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浅水遭虾戏
刘城麟2015-10-25 02:2312,083

  第十五章龙游浅水遭虾戏

  第一部分

  却说夏羽丰将李萧然带到观门附近,李萧然正要迈步走出玉皇观之际,忽听身后已经走远的夏羽丰道:“雪儿,你这丫头,我找你半天都没找到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万一叫你娘知道,又要责骂你了。”那女子声音好甜,拽着夏羽丰的袖口,笑道:“侄女刚刚去山顶放风筝了,夏伯伯,侄女想跟您学些本门的功夫,你就教我好吗?”夏羽丰笑道:“你这小丫头,不跟你娘去学,偏偏找我来学,你安得甚么心啊?”那女子摇了摇他的衣袖,撒娇道:“好吗?夏伯伯,都怪我娘,她根本不想让侄女学功夫。”夏羽丰道:“你娘不准你学,自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要在为难我了?万一被你娘发现我私下传你武功,她岂不是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再往后听不到了,李萧然微微回头,瞧了那女子一眼。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她端庄秀丽,身着粉色衣衫。娉婷婀娜,丰姿冶丽,远山芙蓉,绝色难求。似是百花丛中的一点红,分外夺目。此时他脚步迈出门槛,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才下山而去。

  此后二日无话,今日正是四强之人登山至玉皇顶拜师学艺的大好日子。

  李萧然养精蓄锐,天不亮就从山脚下出发,独自一人直上泰山极顶。沿途之中正巧碰上韩湘宁,李萧然笑道:“怎么每次都那么巧碰上你呢?你是不是在故意等我啊?”韩湘宁一脸正经道:“谁等你了?只是碰巧遇上而已,山路狭窄,又是必经之路,碰上你又有何大惊小怪的?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在等我呢!”李萧然忽见她满脸正经,趁她不备,伸手在她小脸上摸了一把,笑道:“你绷着脸干甚么?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好看。”

  韩湘宁略有怒色,出手想打他一下,被他一下捏紧手腕,顿时怒道:“你捏疼我了,快放手。”李萧然道:“你笑一笑,我就放手。以后见了我别老愁眉苦脸的,跟欠你十两银子似的。”说着将手撒开。韩湘宁道:“你让我笑,我笑不出来。”李萧然道:“今天是拜师学艺的大喜之日,你为何笑不出来?”韩湘宁低头不语。李萧然突然道:“你猜那日我在玉皇观中碰到谁了?”韩湘宁随口问道:“谁?”“夏羽丰夏师傅,他可是我仰慕已久的大人物,这次拜师我一定好好表现,在众多前辈面前使出生平所学,争取赢得夏师傅的好感,收我为徒,拜他为师。”李萧然高兴道。韩湘宁鼓励道:“以你的聪明才华,一定可以办到。”

  依照泰山派历年规矩,四名弟子在天齐道长面前展示一番功夫,天齐道长一双慧眼,观看之后,自是知晓手下的弟子最适合教哪名新来之人武功。李萧然早已打听到,路知遥内力以阴柔为主,而且脾气令人捉摸不定且表里不一,又深知他是计伏生干爹,所以打心眼里不太喜欢他,所以不想拜他为师。而赵勃勋的内力太过刚猛,李萧然觉得迎敌而战,有时以柔化刚远远胜过大力的刚猛之劲。并且此人心浮气盛,自认为高人一等,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而最佩服的夏羽丰,待人态度谦和,丝毫不做作。尤其对待手下徒弟,又如对待自己亲生儿女一般,深得徒弟尊敬。最后一个顾婵娟,乃是一女侠,武功虽好,但只招女弟子,不必细表。

  李萧然道:“夏师傅只是四大弟子的其中之一,那顾婵娟顾女侠也是天齐道长的得意弟子,而且她只收女弟子,你长的那么漂亮,顾女侠一定会喜欢。”韩湘宁道:“漂亮有甚么用,还不是一样被人欺负?早知道,还不如生的难看一些,至少活的心里舒坦。”李萧然一副吃惊的模样,笑着问道:“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你?说出来我去收拾他,替你出这口恶气。”韩湘宁闻听,将脸转到一边,有意躲开李萧然的目光,独自生闷气去了。二人就这样继续向前走着,韩湘宁一路上少言寡语,郁郁不乐。倒是李萧然有说有笑,时而跟她说些趣事逗她开心,韩湘宁表面一笑而过,似是藏有心事。

  第二部分

  二人相伴而行,倒也不觉路途乏味苦闷,半日之后,二人已登至顶。老远望去,看到玉皇顶玉皇观两扇大门敞开,外面贴着早已张贴好的对联,观内观外,喜气洋洋。李萧然同韩湘宁看后,迈着大步,来到玉皇观门前。门口有两个道童守候,其中一位正是前些日阻拦李萧然背着苏豫卿欲拜见天齐道长治伤的那名小道童,那小道童笑道:“原来是李少侠,我等奉命,在此恭迎新届弟子久候多时,您先进房稍作休息,等到拜师大典正式开始之时,自会有道童前去通知你们。”李萧然向他扫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噢”了一声。说着,同韩湘宁一前一后的走进观中。那两个小道童忽见韩湘宁的美貌,顿时惊呆,看的直流口水,在那窃窃私语品头论足,不知在讨论着甚么。

  李萧然“呸”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进去。东张西望,四下观瞧,出于兴奋,不经意间拉起韩湘宁的手。韩湘宁似是惊了一下,猛地向后一缩手,等到反应过来,才放弃抵抗,任凭他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入玉皇观之中。二人又在一名小道童的带领之下,穿廊过院,来到暂时休息之所。难料,在此途中,李萧然隐隐约约的看到小湖对岸,似是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名穿着红裙子的美貌少女,她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似是发呆般一动不动。但相隔太远,无法看清辨明。禁不住心中暗想:“怎么我好像以前在哪见过她,还是我认错了?”

  身后的韩湘宁见他停止脚步,问道:“怎么不走了,想甚么呢?”甩头向对岸望去,才看到那红裙女子。当下气得狠狠用手砸了李萧然一下,怒道:“臭小子你不走我可走了。”言罢,挣脱李萧然原本牵着的手,头也不回的向走前去。李萧然却仍在思索那女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但越想却越想不起来,索性也不想了。急忙追上前去,复又拉住韩湘宁柔软的小手,似是甚么都没发生一般,道:“走那么快干嘛,你生气了?”韩湘宁道:“我才懒得跟你生气,跟你这种人生气,气死都没人理。”李萧然道:“噢!我知道了,你不是生气,而是吃醋了。”韩湘宁道:“说这话也不脸红啊?你这人还真会自作多情,我哪有吃醋?我干嘛要吃醋?”说完,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给李萧然看。李萧然见状,轻哼一声,微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自作多情,明明是在半路上故意等某个人,却偏偏找个理由说甚么采药上山恰好碰到,哎!我看该脸红的应是你啊!”韩湘宁辩不过他,被他强拉着跟在那名小道童的身后,走到暂时休息之处。

  二人推门进去,只觉屋内香飘烟飞,沁人心脾。有一人正站在屋内细细品味墙上的字画,李萧然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谭木征。李萧然道:“原来谭兄来的比我们还要早。”谭木征道:“今日拜师大典,昨夜我睡不着,所以来的比较早。不过来的最早的,还要属宋星明。”李萧然道:“那他现在人呢?”谭木征摇摇头道:“刚刚他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李萧然也没再问,故意看了一眼韩湘宁,想看她听到宋星明这个名字有甚么表情,不料韩湘宁也正好看他,二人相顾之下,李萧然问道:“你跟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韩湘宁道:“还不跟你一样,别再提他了,说点别的吧!”

  第三部分

  谭木征突然问道:“我已等候多时,却为何不见蒋问寒蒋兄来此?我方才正琢磨着如果再复试一场,宋兄跟蒋兄哪个能技高一筹成为泰山派弟子。”李萧然闻听此话,道:“不用再复试了,你也没有必要去想谁高谁低了。”谭木征和韩湘宁同时问道:“这是甚么意思?”李萧然心中有些怒怨之气而神色又有些凄然,道:“泰山派没有让他前来,究其原因,不用我说大家心里也该清楚。蒋兄他眼有残疾,若是赢了宋星明成为泰山派弟子,他日若有别派掌门登泰山造访,看到蒋兄的眼疾,岂不是会暗中耻笑,给泰山派脸上抹灰?”他二人听完,感到颇多无奈,皆叹了一口气。李萧然又道:“此事若换作是我,我今天一定会来,而且会将泰山派闹个底朝天。我看蒋兄他有些老实,可是人善被人欺。那些俗人看一个人,往往以貌取人,只看到他的缺陷,却忽略他的长处。这就是我为何替蒋兄愤愤不平的地方。”言罢,又将那日下午同蒋问寒所说的一切大致说了一遍。

  他正说着,忽然房门一开,一名道士迈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施礼道:“时辰已到,请几位进入大殿,稍后进行拜师仪式。”三人闻听,不再多说,整整衣衫,随着那道士,离开庭院,去往大殿参加拜师典礼。”

  只见大堂之内人数众多,李萧然一看,为首坐在左右两侧的是两名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一个长脸,庞眉皓发,鹤骨鸡肤。一个圆脸,白发朱颜,老气横秋。坐在下面的是夏羽丰跟一个女弟子,想必那女弟子就是顾婵娟了,虽已四十一二岁,却还是一副少女般水灵的模样。李萧然一看那两名老者,猜测他们必是路知遥和赵勃勋。心中想道:“听人言赵勃勋那人向来心浮气盛,自认为高人一等,想必那圆脸之人,尚还有些老气横秋的便是他了。而他旁边那位鹤骨鸡肤的应该就是路知遥了。”他再往四下去,寻了半天也不见天齐道长坐在其内,心中正犯嘀咕。忽觉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扭头一瞧,原来是韩湘宁。只听她悄声道:“在大殿之上,别东张西望的,你没看到他们都在注意你吗?”李萧然抬头望去,果见有些人怒视自己,那眼神,想来若是在没人之下,恐怕会将自己拉出去教训一顿。

  李萧然对其不屑一顾,轻哼一声,完全不理会他们的目光。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殿,万没料到宋星明竟然提前到了,正站在前面等候,而且眼神始终在韩湘宁附近游移。韩湘宁发现他看自己时,这小子便假装是在看别人,而且似乎生怕别人看出自己是在关切韩湘宁,所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第四部分

  “禀报师傅,招贤大会入围的四强,现都已带到。”一声洪亮之音在大殿内回响,正是那道士说的。“下去吧。”那鹤骨鸡肤之人说道,声音沧桑有力。接着他又持着沧桑有力的嗓音道:“鄙人名叫路知遥,乃是掌门天齐道长的大弟子。泰山派向来只挑选极其杰出之士,所以才在千人当中选拔。这次招贤大会持续数月,大家都受累了。不过,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四位能在千人之中脱颖而出,足见其坚忍不拔之心和自身功底的扎实。你们四位,是我们这些做前辈所认为的最出色最适合成为泰山派弟子之人。泰山派以得遇你们为荣,还望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勤学苦练,勃然奋励。毕竟真正的学武,才刚刚开始,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完,大殿之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萧然听他说了那么多废话,感觉无趣之极,若在平白无故的鼓掌,实为多余。满大殿之内,除他以外都在鼓掌喝彩。韩湘宁拍掌拍的似是在大热的天扇扇子,忽见身旁的李萧然站在那里无所事事,有所不妥,又碰了他一下。李萧然一看她,才慢吞吞的抬起胳膊。韩湘宁本以为他要拍掌叫好,心下放宽。哪知他竟将手放在嘴边,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哈欠。便伸出白皙似玉的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这时,走上一名俗家弟子,奉了路知遥之命,上来讲了一番泰山派的门规戒律,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了有半个时辰,李萧然直听的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心中暗骂:“哪来这么多的清规戒律,就算是那定清规戒律之人,也未必条条做得到。再说他肯定是创派的前辈,早已命丧黄泉。拿死人说过的话来折磨活着的人,可真有一套。”终于熬到那人说完全部戒律,李萧然才如释重负。那人下去之后,路知遥满心欢喜道:“往年的拜师大典,都有师傅天齐道长前来。但眼下师傅正在碧霞祠闭关练功,所以不便前来。他老人家曾在闭关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我一定要主持好大局,办好这次招贤大会跟拜师大典,我一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李萧然在下面听着,心想:“快早些进行武艺展示,少说废话。”他一心想拜夏羽丰为师傅。所以在当中展示武艺之时,不能打得太过阴柔,否则难逃路知遥的手掌心。但也不能打得太过刚猛,说不准会被赵勃勋看中收为弟子,那就惨了。至于顾婵娟,根本不用考虑,她是向来不收男徒的。因此在展示时,招式要在不刚不柔之间变化,说刚不刚,说柔又不柔。若是能被夏羽丰看中,就算是折十年阳寿他都在所不惜。他这股求知若渴之心不断膨胀,全身的力气都赞的满满的,就准备在稍后进行的武艺展示时,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功夫——碎石掌。

  此时,刚才那名讲述门规戒律的俗家弟子,正在隆重的介绍泰山派的几个重要的人物。首先介绍的便是天齐道长手下的四大得意弟子。等介绍完毕,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少顷,路知遥终于宣布,下一个环节便是个人的武艺才华展示。

  第五部分

  李萧然的一颗心似是刚从鸟笼中被释放出来,顿觉舒畅无比。方才的前几个环节整个大殿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见大殿中的每个人都绷着一张脸,如同亲生爹娘死了一般。李萧然瞅着就不顺眼,身子故意站不直,背着个手,踮着个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按照招贤大会的顺序,宋星明是第一个武艺才华展示的,李萧然是第二个,谭木征是第三个,最后一个是韩湘宁。韩湘宁面容表情有些紧张,心情有些沉重。胳膊紧靠着李萧然,似乎靠着他就能找到一丝的安慰一般。心想:“还好自己是最后一个,我可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谭木征的心情明显看出有些过分激动,努力遏制自己喘着的粗气。宋星明的神情很镇定,对自己是第一个出场的丝毫没有抱怨。李萧然却是四个人之中唯一一个嬉皮笑脸的。

  此时此刻,宋星明迈步走到大殿中央的空地上,亮出长剑,在半空划了一下,似是漆黑的夜空中一闪而过的厉电。紧握兵器,脚步稳健,双目有神,炯炯放光,仿佛自己是处于千军万马的厮杀之中。闪转跳跃,舞动如风,众人在旁观看,连连叫好叫绝。宋星明挥舞多时,仿佛已将自己包围在铜墙铁壁之中,水渗不入,密不透风。他见时机已到,自己的武艺展示已接近*。于是他脚下施力,一跃在半空,正要在空中施展几下准备已久难度极高的剑术功夫。此刻居高临下,视野较广,一眼瞥见韩湘宁。见自己的心爱之人紧靠在李萧然的身旁,小鸟依人,楚楚可爱。不由得拈酸吃醋,怒火中烧。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还处在半空之中,情急之下,也将下面要展示的剑招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半招也想不起来。接着双脚沾地,落到地上,就这样,精心准备的几招惊艳之作付诸东流。宋星明心里面恨得是牙痒痒,索性一抱拳,宣布自己展示完毕。周围大部分人都能看的出来,均觉有异。忽见宋星明身在半空,手中紧攥长剑,像是要表演甚么绝世的剑法。不知怎么,却平庸之极,四平八稳的落回地上,心道:“你这半空中的一跃,就不觉得很多余吗?简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宋星明收尾不够精彩,这连肉眼都能看的出来。虽是如此,但大家仍给予他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本含有安慰鼓励之意。但宋星明却觉得这种鼓励和安慰纯粹是在讽刺自己,嘲笑自己的失误。于是,顺理成章的便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仇恨转移到了李萧然的身上。李萧然浑然不觉,此刻宋星明已将自己当成了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大仇人。在所有人当中,唯有韩湘宁心知肚明,宋星明在武艺展示的*阶段,朝自己深情的望了一眼,只不过是瞧见自己跟李萧然紧挨着的场景。就乱了章法,大失分寸,实为活该。宋星明甩袖回到一旁观战,面有不悦之色,心存一股恶气始终发泄不出来。顿觉气血翻腾,倒海翻江,眼前略微发白,竟有些昏厥之象。急忙在原地闭目暗中调理片刻,方才渐愈,心道:“倘若是在运功阶段,非把自己弄的走火入魔了不可。”

  第六部分

  第二个出场的便是李萧然,李萧然手无寸铁,原先的那根大扁担,因觉得带那物来参加拜师大会略有不雅,索性空手而来。只见他面无惧色走到大殿中央,凝神屏气,目光如炬。方才在一旁观战时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真到了自己展示,竟像是判若两人。一双掌上下翻飞,既守也攻。李萧然只有一个念头,将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当作是自己的敌人,而自己孤军奋战,这样你全神贯注,想打不好都难。他所使的正是泰山派的碎石掌,周围尽是泰山派弟子,这时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竟然会使自派的掌法,而且使的不似初学之时,丝毫不差。掌法凌厉,呼呼挂风。均都惊骇:“我派门规甚严,武功向来不传外人,然则此子的掌法又从何处学来?”一旁观看的韩湘宁时不时鼓掌喝彩,兴奋异常。宋星明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她,韩湘宁每每鼓掌笑一次,他的心就似是被刀割一次。下定决心,这辈子我一定要让她喜欢上我。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李萧然收掌展示完毕。韩湘宁笑道:“没想到,你的掌法还挺厉害的,谁教你的?”李萧然满脸自豪,半开玩笑道:“我这么聪明,还用的着别人教我吗?”韩湘宁手指猛点他脑门一下:“别太得意忘形啊!”李萧然道:“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说完,他偷偷瞧了一眼夏羽丰,只见他面露满意之色,便觉拜他为师更加有戏,心中欢愉之极,跟韩湘宁聊的也更加投机,更加亲近。

  他二人正说着,谭木征已是挥舞青龙刀,一套精湛的刀法让在场每个人暗暗竖起大拇指。仿佛他手里舞动的不是一把刀,而是千万把刀。只把现场的人看的是目不转睛,眼花缭乱。青龙刀乃是谭木征家传的宝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谭木征家资甚厚,拜过的师傅不下十几二十几人,可以说是集众家所长为一身。这把青龙刀更是花了他几个昼夜的心血打造而成。十八种兵刃之内,他唯独最爱用刀,只觉着用刀霸气。相对于剑,刀身宽厚许多,在手中握起来更有力量。于是他专请那些用刀用的最在行的师傅,专心教授他刀法。他性子较为急躁,同人比武之时,往往跟自己打赌,一定要在十招之内将对方打败,让其心服口服。倘若对方比较耐打,谭木征用了十一招才打赢。他就会大发雷霆,甚至连续几天都不进食,反复思索,为何没有在预计之内达至目的。他的家人见状,都说他是纯粹在自己折腾自己,均都劝导他,凡事欲速则不达,习武更是一样的道理。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谭木征这些都懂,就是放到自己身上,甚么事都由着性子,控制不住而已。

  眼下一套青龙刀法展示完毕,又是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李萧然虽不会使刀,但见谭木征舞刀之时,那霸气凌云的架势,就算看不出其中刀法的深奥,也知他刀法异乎寻常。等谭木征走回他们中间,李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谭兄的青龙刀,即使是刀背也可以杀人啊!”

  最后一名上场的是韩湘宁,韩湘宁见他三人全部展示完毕,居然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禁不住心怦怦直跳,紧张万分。拉了一下李萧然的手道:“轮到我了,你可要为我鼓劲哟!”她双目深情的看着他,但李萧然故意装没听见,一个劲的跟谭木征说话。韩湘宁见他全然不理会,知道他是在故意作弄自己,在他胳膊上又狠狠掐了一下,怒道:“臭小子敢不理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第七部分

  韩湘宁手提长剑,缓步走至大殿中央,“嚓朗朗”一声拔出剑来,剑尖向上,手腕急翻,恰似是天宫中的白衣仙女翩翩起舞。李萧然注意到,那身为四大弟子之一的顾婵娟见韩湘宁舞剑时眼睛一亮,心道:“看来这未来的师傅对徒弟倒是挺满意的。”宋星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这人心胸狭窄,忽见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的心上人,顿时醋意大起。仿佛天地之间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多看她一眼,就算是玉帝老子也不行。

  那韩湘宁身材本就较为丰盈,加之时令渐交夏季,所穿不多。这舞剑之间,真气运行,面如粉红桃花,脖颈时隐时露,胸脯高低起伏,娇体时扭时转,真可谓摄人魂魄荡人心智。把个宋星明看的眼红心跳,暗道:“不管用甚么办法,我一定要得到她。”泰山派内那些观看的道士,均目不斜视,表情庄重。实质心眼里想的甚么龌龊不耻的事情,这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李萧然觉她仿佛是仙女下凡一般的惊艳,对她是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心中老是想着一个问题:“莫非是她对我有好感,我才对她若即若离的?”可笑这世间之事往往如此,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珍惜,等到不再拥有之后已是悔之晚矣。

  韩湘宁展示完毕,收剑在手。周围响起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这声音似乎能把房顶冲破,震天撼地,响彻云表。并非她武艺在四人之中最为高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长的太漂亮。韩湘宁心悦神怡,慢慢走至李萧然身旁,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笑道:“你看我还可以吧!”李萧然道:“不错,不错,大有长进,不过跟我还差一截。”韩湘宁闻听,又狠狠掐了他一把。

  李萧然眼见路知遥他们窃窃私语了片刻,似是在商议认谁为徒弟之事。顿觉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紧张。心下细细盘算了一阵,这韩湘宁不用顾虑,那顾婵娟肯定会成为她的师傅。然而剩下的宋星明、谭木征跟自己就很难说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除了路知遥,拜谁为师傅都可以。

  只听上面有人说话了,又是那路知遥沧桑有力的嗓音。“经过我与师弟师妹的商议,本派最终决定。”李萧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欲吐出来,闭上眼细听路知遥继续说道:“顾师妹向来只收女徒,韩湘宁可以拜她为师。赵师弟最擅长用刀,谭木征可以拜他为师。宋星明剑术精妙,而夏师弟在剑术方面造诣最深,可拜他为师。李萧然年龄最小,但掌法老练,由我来传授他掌法,相信他会更上一层楼。”

  李萧然似是刚淋过大雨,更像是被人在半空中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激动澎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有人欢喜有人愁,宋星明、谭木征、韩湘宁全都兴高采烈,欢欣鼓舞。唯独李萧然站在那里愣神,韩湘宁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发呆,奇怪道:“你怎么了?为甚么不高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路知遥讲完这些话之后,四人当众在大殿之内,分别跪下向自己的师傅敬茶,以表拜师之意。李萧然糊里糊涂的,也不知如何跪倒在地,不知如何端起的茶杯,更不知向路知遥说了些甚么表面尊敬的话。待到拜师大典快结束之时,李萧然只记得韩湘宁跟随着顾婵娟,离着老远仍然在观望自己,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始终没说出口。

  第八部分

  泰山派早已安排下四名弟子的居所,路知遥、赵勃勋、夏羽丰、顾婵娟四人各有各的府第,而且相距甚远,路知遥主持泰山派大局,所以身在玉皇顶。赵勃勋府第在唐摩崖,夏羽丰主居傲徕峰,顾婵娟则身在经石峪,因此李萧然他们平时不太容易能够见面。李萧然不知怎么的,身心俱疲,感觉乏累的紧。只想倒头便睡,甚么事都不管不问。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真的轮到自己,还真不是个滋味。心中反复骂道:“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睛,看不出宋星明心胸狭窄,鼠肚鸡肠,竟然拜了夏羽丰这么好的一位师傅。别人在拜师大典上都兴致勃勃的,唯独我始终高兴不起来,为甚么倒霉的总是我呢?真是天违人愿啊!”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起来了,师傅在大厅叫你过去,你快去,小心迟些挨骂。”李萧然张开眼睛,原来拜师大典结束之后,他一路跟随路知遥走到府第,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桌上胡思乱想些心事,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抬头一看,是一个小道士正冲自己说话。“瞎嚷些甚么?小声点我又不是听不到,别打扰我睡觉。”李萧然满脸的不情愿,怒道。“呵!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小心师傅把你打得屁股开花。”那小道士道。“他是你师傅可不是我师傅,你走开,别在这烦我。”“你给我起不起来?还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徒弟,你不认师傅也可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师傅他发起火来,将你赶出泰山派,你就是再投入别派,也绝不会有人敢在收你为徒。”那小道士威胁道。

  李萧然不理解:“为甚么?”小道士解释道:“泰山派在江湖中久负盛名,地位显赫,况且天齐道长年事已高,派中大小事务都由路师傅全权掌控。你万一得罪了师傅,他逐你出师门。俗语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传到江湖中,知你是被泰山派抛弃的徒弟,必会认为你是不仁不义之徒,否则怎会被大名鼎鼎的路知遥逐出师门?到那时,试问还有哪个门派的师傅敢收下你?”李萧然闻听言之有理,自己辛辛苦苦的斗战无数场,最终才投入到泰山派的门下,此时若被路知遥赶下泰山,自己的努力岂不是会白费?于是,思索片刻道:“那好,你前面带路,我跟你去见路师傅。”小道士道:“算你识相。”李萧然道:“这叫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二人快行至路知遥的房间,便不再多言语,那小道将他到房门前转身便走。屋内悄无声息,李萧然推门进屋,见路知遥正端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躬身施礼道:“弟子李萧然拜见师傅。”路知遥似是没有听见,复又道:“弟子李萧然拜见师傅。”一语毕,路知遥身体忽然动了,吧嗒吧嗒嘴,肩膀在椅背上蹭了几下,仍旧闭目,道:“肩膀。”二人虽然相距不远,但李萧然并未听清他所说的话,只见路知遥嘴巴张了一下蹦出几个字来,似是蚊子嗡嗡一般。李萧然闪着大眼问道:“甚么?”路知遥没有搭理,依旧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李萧然见他依旧未睁眼醒来看过自己,再说站了好长时间,已有些腰酸背痛。本就不想拜他为师,这下一看,便又讨厌了他几分。于是,将身一转,便想走出房中。

  第九部分

  就在此时,只听路知遥微咳一声道:“你打一套掌法给我看看。”李萧然听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便又将身转了过来。依言在他面前舞动双掌,挥舞半晌,打了一套泰山派的碎石掌。打毕,李萧然道:“还请师傅您多多指点。”突然间就是一愣,原来自己挥掌之时,路知遥并未睁眼看过,始终在闭目养神。心中暗暗叫骂,嘴上道:“徒儿刚才在您面前展示良久,为甚么师傅您不睁眼看看?”路知遥道:“我不用眼睛看,只用耳朵听,也知道你所打的是甚么掌法。”李萧然一惊,道:“师傅您知道我用的是甚么掌法?”路知遥道:“小子,你打得可是碎石掌?”李萧然道:“千真万确,师傅您怎么知道的?”路知遥道:“我问你,你这掌法是从何处学来?”李萧然想也不想道:“是我先前在做挑夫之时,偶然在一处山林中学到的。”路知遥问道:“在甚么地方。”“就在望人松附近的山林中。”路知遥呵呵一笑,李萧然觉得他笑的有些阴险,又听他道:“泰山派时常在山下的树林中传授弟子武艺,你是何时学到的?”李萧然道:“想起来,应该是在去年的秋季。”路知遥问道:“说来听听。”李萧然回道:“当时我路经望人松,偶遇泰山派的一位师傅在附近的山林传授掌法,出于好奇躲在附近的树后观看,当时我并不知在传授甚么。只是好奇听着,接连数日,那师傅都在同一个地方传授。”

  路知遥突然间睁开了双目,满面怒色,把李萧然吓了一跳,“这么说,你这掌法是偷学而来的了?”李萧然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路知遥趁热打铁道:“在江湖中不管是何门派,凡是未经别派同意学到人家武功的,就属偷学。此乃极端恶劣卑鄙的小人行径,你居然未经泰山派同意,就学到碎石掌,这不算偷学算甚么?”李萧然年纪小,不懂得江湖诸多规矩,再说路知遥疾言厉色,这下被他说的理屈词穷,张口结舌。

  路知遥道:“依照泰山派的规矩,凡是偷学别派武功的,哪怕是学会人家一招半式,你知道要遭受甚么处罚吗?”李萧然惊道:“处罚?还要处罚?”路知遥从椅子上坐起来,背着手踱步道:“在一年之内,罚你到蒿里山荒凉少人之地做苦役,种地浇园,劈柴挑粪。”李萧然大惊失色道:“我不去。”路知遥冷冷道:“不去?恐怕没你选择的余地。否则的话,收拾好你的破烂行李,滚出泰山派。”李萧然欲再辩解,房门猛的被推开,冲进来几个壮汉,将他摁倒在地,胳膊拧着,捆绑起来。路知遥道:“你是新徒,我就不再多加的惩罚你,不过偷学武功,不得不罚,倘若不罚的重一些,恐怕不会长记性。你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的去蒿里山做你的苦役,好好改过。一年之后,你自会被送回我这里。这期间若你表现良好,说不定会被提前送回学武练功。倘若不知悔悟屡教不改,这辈子就别想再回来。”

  此话说完,那几个壮汉拖着李萧然就往外走,等被拉出了屋子。从屏风之后转出一人,正是余纬农。只见余纬农道:“师傅这招果然是妙计,我正找不到惩罚那臭小子的理由,没想到师傅这几句话便达到了目的。”路知遥道:“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再说,他偷学本派武功早就犯了武林大忌,为师只是顺手牵羊而已。”余纬农道:“那臭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动师傅您的干儿子,当真活着不耐烦了。若非前些日宋星明跑来山上据实相告,相信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第十部分

  路知遥道:“这次确实多亏了他,我们先前还以为是王陵做的,正想派人下山找王陵报仇,没想到宋星明这时跑到玉皇观,说是李萧然做的。今在拜师大典之上,又亲眼见那李萧然没规没矩,吊儿郎当的模样。此事若非是他,换作是谁都做不出来。”余纬农道:“确实如此,那日他背着重伤昏迷的苏豫卿来到玉皇观说要见天齐道长,那时我将宋星明送下山时间不久,正在苦恼找不到惩治他的计策。没想到等走回玉皇观时,那臭小子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于是我先带他入观再做定夺,等我集结了一批手下高手想教训他一顿时,没想到夏羽丰不知何时同他在一起,有些不方便下手,让那臭小子逃过一劫。”

  路知遥道:“难怪那日夏羽丰召集全观上下的师兄弟,说有急事相告,细商之下,才知是苏豫卿被禁功掌法摧花弑血掌击伤,原来把他背到玉皇观的是李萧然,这我倒不知情。”余纬农问道:“那摧花弑血掌很厉害吗?居然令夏羽丰惊慌成那个样子。”路知遥道:“按常理说,那掌法是无人敢练的,凡是练那掌法者,阳寿均不长。但偏偏雁荡山的史孤信修练了它,还弄的名门大派之人惊恐万状,夜间都不敢出门。为师有年路经雁荡山脚下,听到一农妇教训她那不听话的儿子,只听那农妇说了一句‘别哭了,要是再哭,小心那史孤信来了将你带走。’说完这话,那小孩接着就不哭了。”余纬农笑道:“居然还有这种趣事,师傅您以前没说过。”路知遥道:“雁荡山已是不同以往,有甚么好说的。那史孤信作恶之际,他的师弟傅今朝必在附近。”余纬农一惊道:“莫非臭名昭著的雁荡二老此时正在泰山脚下为非作歹?”

  路知遥摇摇头道:“去年之时,江湖上有人传言,说雁荡二老曾在岭南的东华山出现过,而且传闻傅今朝身中风月派的梨花针而亡,梨花针乃是风月派出了名的剧毒暗器,若没有独门解药必死无疑。”余纬农道:“去年末,东华派被灭派的事情传的整个武林都知道,有人传言说东华派的掌门崔诚谖被仇家追杀,致使全派上下无一人幸免。而那雁荡二老恰巧又在东华山出现过,莫非这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路知遥道:“江湖仇杀被灭门灭派的惨案,从古至今数不胜数。可是这泰山周围居然有人会摧花弑血掌就有些蹊跷了,我们几人曾经反复查看过苏豫卿的伤势,断定绝不是出自史孤信之手,因为凶徒的掌力还远不及当年史孤信的掌力。可是,之前不曾听说除了史孤信以外还有人会用摧花弑血掌,莫非另有传人?”余纬农道:“那我们以后就要小心了,说不定凶徒就在我们附近。我怕……”不敢再往下说了。路知遥问道:“你怕甚么?”余纬农道:“我怕下一个被摧花弑血掌打伤的是我们泰山派的弟子。”路知遥道:“不错,不管凶徒是谁,到底想做甚么,一会儿我都会叮嘱下去,命全派上下的弟子近些日都要勤加*练,严密防备,以备强敌来犯。”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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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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