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龙战于野（壹）
“发射！”
五枚粒子炮同时往巨大的“黑铁球”发射。
尤凤南遥观敌况，心想的却是冰女璇，莫名的愤郁让他整个人临近崩狂。
造成这段情感悲剧的全赖欧姆雷家族所赐，一切的不公平都是因为这些名望贵族制造出来的。克云那种蠢蛋凭什么配得起冰女璇？最白痴是他们用手段得到冰女璇之后居然还被人活生生抢走。
在尤凤南看来，欧姆雷家族就是一群有钱的废瓜。但这个世界，有钱就代表可以有力量，欧姆雷家族有最先进的力量。
为了对抗如斯强大的势力，他不得不把自己装备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为了往上爬，他付出了多少？有时候还有像狗一样乞怜。这一切都应该有收获，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
他相信只要再次握紧冰女璇的手，她就会跟着自己高飞远走。什么功名利禄，以后再算。只要把一切的过程和误会说清楚，她必定会感动。
重获美人之后，尤凤南还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目标，就是摧毁一切的贵族，摧毁量子人那些不公平。在这之前，当然首先要摧毁鲁弄斧和摩亚，而他必须名正言顺登上世界的顶峰。
冰女璇一定会在背后支持他这样做，绝对会。
他是这么想的。
头顶闪过灿烂夺目的紫雷，量子人的卫星雷达在战场上完全失效，他们连高飞天际都成了障碍。近距离观察下，才晓得眼前的打黑球原来是金属导体。
左边的尤永成一震道：“果不出少帅预料，那大黑球外层有巨大的能量包裹，普通的炮弹根本没法对抗如斯强大的雷电。”
别一边的连霄也说：“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先把那些云朵驱散？”
尤永成是尤凤南的堂侄，尤凤南丝毫不避嫌运用亲属，是因为他觉得尤永成有本事。连霄是跟尤凤南一样得到玥石力量的同期杰出人才。两人均是尤凤南心腹。
尤凤南扬手阻止两人说话，目光投往西北方的幽谷。尤永成道：“那必定是叶四的突击队。哼，有城不守出来挑引？”
连霄道：“我们若立即行动，可在他们阵脚末稳之际，一举破敌。”
尤凤南从容道：“叶四老奸巨猾，如此张扬行事，必是要我挥兵出去，我偏偏不理他，看他能怎么样。”
尤永成不解道：“森林之外还有两公里的路才是黑球入口，若不理叶四这芒刺，我们可能连退路也没有。”
尤凤南望着天穹的云漩涡，满腹信心道：“那幽谷最多能藏三万兵，以区区三万兵马，能阻挡我们前进后退？再者，那地方难道不需要军粮？除非里面藏的全是树人。”
“如果全是树人呢？”
尤凤南笑道：“等时机适合的时候，我们回头来一把火，岂非不攻自破？”
连霄连连点头，极为佩服尤凤南的分析，充满信心道：“没错，他们本就人少，还要把张三拉长至这里，中间还有两里断层，想出这突击办法的实愚蠢之极。”
尤永成苦思道：“但他们似乎很有默契，难道黑球内外有互相呼应的办法？”
连霄撒手摇头：“有我们的科技，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远处通讯？只要我们在进攻的时候启动地震骚扰设备，树人族也无法准确传递信息。届时他们将成待宰的肉。”
“但愿如此。”尤凤南目不转睛瞪着黑球处偶尔闪烁一两下的小色点，隐约觉得每种颜色，每种闪烁规律都有一定含义，就像某些密码信号。那究竟是雷电的闪烁光芒还是什么？缓缓道：“真古怪！”
左右数十名跟随面面相觑，摸不着尤凤南所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古怪。
尤永成忍不着问道：“少帅觉得有什么东西古怪？”
尤凤南依旧盯着上方闪烁的闪光，轻轻道：“这么古怪的办法，是谁想出来的？究竟又是谁在指挥盟军？我们眼前愚蠢的行军办法究竟是愚蠢还是聪明？古怪，真古怪！”
众人苦笑起来，因为大家内心都在猜度这个问题。可惜谁都不敢多想，这么古怪的东西，当然只有席琳女神那只老妖怪才会用，就像天空之城里面那个死寂山林一样古怪离奇。
尤凤南负手往前走了几步，眯起眼道：“盟军此时就像个变戏法的魔术师。或者是空有其表，也或者是处处陷阱。假设我们全体攻入大黑球里面，守住所有出口，方可彻底消灭盟军。但如果对方设计了退路，我们将会变成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连霄浑身一震，惊道：“如果盟军能撤走，双方等同位置互换，对方喜欢退就退，喜欢攻就攻，而我们岂非被大黑球困死？”
尤凤南道：“不但如此！我们攻入亚拉腊山时必定要摧毁不少防御工事，到时候我们得到的可能是毫无防御的一座空山。而那个大黑球是对方设置的，有着绝对控制权。究竟用来困死我们还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尤永成愕然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尤凤南失笑道：“叶四算个什么东西？这种人在权归之中做惯奴才，论兵法策略怎么可能是我们对手？我要反过来令他陷于有力难拖，进退两难之境。”
连霄恭敬道：“请少帅指示。”
尤凤南目光再投往土耳其，生出愤郁不平的嫉妒之心，璇儿啊璇儿，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谁能想到我们竟会在战场重逢？你不用怕，量子军绝不会伤害你！
火寻风率着古人类大队，向东南面出发。他们仗着灵魂密封衣和孽镜系统的辅助，小心翼翼启动运输车，树人族只需要水分，但夙夜社的人灵却需要大批粮食作战。除此之外还有十二台粒子炮座和大量弹药。
叶四已接到命令，会设法沿路设目障，以保护古人类运输队伍安全。苗占月还在堆积食物的车帐里闭目养神，她知道必须保持最充沛的体力才能辅助火寻风完成杀摩亚的任务。就像那次对付隐剑仙一样，生死可能系于亿万分之一秒的抉择。
面对几十万的量子军，谁敢率言必胜？
前方一里外的树林处往这边闪了五下射灯，显示要往左调整小许。不用火寻风命令，众人已迅速整理路线。
又见前方匀速闪出微弱的绿光，知道前方安全，适合高速行驶。
火寻风挥手前指，加速往密林冲去。下一刻，他可能就是正面碰到尤凤南的军队，也肯能碰到摩亚。
无论碰到任何一方，都代表这场战争正式开始。
是量子人势倾天下惊，还是盟军金擘展翅，飞将冲天？抑或成为以卵击石的滑稽？
黑海南岸，树人族停摆的船只逐渐开走，黑海海面生出霜块。小夷子坐在舒服的乔椅上，她刚刚见过叶镰，叶镰虽没大发雷霆，但小夷子清楚，因天气耽误军机依让他精神紧张起来。
这是小夷子的私人密室，红天鸣和乐海儿就站在椅子前。
自从亲眼看到叶镰在叶明轩背后捅了一刀，小夷子就习惯不用背脊对着任何人。
小夷子首先目不转睛地瞧着乐海儿，只见紧咬下唇，脸色惨白，失去了往日的顽皮活泼。
她终于发现，什么嫡亲姐姐，可爱妹妹，全是小夷子一手用来拉拢火寻风的把戏。她一早查清楚自己的底细，加上脸容的几分相似，三言几句便把他骗到自己阵营。
小夷子摇摇头，欣然道：“妹子，看你个模样，在这样下去被叶镰留意的话，我也不会给你打完场了。”
乐海儿低声抗议道：“我不是你妹子！你骗我……骗我杀人！”
小夷子也不辩驳，其实杀步北羽的主义全是乐海儿临阵决定，那时候她以为小夷子是嫡亲姐姐，步北羽要破坏她亲人的计划，就等同用刀子对付她的亲人。
什么战争大义乐海儿一概不理，谁讨得公义也不理，同伴朋友也不要了，只要找回亲人，一切都是有价值的。谁知见到小夷子之后，才知道摆了个大乌龙。小夷子根本不和叶镰一伙的，她也只不过是小夷子为与盟军合作创造的契机。
本来可以骗住她，让乐海儿沉醉在梦幻泡影中。但小夷子也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她后，觉得除了面容相似，还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不太愿意欺骗这个人。究竟是为了长期作战的谋略，还是小夷子把乐海儿看成了幻想中，正常的自己？
她很羡慕乐海儿，那份天真可爱，或者她可以装出来，但她永远不能回到那种心境去。因为他的心早被血腥恐怖染成毒紫色。
小夷子颦眉道：“算我怕了你！别哭好不好？”
“不好！”
“你安静，我告诉你好详细，再哭，这消息你永远别想知道。”
乐海儿依旧泪痕斑斑，用力压抑着喉咙发出的抽泣声，露出渴望疑惑的眼神。小夷子微笑道：“乖，这消息关于步北羽，想知道就给姐擦干眼泪。”
双目精光闪烁，两只春葱般的玉手猫咪洗脸般在脸上左擦擦右擦擦，惊讶地问：“那混球怎么了？是不是没死？”
“大概就是这样，喂喂！给我安静点！妈的！别碰到那花瓶！停！停！再不停本大姐叫人送他上奈何桥！”
乐海儿跳在半空，说停就停，也不理抛起来的古董花瓶。被点了穴般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姿势古怪得很。
“啪啦”
满地陶瓷碎片，小夷子长叹一口气，见乐海儿嘴角微翘的顽皮样，两面酒窝深深凹了进去，暗付：“妈呀！如果是其他人，老娘非趴掉你衣服，用这些碎片一块一块刮死你！”
她不敢多看，怕与乐海儿太过亲近被她那傻乎乎的可爱感染而变得反应迟钝。在叶镰面前，一分的迟钝随时会招来杀身之祸，何况她现在的处境？
眼光转往红天鸣，整个人顿时充满了潜伏的杀气，连语气也变了，俨然沉声问：“南极那边怎么样？”
红天鸣顿时打了个寒颤，他从来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杀气来得这么突然的人。以他的见闻，除了用灵魂分裂来表示这种霎间变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种名词或者形容词来形容面前这个人。他的腰不知不觉微微往前弯，眼神也不知不觉往下沉，就像臣子看到主子一样。顿了顿，才说：“柏安妮接见了一个叫尢盈的女人后，他们社团潜伏在太平洋的佣兵改往渤海前进。”
小夷子奇道：“这是为什么？”
红天鸣到：“佣兵应该会在骷人族的落凤城附近登录。如果没猜错，兵团是去助火寻梦和左翎雁造反。”
小夷子略有所思道：“火寻梦？”
“是火寻风的亲妹，一名量子人。”
小夷子失声大笑：“有趣，有趣！”
红天鸣接着道：“有了外力帮助，东亚地区的骷人军很可能会分裂成两帮势力，说不定还会趁着叶镰对付盟军西侵，从而给盟军制造更大的生存机会。”
小夷子问：“那柏安妮为什么不直接派兵往亚拉腊山？南极佣兵的战斗力绝不比量子人差。”
红天鸣晒道：“小姐不太明白南极人的思想，南极人自私自利，不会蠢到去做枪头鸟。任何人都不愿意以南极的名义直接帮盟军，也不允许这样做。因为这样会让量子人和树人的目光集中到南极，一个不好南极成了他们第二个目标怎么办？所以，柏安妮要帮盟军，只能借着讨骷人族便宜，间接影响战事发展。”
小夷子点头：“有道理。这样说，盟军只要撑住一段时间，叶镰就没好肉吃了。”
红天鸣道：“还有一个好消息。”
小夷子向乐海儿摇了摇手，示意她先往旁边坐下，目光与红天鸣交接，道“你说。”
“隐剑仙尽管在南极走投无路，还宁愿带着子弟到海边打渔露宿也不投靠任何势力。直至那个叫尢盈的女人出现后，明显对我们派去交涉的人软化，说不定南宫世家会成为我们的秘密力量。”
小夷子皱眉：“得到南宫世家的力量是好，但一定要拖延，至少在这场战役完结之前，千万别张扬。否则我们就是自找麻烦！”
“当然，南宫世家跟火寻风有着深仇大恨，消息传出去，会让叶四很难做。”
小夷子满意地点点头：“还有其他事？”
“暂时就这么多。”
“恩！可以了，你继续找机会跟叶镰那蠢蛋谈买卖军火的事，让他以为南极真的有东西卖给他。到时让他背脊也尝尝真金白银买的武器究竟什么滋味。”
两人相对会意微笑，红天鸣正要退出去，小夷子续道：“你的身份千万要保密！连叶四都不能说，知道没有？否则他们以为还有南极这条退路，这场战就不好打了。”
红天鸣微笑道：“本人从来就是南极来得死亡商人，跟任何势力都没关系。不是吗？”向乐海儿做了个鬼脸，得意地挥手再见，才开门退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