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标却一刀狠似一刀,毫不留情,他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年纪,欺侮一个小姑娘,极不相宜,若是再输在这小丫头手下,那自今只后,只怕再也无面目的江湖上混下去。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慕影,便可*得周元钊等人心神慌乱,那也算是为荆楚群豪立下一功,众人自然不会再理会什么持强凌弱的嫌疑。
但是他却哪里料道,慕影虽然年幼,却也是名师所授,这一路千手剑法,虽然劲力稍弱,但剑法之精妙,却非他鬼头刀所能够抵挡,因此虽然高金标战事了上风,但想要短时间将慕影打败,却也是痴人说梦。
那力周元钊一面同杨诚章力站,一面却也在关注场上局势,见司马渊的、岳钰两人,渐占上风,取胜虽难,但一时似乎并人什么大碍,向明远的对手,乃是一个使短戟的黑脸老者,那老者短戟似乎不弱,向明远稍落下风,但向明远毕竟身出少林,为报血仇,练武极是刻苦,虽然习武之日甚短,但一身功夫却觉得极是扎实,虽赤手空拳拼斗对方,但虽败不乱,也尽可能支持。卓谨则打得极是聪明,只见他人影晃动,倚仗轻功极佳,围着攻向自己的一位矮胖老者四下游斗,并不力拼、那老者武功虽强,但被这轻功绝加的卓谨弄的晕头转向,自己一掌刚刚攻出,却已经不见了对方人影,不待自己转过身来,对方却从身后一指戳来。这矮胖老者性子极刚猛,连受卓谨戏耍,不由得吼声连连,但吼声再响,却也奈何不了卓谨。
杨诚章同周无聊钊早已经打了一百五十余招,自己虽然掌力刚猛,但周元钊却毫无力竭之象,若是自己不出毒招,这般打将下去,一旦自己内力不继,只怕便要败给周元钊,但荆楚群雄在侧,这阴毒之招,却说什么也不能轻易使将出来。哪料道此时周元钊竟然舍长不用,突然向自己拼起掌力,当真是求之不得,当下也是一掌拍出,两人掌力硬碰,周元钊便震退半步。
周元钊大怒,道:“好,再来一掌试试。”说着,挥掌又攻。杨诚章存心要以掌力之强,打败周元钊,震服荆楚群雄,当即掌力又加三分,满拟一掌震伤周元钊。那知两人掌力一接,周元钊突然借势后退,直撞向高金标。
杨诚章大惊,急道:“高兄弟小心。”但高金标正急向慕影砍杀,那还能够来得及闪躲。蓬得一声,周元钊后背正撞中高金标。周元钊这一撞,借了杨诚章一掌之力,势道何值千钧,高金标不及运功来抗,蓬得一声,摔出丈外,口中鲜血疾喷而出,生死不明。
便在此时,周元钊忽觉一道极轻微的寒光,直向自己面部迎香穴飞来,知道中有人在放暗器。那寒光来势极快,事先又无半分预兆,当真是来无影,却无踪,周元钊急切之下,来不及将寨光打落,只得急施一招铁板桥的功夫,身子忽然间向后一仰,那寒光擦着周元钊鼻尖掠过。周元钊只觉得鼻中一阵腐臭之气,知道针上有毒,喝道:“是谁卑鄙无耻,暗中伤人。”
喝声未落,杨诚章的掌力已经攻到。周元钊只得翻身接战,无暇来查是谁放的暗器。
又打数招,忽见那寒光又显,这一回却是身向自己腹下维道穴。此时周元钊正要接杨诚章一招极凌厉的杀招,这一道寒光袭来,却教他不得不退开半步,躲避银针。
虽只是半步之退,但他双掌所蓄力道已经消解大半,同杨诚章掌力相交,顿觉得一阵胸闷,一口内力提不上来,便急急退来,意欲调理内息。但杨诚章岂肯错失良机,紧跟着,又是一掌击来。周元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接不下这一掌,但若不接,那自会重伤无异,只得拼尽残余之力,迎向杨诚章双掌。
慕影见周元钊势危,急忙从一侧刺出一剑,杨诚章若不肯撤掌,虽可重伤周元钊,但势必被慕影长剑所伤。
只见杨诚章右掌并不回撤,左掌半途之中,突然横拍,正拍中慕影剑身,慕影只觉手腕大震,那长剑直欲脱手飞出,心中大惊,随着那长剑偏向之势,跃出数步。她轻声功夫极佳,只这数步,但将长剑脱手之势消解,但却也惊出一身汉来。
便此时,杨诚章右手同周元钊双掌相撞。但周元钊是双掌,杨诚章却只一只右手,劲力强弱随之而变,周元钊连退五六步,方始定住身子,杨诚章被周元钊掌力相*,竟也后退一步,周元钊便接此机会,胸中浊气呼出,内息一畅,呼呼呼数掌拍出,力道立时惊人。
杨诚章暗叫可惜,出掌再战。周元钊知道杨诚章暗中有人相助,忽然想起那日赵齐之死,听楚天舒所言,也是被毒针所伤,此时再战,便小心了起来。果真过了一阵,又有银针射出。周元钊即有防备,这银针便也伤他不得,只是躲避银针之际,总不免被杨诚章有机可乘,顿落下风,待要在杨诚章这等高手面前掰回均势,却要花上数倍力气。再战得片刻,知道对方有暗器相助,只怕今日败局已定。
便在这时,却见梅人杰缓步走了出来,向慕影道:“姑娘剑法不错,老朽岳州梅人杰,斗胆领教。”梅人杰武功声望,皆在荆楚武林中极高,周元钊见他居然不顾身份,向慕影出手,不由得一惊。
慕影却不认识梅人杰,见梅人杰虽然年纪甚高,却彬彬有礼,不似高金标等人狂妄,便轻声笑道:“小女子武艺低下,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梅人杰笑道:“步剑尘门下,岂是寻常之辈,请。说着,一对判官笔亮了出来。
慕影长剑微抖,洒出一片剑光,向梅人杰泄来。梅人杰微一点头,露出赞许之色,判官笔在胸前一封,慕影虽欲取他胸前穴道,但被他这一封,长剑失去目标,不由一滞。梅人杰双笔虚点,斜斜点向慕影手腕。慕影见梅人杰只一招,便即转守为攻,心中微惊,知道此老者武功甚高,不敢大意,使出千手剑法,来迎梅人杰双笔。
周元钊距离慕影不远,深知以梅人杰的武功,慕影绝非其敌手,拼斗之余,不时余光扫向梅人杰,只过了十来招,心中一时疑云大起。
只见梅人杰判官笔虽然使得极是精妙,法度极严,却不见凌厉,慕影长剑使开,竟堪堪能够抵住,便似梅人杰手下留情一般,又见梅人杰一笔法使开,引着慕影不住向自己这边靠近,又将整个后心让给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方才自己曾使计重伤高金标,梅人杰看得清楚,此时岂会仍然不防备自己,又想起当日在荆州,群豪皆以为是自己杀了马行空,只有梅人杰力主持重,今日这番所为,莫非是故意。
想到这里,周元钊心中计生,迎着杨诚章,右手径抓杨诚章肩头。杨诚章左肩一沉,右手探出。周元钊这一招用老,不及缩手,被杨诚章一把抓住了手腕外关穴。
荆楚群豪见杨诚章取胜,齐齐发出一阵喝采之声。
哪知彩声未歇,周元钊手腕突然脱困而出,掌力跟进,一掌正中杨诚章胸口。原来,周元钊那抓向杨诚章肩头那一招,竟是诱敌之术,待杨诚章抓住了他手腕外关穴时,周元钊左手忽点自己“臑会”穴,正是吴琮的绝技脱铐手,“臑会穴”同“外关穴”皆属于手少阳三焦经,杨诚章刚刚抓住周元钊穴道,猛地里便觉得一股极强的力道透穴而出,将他手指忽然弹开,便此时,周元钊手腕忽然从他指间脱出,正拍向他胸口,杨诚章从未领教过脱铐手的功夫,这一招又极是突然,且距离杨诚章胸口极近,杨诚章哪还来得及防备,刹时间胸口中掌,向后退开。周元钊这一掌虽然击中杨诚章,但发力即短,发掌之前,又使尽全力以挣脱杨诚钊手指,因此,这一掌虽快,力道却不甚强。杨诚章虽然中掌,只是深得胸口一闷,急调息片刻,便深得并未受伤。
然而周元钊如此冒险一击,所求者并非打伤杨诚章,而只是他这片刻间的调息时间。只见周元钊击退杨诚章,脚下并不停留,急速转身,右掌挥出,一掌打在梅人杰后腰“至阳”穴。梅人杰此时正一招双龙探海,点向慕影双目,不防被周元钊这一掌击中,身子一软,双臂垂了下来。慕影长剑急闪,架在了梅人杰颈上。
周元钊一击而中,更不停留,身子侧滑,直向贾庆东冲去。贾庆东正同司马渊打得激烈,冷不防周元钊扑来,急忙闪身回架,司马渊见他左肩洞开,右掌被指,急点他“灵墟”,“中府”、“天突”三穴,左手抓住了贾庆东手臂,将他直扯向慕影身侧。
周元钊势如狂风,在人群中来回穿越,连使数招,将同岳钰等人对敌的三人尽数*开,三人会意,急闪身护在司马渊并慕影身边。
这几招兔起鹘落,出手又快又狠,荆楚群豪乍见杨诚章落败,已然大惊,等回过神来时,却见梅人杰,贾庆东已然落入周元钊手中。待要扑上相救,却见慕影长剑架在梅人杰颈上,司马渊右手则紧紧扼住了贾庆东咽喉。众人投鼠忌器,只纷纷喝骂,却不敢上前相救。
杨诚章略调内息,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放下心来,见梅人杰及贾庆东已落实周元钊手中,当下冷声道:“姓周的,你待怎样?”
周元钊拱拱手,道:“在下不想怎样,只想向众位前辈求个情,只要诸位前辈不再为难在下,在下决不会伤及梅前辈半分,如何?”
杨诚章冷笑一声,暗中后悔:“方才若是不管不顾,立时毙了姓周的,哪还会有这些麻烦,而今梅人杰、贾庆东落入周元钊手中,贾庆东倒也罢了,梅人杰在荆楚名望甚重,若是自己强行出手劫人,以致要梅人杰受伤,只怕会引起荆楚群雄不满。如今之计,只有先放过这小了一命了。”杨诚章是个极决断的人,知道眼前情势,占不了便宜,便痛快道:“好,你若放了梅老爷子,杨某今天便放你一条生路,待来日有机会,再向阁下领教。”周元钊轻轻一笑,却不接话。
杨诚章知道周元钊不信任自己,当下道:“梅兄,小弟无能,致梅兄落入这小子手中,今日梅兄暂且受些委屈,他日小弟若不能报此仇,誓不为人。”梅人杰神情甚是沮丧,点点头,并不开口。
杨诚章一招手,转身斜身让开。荆楚群雄见状,亦忙急急让开一条道来。周元钊见状,向梅人杰道:“老爷子,委屈了。”说着,拉过身后的几匹马来,轻轻一拉,将梅人杰扶上了马,自已一跃而上,同梅人杰共乘一骑。司马渊见头,亦跃上另一匹马。慕影等人便纷纷上马,自群豪杰中间纷驰而过。
大家奔了十数里,见杨诚章果然没派人来追,当即放缓了马速,捡一条小道,转而南行,再跑过十余里,知道杨诚章等人不可能追得上来,当即下马,转入路边一带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