
在陌生的屋子里,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回想起今天一早上的经历,千灯却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气息,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赶忙从床头柜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擤擤鼻涕,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鼻子堵了才会想哭的。
环顾这个房间一周,发现跟宋季燃房间的布局差不多,但是装潢没有他的房间那么强烈的个人风格,想来这个房间保留的应该是宋家一开始的装修,而宋季燃的房间经过了他本人的一系列“改造”,于是才变成了千灯看到的那个样子。
房间的门没关,能听见宋母在厨房里开关水龙头、偶尔的切菜声,这种感觉别说是在这里,哪怕就是在南国,千灯也没有经历过。贤妃是名门之后,生来就是注定要入宫给皇帝做妃子的,因此她会琴棋书画,念四书五经,却没有下过厨房、学过做饭,算起来千灯从来没有吃到过自己母亲亲自做的饭,父亲就更不用提了。想想真是觉得宋季燃好幸福啊。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应该考完第一科了吧?课间的时候千灯一般都是会复习接下来一科要考的内容,但是宋季燃都会干点什么呢?除了上厕所,怕不是就是到处乱逛,或者坐在座位上发呆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宋家,千灯今天想宋季燃想得格外地多,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梦里倒没有宋季燃了,但是却梦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