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璇女随邪
白必图正气凛然地盯着那少女,他眼光尽管有点儿愤怒,脸部表情却半点儿没流露出失礼的异样。甚至连续任何表情都没看到,不花不假是个极有涵养的贤士。他们这种一生下来就拥有无上光荣的人,从有自我意识开始,就已经接受者这种修养的教育,
无论愤怒,开心,悲伤,都决只会淡然过之,因为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所谓智者淡然,贤者无欲。他们无穷无欲,一生下来,纵使没有丰功伟绩,也无愧天地。白必图就以这种板着脸,有时候会露出浅笑的状态过活。
倘若白必图不是格瓦拉的后裔,便绝对不会接受这种近乎入道问仙的教育。若不是接受了这只教育,也不会有白必图这个人!究竟是这种教育方式塑造了白必图,还是白必图证明了恒古以来的君子礼仪教育还有存在价值?
白面人见这种玉树临风的君子不由得产生嫉妒,但很快就变成一种羡慕。跟这种人交朋友一定会很呆板无聊,但绝对实在。
那女人见白必图淡然于世,很快就笑了,在她眼内,白必图是个伪君子,他越表现得像君子,就越大奸大恶。她故意摆了个眉眼,说:“我们前几天才说,漂亮的男人就像大多数漂亮的女人一样,大多数都是没脑子的花瓶。你都四十多了,还这么英俊,以前肯定迷死不少少女。”
那姓丁的男人插嘴:“如果我是女人,也被一定这样的伪人骗了。以前真不知道被这家伙毁了多少人。”
女人笑:“又或者以前那些人是心甘情愿被这俏郎君骗的呢。”
白必图没理她的挑逗,只是默默听着他们说话,在他们的世界,打断别人说话时一种不道德的行为。白必图绝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事。
等两人长完双簧,才缓缓问道:“请问两位小姐那位姓苗?”
那姓丁的男人呆了呆,白面人也呆了呆,没想到白必图的眼如此细腻。那女人道:“谁姓谁都不打紧,反正都一样。”
白必图也没追问,指着死翘翘地站着的老刘:“老刘以前的罪过两位?”
女人道:“没有,我连见也没见过他。”
白必图问:“那应该是有世仇了?”
女人笑得开怀:“我连他叫什么名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世仇?”
白必图道:“那就奇怪了,一个好好的人,从来不曾相识。看来也没得罪小姐,正常情况,小姐怎么可能会杀他?”
女人问:“我杀他了?你有没有搞错?”
白必图道:“应该没有。”
女人摇手:“搞错了搞错了!他根本没死,怎么能算我杀人?不信你摸一摸他心跳。”
白必图冷冷道:“老刘现在满身是毒,碰到他皮肤也会中毒。”
女人疑惑:“那真够奇怪,为什么他会中毒?”
白必图道:“花生有毒,小勾针碰了花生,又打入他眉心。所以他是中毒死的。”
白必图何等厉害,女人叉着腰,绷起脸,显得十分生气:“喂!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知道是我要下手!为什么那时候不救他?既然知道花生有毒,为什么不直接何止?让老刘多此一举?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看着他死?你这招借刀杀人是不是有点太毒了?”
白必图涣眉,道:“恩,看来我的错也不少。”他向女人点了点头,拱手道:“请!”
女人奇怪:“请什么请?”
白必图说:“刚才小姐出手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格挡,才使老刘命赴黄泉。既然我错在愚钝,只能亡羊补牢。为老刘讨个公道。”
女人冷哼:“砌词狡辩。”
男人此时居然露出惶恐的表情,冲过去扯开女子,拱手道:“小女姓丁,我家小田持着两下把戏实在太过任意妄为,请白大人高抬贵手,放她一命。”
女子跺腿不依,居然满脸冤屈地撒起娇来:“我又不怕他!干嘛要这样。”
白必图丝毫不理她们,横手摆了出一个随时招架的姿势,说:“两位,请!”他居然要两人齐齐出手联攻他。
女子依然要逞强,男人把她拉来,恳求道:“白大人是社会可可有名的名流侠士,我们只是些山野草客,怎么可能与你作对?”
丁的男人说着说着,居然声音发抖,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知情,肯定会以为白必图仗势欺人。白必图说:“杀人难道不用偿命?”
男人哭诉着说:“小田说他们没死,是真的没死。”他指着远处树丫,那两个青年果然没死,只是在树上趴不下来。
白必图道:“老刘死了。”
男人忽然跪地,眼圈放红,泪眼汪汪到:“她也不知道花生有毒,一时错手,把这老先生杀了,求白大哥饶了她吧。你也只到,如果不是那毒,这位老先生是不会死的。白大哥你知情达理,目光如炬,看事情更加精明剔透,我家小田是有点胡闹,但绝不是乱杀人的人啊。”
白必图暗自皱眉,一时间倒楞住了。听她这样说,似乎也不能全怪那女子出手。她用怪异手法伤害老刘,但小勾针只是插入眉心小许,绝不会致命,致命的是那些毒。倘若那些毒不死他们下的,顶多也只能说她们胡闹生事。
白必图见男的低声下气,女的满脸冤屈,也没考虑,一切都是他们说谎。男人拿着白必图衣袖:“大侠若要找人出气,你用针刺我把,怎么痛我都不会叫一声。求求你别伤害小田。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了……”
别说白必图糊涂,连一直躺在桌子上蒙着眼看他们的白面人也感到满腹疑惑,心想:“真的难道弄错了?这两人只是太过调皮胡乱生事?”
白必图的手轻轻垂下,说:“也对,这些花生本来就有毒,你们不是时候放上去的。”他凝望小贩逃跑的方向,又说:“看来很难追查了。”
谁知此时那可怜兮兮的男人忽然蹲下身子,伸出腿横扫白必图下盘,双手同时用力推白必图腰间。
白必图反应极快,半空一个空翻,未至于被推倒。正要,伸手擒拿男人时,别一方向的女人同时向他洒出一堆染毒的花生。
白必图避开花生时,那男人已经钻到女人背后。还逐步后退。白必图知道刚才动手的男人一定不是苗占月,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女人身上,他问:“你是苗占月?”
女人笑道:“你应该一早就猜到的。”
白必图道:“恩,暂时来说,无缘无故杀人,而且下手如此快捷狠辣的也只有苗占月。”
苗占月笑:“我无缘无故杀人?想不到你在没人的时候也要装君子。我最看不惯这种死伪君子!”
白必图也懒得跟她说话,在他们两人眼内,对方都是十恶不赦的匪徒。白必图使出世代流传的游击系搏斗术攻往苗占月。
谁知苗占月只管左闪右避,还拿着花生剥,但剥了却不吃,把花生肉和花生壳一起扔掉。片刻,白必图感到不妥,觉得头晕眼花,双手逐渐脱力。
他跳开几丈,甩一甩头,望了望双手。他右手手臂居然已经开始发紫,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中毒,打死他也不相信苗占月能在这种情况下毒整伤他。他目光就像是刀锋般射像那男人身上,原来刚才那男人在挽手求饶的时候竟然无声无色把毒药涂到他皮肤,一轮剧烈动作后,毒药透过皮肤内入血脉。
想明白这些事的时候,白必图的腿已经发软。他最后只是看到这个世界在高速倾斜,还似乎撞到了什么剧增震一下。然后一切都不知道了。
那男人拍手大笑:“小月,你的办法真好。不用跟他恶斗,就能轻易把他解决了。”
苗占月微笑:“全赖你想的办法,若是以前,我一定跟他大打一场。说不定还弄得五劳七伤。”
男人问:“杀了他吗?”
苗占月低声道:“不,我觉得有点古怪。这人或者是伪君子,但未必像慕城雨给我们的资料那样,而且资料来得这么急,我要查清楚是真是假才处置他。”
两人耳鬓相磨地说密话的时候,忽然响起一声惨笑。
两人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们并没忘记那醉得一塌糊涂的白面人,所以他们说话才这么细声,怕白面人在睡梦中还听到她们说的东西。
只见那木板上的两个眼洞,发着闪闪红光。仿佛有说不尽的悲伤和痛楚,之前醉眼朦胧灰黯目光一扫而空。他缓和地对男人说:“璇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男人不断掩着嘴后退,直到撞到一棵树为止。通天揭底,全世界恐怕就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碧红眼珠。一个是席琳女神,另一个就是火寻风。
一时间气血上涌,内心说不出的委屈想吐出口。却觉得头昏眼花,竟然昏了过去。苗占月见冰女璇昏死,飞扑过去扶着她,呼道:“璇儿!璇儿……”
苗占月认不出那赤红的眼睛属于谁,她离开火寻风之时,他的眼睛依旧漆黑,还没变成血红色。他是受了玥石影响身体才逐渐产生异变。
她问:“你究竟是谁?”
火寻风本来要脱下面具,听她这样问,又苦笑道:“何必问?我们已经不相认识了。你们的手段还真够高明!居然轻而易举就把赫赫有名的绅士给杀了。”
苗占月眼光锐利,假笑道:“看戏是要买票的。”
火寻风说:“我不是来看戏的。”
苗占月冷冷地看着他,这面具人这时候突然醒来,当然不会是来看戏的。戏场上既然都不是来看戏的,就是说,他是来演戏的!火寻风摇一摇头道:“你们太狡猾了,若用这种法子对付我,我一定跟白必图一样,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苗占月道:“过奖,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法子了。”
在树丫上悬吊的两个青年见干爹和主人都被人杀害,忽然发了狂般举枪乱射,子弹耗完之后举刀乱劈,全攻不守,存心要与苗占月同归于尽。
苗占月几个闪身,“啊”的一声惨叫,转身便逃。似乎挨了刀子。那两个青年内心欢喜,觉得苗占月也不碍如是,哈哈大笑,飞身扑至,要上去乱刀分尸。谁料苗占月腋下忽地射出几粒花生米,正中两青年张开的嘴巴,他们咕噜咕噜地吞了进去。
很快,两个青年就跟白必图一样,失去所有战斗力。
火寻风苦笑:“你以前的话,我都相信。但现在,一个字也不能相信。”
苗占月问:“以前?以前我认识你?”
火寻风道:“不认识。”
苗占月觉得,她一定认识这个人。但他偏偏要故作神秘,眼睛一转:“现在能站着的只有我跟你!”
火寻风点头:“对。”
面占月道:“那么,动手吧。”
火寻风问:“为什么要动手?”
苗占月道:“你来这里,既然不是为了白必图,自然是来杀我们的,我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火寻风问:“你以前会这样吗?为了一个无关重要的疑问,就去把人打倒,甚至杀死。”
苗占月觉得这人怎么婆婆妈妈,明明要打架,却老说什么“以前”。又不肯说自己究竟是谁。她说:“你既然醉了,就不应该醒。”
火寻风问:“为什么呢?”
苗占月自言自语道:“一醉解千仇,再醒复烦忧。”她干脆座到昏迷的冰女璇身边,大条条地继续剥花生。不再理对面桌子的白面人。
火寻风奇怪,问:“怎么不说话了?”
苗占月懒懒闲道:“没什么。在等你死。”
火寻风问:“等我死?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苗占月道:“你也知道,他们是中毒死的。”
火寻风点头:“对,中毒死的!”
苗占月剥了一颗花生,把花生米和花生壳都扔掉。说:“花生米有毒。”
火寻风也点头:“对,花生米有毒。”
苗占月说:“你吃了不少花生。”
火寻风也点一点头,居然还剥起花生,大口大口吃着花生米。他问:“于是我就一定会被毒死?”
吃着吃着,他又粗鲁地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苗占月起初并没留意,还说:“你吃的花生米跟他们不一样,毒性也发作的慢点。本来我们觉得你挺有趣,并没打算立即杀你。”
火寻风依然大口着花生,似乎吃上瘾一般的。很快,苗占月举得奇怪了,他这样猛吃,理应早就被麻药麻痹才对。怎可能越吃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