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上神,你刚刚说你和你主人是被罚在这里的,难道是因为类的事情吗?”冬青趴在谛听身上想到先前他好像说过自己是被迫困在这里,她便联想到了之前普贤说过类好像也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的事情来。
“可不就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嘛,之前看不上主人用下凡捉拿紫薇大帝的借口来投靠南斗大帝,打算抛弃主人,现在他做了错事还得算在主人身上。偏偏主人还说这也确实是他教导无方。这哪里是主人的错过啊,明明就是熬沧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界那帮人表面上都是道貌岸然的,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更喜欢争名夺利。啊呀,主人说过不能私下别人坏话。”谛听猛烈甩甩头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所以之前的那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变得如此荒凉的吗?”
“害,那里原先也没有那么荒凉,只是后来因为鲜少有人来,天界灵气也因此变得稀疏了,很多植物也就枯萎了。要不是你这小丫头身上带着来自异界奇怪的生气,恐怕天界之门的那颗蝶衣花的种子也根本不会生长。”
冬青愣了,原来果然是自己的气息才使得那花开始在生长的吗?
“那花是认你为主了,所以才会那么听你的话。”谛听感受到冬青的沉默继续解释道。
冬青愕然,难怪那小嫩芽对自己的触摸那么亲昵,她不禁莞尔一笑:“那还真的满荣幸的。”
说话间,谛听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个被云雾围绕着的楼梯处。而楼梯上方是广袤的云海,云海深处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一处巨大的宫殿。冬青不知怎样形容,反正就是传说中的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尽管逍遥门已经很有仙境的模样了,但是跟此处比还是缺少了一份缥缈和神圣感。
“上神,你知道天道找我什么事吗?”冬青仰头望着仿佛遥不可及的宫殿,实在想不出来她到底何德何能才能让天道找自己来这么一个传说一般的地方。
“这一点主人也没有说。”谛听摇了摇头,“但老夫修行了这么多年也多多少少能窥得些内容。”
冬青一听这话,便以为有戏,抱紧了他兴奋地问,“真的吗?那是福是祸啊?”
“天机不可泄露。”
冬青的脸霎时间就垮了,小嘴嘟起,很是鄙视,怎么这种高人们都是用这话打发她,属实郁闷。
谛听抬起前爪,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啊,要知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命有已作,相有心生,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不论何时何事,谨记所谓命数不过是人为的注定罢了。”
冬青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又在心中将这番话默念了几遍,郑重且由衷地对谛听说,“谢谢你。”
待到了宫殿门口,谛听才示意她下来,“你自己进去吧,老夫为罪身,不能踏入殿内。”
冬青告别了谛听,便定了定神,无比紧张地朝着那无比威严的殿门走去。
嘎吱——
是大门打开的声音,这门好似很久没人打开过一样有着老旧的摩擦感,但却是沉重的,让人感觉庄严的。眼前是一片空荡荡而巨大的内殿,内殿中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根两人才能合抱的石柱。地面铺砌这光鉴可人的白玉石,纤陌纵横、错落有致。明明没有一处是金碧辉煌的,却总给冬青的一种莫名的庄严感。
最奇怪的是,四周墙壁上好似有的很多壁画,而每一处壁画碰都有一个放置东西的凹槽,凹槽中貌似摆放着很多竹简。但由于距离太远,冬青看不清上面究竟画了写什么,墙壁上也没有窗户,只有在穹顶上有一个朦胧团状纯白雾气盘踞着。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一道深不可测的声音却从冬青的头顶上传来:“汝终于来此了,吾等之久矣。”
冬青本来想问天道找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天道这话其实乍一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有些怪异。沉默思索了半晌,她才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天界之门根本没有打开,而现在天道说他等了自己很久了,则说明他一早就料到自己能开启天界之门,并且还认定了自己会来找他。
“不错,是吾故意引你来打开天界之门的。”天道苍老威严的声音继续道,“世人皆以为只要找到神女之泪,天界之门才能得以开启,却不知道这神女之泪必须有身负生气之人才能运用。”
“生气?”虽然冬青知道他们说的生气必然不是那个生气,但是听完天道的话,冬青只想表示:她不生气,她只是有些郁闷而已。
“生与死,天地间之奥秘也。紫薇大帝真身乃麒麟,掌握空间之穿梭,其一族都负生气,但可惜天界唯一一头麒麟当年也仅剩了荣落一人。而汝开创了两界的通道,其功可比当年神女开创天界之门联通上下界,自然富裕生气。”天道缓缓解释着,可不过片刻他的话锋一转,“也正是如此,汝也算打破了规则。将此界法则置于混乱,此界未来也因此开始混沌,吾无法得以窥视和完全操控。”
冬青警惕地道:“所以您今天把我引到这不仅仅是八天界之门打开吧?”
“汝算得上聪颖”天道肯定道,算是给了冬青一个确切地答案,但他此话在她听来貌似绝不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果不其然,天道表明了意图:“吾希望汝,来着归何处,回到汝的世界。”
“为什么?”冬青听到他的驱逐命令,差点一下子就要哭出来。
“汝并非此界之人。”
“就算这样,但是天界之门能重新打开,完全是我的功劳,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冬青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完全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和慕归秋共度余生,他这意思不就是要拆散他们吗?虽然之前有想过这么一天,但总归真正面对时,她依旧无法做到平静。
她仰头对着天道,拼命强忍住眼中打着转的泪花:“呵,这个世界出现混乱时,你们就不过问我的意思强行把我拉过来,现在下界动乱平息了,天界之门也重新打开了,又要不过问我的意思将我赶走吗?我是你们这些上位者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傀儡吗?”
“汝切勿暴躁。”天道并没有被冬青冒犯的不悦,反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就如吾之前所言,汝若继续存在此界的未来将处于一切未知的变数中,这是天地法则的约束,吾作为法则的意识仅仅为执行者。”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怎么能就这样墨守成规呢?” 冬青并不接受天道所谓的解释,就算她知道天道只是这个世界法则的执行者,很多时候也只是按照法则执行的工具。
可她还是生气了,而且不止是简单的生气,简直是暴跳, “再者说,这个世界未来不明朗那也不是没有未来啊!只是您无法预知未来走向,但说不定就是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呢?您不能一叶知秋啊!”
冬青气极之下差点就指着天道骂其专制了,这就难怪之前谛听说天道罚地藏王菩萨的那些抱怨了。眼前这个天道,虽然确实心怀天下,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有过一定的保护,但是他也过于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了吧?
为什么突破了规则的东西就不能存在?而且他是把自己当做完成他守护天下的一枚棋子吗?这就是所谓的以一人之命救天下苍生?
“汝逗留此界无非是为了那天命之子吧?”天道不愧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此时不管冬青的情绪有多么的激动,他的声音中仍然是不变的淡定,“但无需要提醒你的是仙与魔之间是不能相恋的,这救是天地之间的规则。汝若仍然执意逗留此界,法则违反的力量可不是汝能承受的。”
冬青神情一黯,尽管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又觉得这件事上她无可辩驳。
她是现代人,自然知道有些规则是出击整个社会根本的,这也是所谓的公序良俗。她打破了这种公序良俗的传统,就必然要付出代价。尽管她不认为自己所打破的是有害于这个世界的,所谓仙魔之间不能恋爱的传统不过是这个世界原有的陋习,她和慕归秋也不是第一个敢于挑战的,只是她不确定的是自己能否和他挑战成功。
“我早就有想过这些,您救休要拿此来吓唬我了。”冬青顿了顿,坚定地否决了天道的说,她早知道可能要承受的后果,但是她更相信她和慕归秋能够携手共度,因为她相信慕归秋。
“若你汝会因此死去或是其因你而死去呢?这样的后果汝还执意在此界干扰其?”明明是针锋相对的话,可在天道的语气中好似平淡如水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冬青完全呆愣住了。随后她想起了慕归秋曾跟自己说起的师傅和他恋人的故事。在那个故事中就是一方替另一方死去,天劫才得以化解。难道这天劫真的是有一方必须死去,才能化解?
有一瞬间,冬青好像明白了那天慕归秋不信任自己的心情,他害怕的是自己会为了让他免受天劫的血光之灾离开他吧?这一刻,得知了这可能的后果,冬青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和恐惧,只有心疼,满满的心疼,和……
愧疚……
她之前不应该因为这个和他斗气的,她应该好好对他说她爱他,而不是认为她不相信自己。
“我相信如果注定有一方要面对死亡,我们也不会退缩。在这一点上,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但是我更相信,我们会坚强的活下来。”冬青注视着那团雾气,悄悄握紧了事头,鼓励自己不要害怕。
“汝当真想好了?”
死亡吗?她确实怕死,可是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她就觉得死亡好似也不再可怕了,因为心中有着那一团温暖,寄托着自己的永生。曾经拥有了生命的全部价值,尽管自己生命短暂,也并不遗憾。
而且冬青有信心他们会没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天道之前也曾称呼慕归秋为天命之子,也就是说慕归秋的气运应该是极好的,他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她隐隐感觉,天道或许是在忌惮着慕归秋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冬青微笑,因为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以前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然而在这一刻,却变得无比清晰。
“让我留在这里吧。”冬青无比坚定地说,“我无比的清楚我们即将面对的东西。”
“痴儿。”天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好像有了些许情绪的起伏,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