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桥体沉重地砸向月亮河的冰面,整个城市被冲击波反复穿透,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
众人皆是惊了好一阵,想不到政府竟然会做此决定。
汪泽洋:“又不是所有人都感染了,测完确认没感染再走也不行?”
云祁:“传播方式都没有彻底查清,科尔贝伊怎么可能冒险。”
他的眸子里映着滔天火光,眼波轻缓地荡漾开。方才掠过的是C9战机,云祁是最早接触它的飞行员。
立场转变之后,他对军部和联邦的观点变得更为理智。
归根结底,它们是绝对至上的暴力机构,谈怜悯和自由,都是对牛鼓簧。人类花了几百年争取到的平权与自由,被一场冰期打得支离破碎。
于是集权的政府卷土重来。
社会进进退退,国家分分合合,历史常常表现出惊人的相似。
太阳底下无新事,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断桥燃烧着,拖慢了黑夜降临的舞步。云祁曲起手指,轻扣中控台,对凌焕说,“换我开。”
凌焕:“出息,会体谅人了。”
云祁:“我只是怕死。”
凌焕:“……”
两人查看了窗外的情况,迅速地开门,绕过车头交换位置。
在云祁关上的车门的霎那间,一个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变种人扑到了车门上,双手血肉模糊,几乎伸到了云祁脸上。
后排尖叫声响成一片。
一时间云祁搞不清自己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变种人吓到了,还是被后排的叫声吓到了。总之,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外面的变种人立即扒着门缝将门扯开,力道大得车身都斜了过去。
云祁一脚踹在他的手上,对方不但不松手,反而低头咬住了云祁的脚踝。
变种人的咬合力惊人,尽管依旧算是人类,可他们能将咬合关节的力气发挥到最大值。云祁一条腿动弹不得,人被扯着向外拖。
凌焕连忙拽着他,从座位下取出撬棍,直戳变种人的脑门。
车内空间小,手脚伸展不开,也就无法使力。这一击并未对变种人造成任何伤害。
云祁用另一条腿猛踢变种人的下巴,凌焕瞅准时机,将撬棍怼进了他的眼睛里,直捅大脑。
两人配合之下,变种人松了牙齿。云祁收回被咬到发麻的腿,迅速发动雪地车。
在后座尖叫声的伴奏下,雪地车迅然加速,向国道的挡板冲去。变种人挂在车窗外,被挡板和车身挤在中间拖行,蹭出了一条十几米长的血迹。
变种人被碾成肉糊,终于松了手,雪地车也摆回正轨,向北汶城区行驶。
全员缓了一口气,忙着关心云祁的脚踝有没有事。
多亏了云祁在军部养成了把裤脚扎进高帮靴子里的习惯,哪怕是穿着常服他也偏爱高帮的鞋子。隔了裤子、鞋帮和羊毛袜,变种人想咬到肉还算困难。
凌焕拉上安全带,笑说:“你比较好吃,所以他们才想咬你。”
云祁冷着脸:“……谢谢夸奖。”
一说到好吃,众人的胃都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们从昨天的晚餐开始,就没有吃东西。距离上一顿饭已经过去了一天。
饥饿感一旦被勾起来,不吃点什么就压不下去。
汪泽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你们都不觉得饿吗?”
响应他的是大家肚子里的叫声。
凌焕和云祁虽然囤了蛋白粉,但它们在后备箱里,一来现在拿不到,二来,不够七个人撑多久。
更严峻的考验摆在面前——夜晚来临,他们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地方休息。
小旅馆是不能回了,城市里遍布着变种人,在那样残破的小楼里待着就是找死。
汪泽洋说:“去我学校吧。有地方住,而且有挺多自动贩售机。”
云祁打开地图,“你学校是哪个?”
汪泽洋略带自豪地报了家门:“北汶应用文理大学,虽然面积很小,却是联邦教育总署认定的TOP级别高校。由常青藤盟校的幸存师生建立,底蕴丰厚……”
云祁定位了北汶应用文理大学,说:“抱歉,我没有接受再教育的打算。”
汪泽洋:“……”
凌焕:“我也没有。”
汪泽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