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绕梁不绝，人们能看到远方天空中飞过来的飞机。它们好像巨大的蜻蜓，全身黝黑，涂装上有一个醒目的红白星标——特种部队的标识。
云祁睁开双眼，从睡眠中清醒过来。
“几点了？”他下意识地问道。他对时间格外在意，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表，假如一眼看不到确切的时刻，会莫名地焦虑。
凌焕看了看屏幕，说：“五点五十七分。睡了十二个小时，你累不累？”
云祁捏着口罩里的钢条，“挺累的。我再睡会儿。”
凌焕：“你这一会儿就是十二个小时，睡不起。”
云祁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凌焕：“真睡？”
云祁又睁了眼，微翘的长睫根根分明，“假的。”
落日惨淡退场，天色瞬间就阴暗了。苍茫的暮色当中，每个人的手环突兀地滴滴直叫。
大家打开信息一看，惊讶地发现死了接近两天的政府又复活了，还给全民发了信息，让调频到北汶官方城市广播收听最新的通知。
凌焕调到了北汶城市广播，车里飘荡起舒缓的音乐声。
众人：“？”
汪泽洋：“开始放安魂曲了？”
老杨：“我感觉不太好。”
音乐播放完毕，广播里传来电子合成的机械女声：“各位北汶市民们，大家好。非常抱歉地通知大家，因为北汶近期突发烈性传染病，为了控制病情、谨防扩散，北汶政府与联邦政府在召开会议研讨后一致决定关闭进出北汶的陆空通道，仅给军用载具保留特别许可权。请市民朋友们有序离开国道。”
汪泽洋：“草？”
麻子：“他妈的！不就因为科尔贝伊是首都么？人家就是金贵，你偏远小城市活该受罪！”
广播拖着半死不活的调子继续播报：“本次疫情初步断定是由变异狂犬病毒引起的，正常人获得病毒后，DNA遭到破坏，大脑也发生异变，暂时被命名为RB-86，已发病的病人被称为变种人……”
婉南迪声音发颤：“这难道不是丧尸片的设定？”
老杨安抚她：“比丧尸好点。”
婉南迪：“哪……哪里好？”
老杨：“最起码他们还算人。”
婉南迪：“……”
“RB-86感染初期的症状为头晕、流泪、胃痛，听见水声、看到水时产生呕吐感。后期，以上症状逐渐消失，但恐水会异常严重。”广播说，“病人会产生强烈饥饿感，并做出咬人的举动。
“RB-86的传播模式为体液传播，但也有呼吸道传播的例子。”广播快速地往外蹦着句子，“请广大市民尽量减少出门，自觉佩戴口罩，保持安全社交距离，切莫聚集。”
汪泽洋握着拳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社交啊？”
“最后，祝广大市民家庭幸福，身体健康。”广播说完这句话，又放起了舒缓的音乐。
就差个“万事如意”，否则可以直接去拜年了。
官方喜庆地宣布完封城，国道侧边的挡板被打开。前方无数的车被迫调转车头，返回北汶城区。
前方显然有人不顾封城令，坚持撞杆出城。看到有人出去，更多的人也跟着往南方开去。
官方的广播关闭后，众人都像是被抛弃在一片死亡之谷里的蝼蚁，开始拼了命地挣扎，想要逃离这座被遗弃的城市。
一时间，车道上汽车的鸣笛声震耳欲聋。
军部的直升机低空掠过车顶，扑进了晚霞里。
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爆炸声紧随其后，国道上升起了浓烈的黑烟，遮天蔽日。
云祁看了看侧边的挡板，挑衅似地对凌焕说：“去前面看看？”
凌焕猛打方向盘，撞裂挡板，雪地车冲到了国道外面，绕开回头的车辆，直奔月亮河大桥。
桥头，装甲车一字排开，炮口和枪口对着意欲突破防线的车辆。油箱被打爆的车裹着火焰与黑烟，在一群混乱当中遗世独立地燃烧。
汪泽洋愣了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卧槽”。
婉南迪：“这就是暴力镇压？”
众人还没把这一幕消化下去，南边又飞过来几架战机。它们飞行的噪声远比直升机恐怖，总让人在脑中自动播放防空警报。
忽然，四周亮如白昼。
地动山摇之中，人们惊恐地看到战机投下的导弹直中月亮河大桥。众人的心肝肚肺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摇动，一阵闷疼。
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里，矗立挺拔的桥塔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