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拾荒老人说的话，两个人心情都有点沉重。
等到看到跪在工地前门的母亲和孩子时，顾雪鸢简直都要难受的昏过去了。
“这个，阿姨，”厉余走上前去，“我就是看到新闻特地过来的普通市民，我觉得你们家太可怜了，这里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先收下吧。”
那对母子楞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厉余，一时间感动的抱头痛哭。
本以为他们能痛快的收下支票，却突然被一个背着摄像机的人打断，这人挤到前面：“你们俩是什么人啊？热心市民？告诉你们不要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来，我们就是麦子连线的记者，全方位24时直播受害人家属的无声抗议，你们把钱也收回去，我们就等着厉氏集团来赔偿，不要你们这仨瓜俩枣的。”
“你们嫌少？”厉余有些茫然，“不是，阿姨，那你想要多少？”
抱着孩子的女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们丧良心的害死我男人，我要一千万，我要他们赔偿我一千万！”
女人的目光闪烁着复仇的火焰，看起来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哇哇大哭，她也根本不想管的样子，旁边摄像大哥还在一个劲的煽风点火：“对，大姐，保持这个动作，再拍一条。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多少钱都能要出来，这个厉氏集团是个大财团，特别特别有钱，一千万算什么，咱们就应该要一个亿。”
顾雪鸢暗自摇头，但是没多说什么，他们走进了工地，找到了当天负责的其他监督员。
“马大胆这个人其实胆子特别小，我都没想到他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简直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仅剩的监督员小王还负责看着已经停止生产的工地，“而且说起来，那天老赵掉下坑里，也怨他自己，安全手册里写的清清楚楚不能喝酒，他不听非要喝酒，结果掉进去了，成了那个倒霉蛋。”
“你说他违反了施工守则？”厉余抓住了重点。
“是啊，警官，我不是给公司开脱，单丝他自己不按规则制度来，怎么也不能算公司的全责吧，大家一人一半责任就好了，可能也不需要赔多少钱，不过谁都没能想到马大胆会杀人啊。”小王抓着下巴琢磨着，“其实平常他和老赵关系还挺好，马大胆最孝顺了，有时候老赵还愿意去看他的老娘呢。”
一番打听下来，加害者马大胆，受害者老赵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但是整个案子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
“老赵的家人已经不能好好沟通了，”看着门口在寒风中把婴儿冻的脸色青紫的妇女，顾雪鸢无话可说，“不过马大胆的那个老母亲，或许还能去接触一下。”
“你觉得他这人有问题？”
“问题大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符合这人办事的逻辑，违和感太强了，出事那天他不像是个处心积虑杀人的，更像是个临时决定的，精神崩溃之下的决定。”顾雪鸢沉思过后说道。
“还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厉余从口袋里拿出手写的地址，“走吧，这是马大胆家的地址。”
“对了，关于那个顾微微，我刚才去查了一下，看来我记得没错，”她调整着手机里的界面，“当初介入顾海的婚姻，他们的离婚调解协议是在我帮忙下签的，所以那时候我就找私家侦探查过这女人，她不仅不像她说的那么清纯，反而男女关系非常的混乱。”
“小顾姐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她肯定是在污蔑厉总啊。”走在这样荒芜贫瘠的土地上，她一点不害怕，“而且她说的话句句都能戳在群众最讨厌的点上，如果不是她脑子太好使，就是有人在利用她，处心积虑的毁掉你大哥。”
看着远处的贫民窟，他们都相继沉默起来。
能费这么功夫对厉焕然的，必然不是一个两个人，阴谋来的这么快这么连续，根本让人毫无招架能力，偏偏这人还总是孤身一人的奋斗着。
——
城堡的仓库里。
厉明珠大鹅一样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着，终于等待换班的警卫离开了，掏出偷来的钥匙钻进了仓库里。
远远的，她就看到韩风脱了外套，正在练功。一身精亮的腱子肉，在细腻的光线下流露出健康的颜色。她吸了一下口水，小声招呼道：“韩风，韩风，我来了。”
“三小姐那么大动静，我早就知道了。”他睁开眼睛，一下子把T恤套在身上，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这就走了？”厉明珠急了。
“嗯？”韩风想了想，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确实是不妥，他赶紧往回走了几步，把自己风衣披在稻草人身上，还给它带了个帽子，希望它晚一点被巡逻的人发现。
“不是，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厉明珠掐腰挡在韩风面前，“你知道我为了偷出钥匙费了多大的劲吗？”
“啊，原来是这样，”韩风觉得自己懂了，他立刻双手合十，“多谢三小姐，等我救出老板，让他给你买全球限量的包包和鞋子。”
“我才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呢。”厉明珠着急了，“是我救的你，不是为了大哥，是为了你，你给我记住了。”
韩风：？
算了，为了老板家庭和谐，多余的话还是先不要说了。
男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厉明珠有些无奈的蹲在了地上，她最近晚游戏，就喜欢管家型万能的男朋友，想来想去大哥身边确实有这么个合适人选，就是对大哥太忠心耿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勾引到手。
而夜色中，韩风猿猴一样矫健的顺着城堡外沿的装饰飞到攀爬到了厉焕然的房间，这房间走廊外至少站了七八个守卫，而厉焕然本人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想要把他带出来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利落的从窗户翻进去，韩风拍了拍昏迷中的厉总：“老板，老板，醒醒。”
“宝贝儿，顾雪鸢，你敢离开我就杀了你。”他从那个噩梦中惊醒，钴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韩风，好半天才恢复状态。
一片静谧中，突然闪烁起的手机灯让他们都是一愣。
此时此刻，这道信息是多么的刺眼。
“——焕然，我遇到了危险了，快来救我，你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