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急行,路过长安时,向明远本想去看视蒋紫英,但想蒋紫英此时有孕在身,不能赶急路,便是想去少林寺作证,只怕也来不及,当下只得罢了,众人掠过长安,并不停留。
七八天后,过了洛阳,转道而南,算来此日只是五月初一,再有一两日当可赶到少林,众人一路甚是劳累,便放慢了行程。
这一日,将到汴州,众人正行间,忽见一座小山转过来十余人。周元钊一见,心中大惊,原来,那些人正是荆楚群雄,杨诚章居然亦在其中。
杨思雨这些天来,一直心思郁郁,这几天所经历之事,大出她意料想像之外,便让她深得似有
杨诚章一听周元钊问及杨思雨身世,但知道此事怕难以掩盖,如今之计,只有先杀了周元钊等众人,或许可以继续去隐瞒,虽然杨思雨对周元钊钟情极深,如今也已经顾不得了,只有先杀了他再说。因此,此时他暴怒之际出掌,一出手,便连使杀手,要将周元钊置于死地。
周元钊见杨诚章杀气外露,自也深知这点,眼见荆楚群豪半围在侧,今日只怕是要有一场大战,虽然司马渊待人武功也不算弱,但自己一边中有六人,对方却十余人,强弱立判,若是自己同杨诚章比武落败,形势那便更加不妙。当下不敢在意,小心应付。他虽同杨诚章交过手,但那次是众人围攻他一人,对杨诚章武功强弱自也没有明确的认识,杨诚章在荆楚虽然名声极响,隐然荆楚武林之首,却并非因其武功之故,而是因他平素一付侠义面目,喜好为交友,出手富阔,颇负孟尝之名,又向来喜欢替人排忧解难,是以声望极高。此时同杨诚章倏一交手,却觉得杨诚章掌势雄浑,招数变化极快,竟是高深至极,不禁暗中心惊。荆楚群雄见二人动起走来,也纷纷散开,凝神观战。
两人功力俱深,正是对手。杨诚章掌法使开,亦是阳刚一路,但是刚健之中似乎又带些阴柔之意,似柔实刚,亦柔亦刚,全在掌力吞吐变化之中,变幻莫测。周元钊去是纯阳掌力,只是他招数上变化较杨诚章更加丰富许多,似然如以前一般,忽而伏虎掌,忽而金刚拳,或拍或拿、或擒或抓,招数变化极快,再加上招式之中,附了他深厚的内劲,每一招使出,纵算是寻常拳法,亦显出绝大威力。
杨诚章当日曾见周元钊同楚天舒比武,周元钊徒手同楚天舒玄影神枪打得难分难解。周元钊虽上下风,但招数中竟然不露半点身份来历,因而早知周元钊身负绝艺,藏而不露。只是自己也同周元钊一般,从不显露武功底细,两人皆是隐藏至深,直到此时相互性命相拼,才都各自佩服对方武功之强。
周元钊自出江湖,所遇高手甚多,少林法静、太行连城杰,都是武功名声极响的人物,然而同杨诚章找了十来招却突然觉得,杨诚章在然武林中,武功并不如他名头响亮,却未必会较法静等名满天下的高手逊色,杨诚章武功越高,便越证明他隐藏越深,那么当年同步剑尘的恩怨纠割只怕便越是有疑点。
两人翻翻滚滚,越打越是激烈,荆楚群雄并司马渊等人,本在近处观战,但随着二人掌力渐渐扩散,众人只觉劲风凌厉,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外渐渐退开,而众人心中的惊奇之意,也随着大家的后退之势,越来越深。
荆楚群杰虽然同杨诚章交好,但从未见他施展过如此高深的武功,即便是梅人杰等同他交情极深的知交好友,对杨诚章的武功底细也是不甚了了。梅人杰一边观战,一边心中暗暗道:“原来当日同周元钊比武,他竟然是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就算我竭尽全力,只怕也难接他五十招,可如此武功高强的少年,身份却如此隐秘。“
杨诚章初时一心想将周元钊杀了灭口,哪知道同周元打过了数十招,却始终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心知自己这是太过性急之意,如此久战下去,自已较周元钊年长二十来岁,内功虽然也精纯许多,但精力却较周元钊稍差,自是打得越久,对周元钊越是有利,但荆楚群雄在周边观战,自己出手又不能够太过阴狠毒辣,以免惹人非议。即要杀了周元钊灭口,又不能太过毒辣,留人口实,纵然是对付武功较自己低许多的人物,只怕也是极难办更难,更何况是对付武功较自己相匹敌的周元钊?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他初时暴怒之下,全力施为,尚可将周元钊掌势压住,虽不能立胜,终究却占了些许上风,此时心神不定,掌上威力自然有所减弱,以周元钊如此高手,稍微的掌力消长,岂会不知?
周元钊武功相诚章相若,但荆楚群雄识他为恶徒,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更担心自己一败,司马渊等人无一是杨诚章的对手,面对杨诚章这类强敌,自是全力相搏,心无旁婺。只是临敌经验稍浅,所学又甚是博杂,掌法招式变化虽精妙,却也稍觉得驳而不纯,掌势威力发挥便不如杨诚章那般深厚。
两人各有所短,亦各有所长,百十来招下来,仍旧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荆楚群雄都是见方识多之辈,见杨诚章虽然掌上威力不减,但这些光明正大的功夫,虽落败不易,但要取且,不出奇招,只怕更难,不禁为杨诚章暗暗担忧。
贾庆东自被步剑尘损伤一目,对步剑尘的仇恨二十年来越发加深,此时见司马渊等人在一旁观战,那心中怨毒一下子便泛了上来,步剑尘虽不在场,但师父之债,由弟子担起,那也算是自然之理,当即一声喝道:“小贼,步剑尘在哪,你说是不说。“话音未落,向司马渊扑来。他出招极快,虽然出言提醒,但是话到掌到,却也如偷袭无异。他仇怨甚深,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此时那还会讲究什么光明正大,瞬间掌力已经袭近。司马渊猝不及防,急向后闪,却哪还来得及。
突听一声娇叱,剑光一闪,一道长剑横截过来,剑光点点,罩向贾庆东胸前重穴,却是慕影见司马列渊势危,拨剑来救。
贾庆东当年追杀步剑尘数月,虽然只是在洛阳一带正面只一交手,便被步剑尘打瞎一眼,但数月追随群雄,对步剑尘的剑法,已然极是熟识,见慕影这一剑刺来,剑尖不住有颤动,实不知指向胸前何处,正是步剑尘的绝技千手剑法,以剑刺穴,一剑出而七穴中,实是精妙绝伦。此时慕影使出来,威力自然较步剑尘不可同日而语,一剑七穴绝难办到,但一剑四穴却可勉强为之,贾庆东自然识得厉害,急忙撤掌来防。
司马渊借慕影之助,避过了重伤之祸,见贾庆世偷袭之举,自然心中甚怒,忙叫一声:“师妹且退下。”说着,轻飘飘一掌,挥向贾庆东,乃是步剑尘又一绝技摘星掌。
贾庆东刚躲过慕影一剑,司马渊一掌已经攻到,此时慕影一剑之势尚未尽,司马渊一掌之力已经近身,虽然不能说他二人以二打一,但贾庆东却不敢不防,急急后撤避开司马渊来势,见司马渊双掌旧力将尽,新力未生,正是反击之良机,随即一抓抓向司马渊手腕。
司马渊冷冷一笑,双掌竟不回缩,只手腕略一翻转,竟将贾庆东抓来的双手绕进了自己手掌之中。步剑尘的四项绝技,冠绝江湖,除轻功之外,千手剑法剑势奇幻不定,一招即出,剑招所指,神鬼莫测;浣花指法,凌厉快捷,一指点出,迅如闪电,而摘星掌法则讲求潇洒飘逸,招式变化疾缓快慢,随心所欲。司马渊这一手腕翻转,只在寸许之内,顷刻之间,便即变守为攻,主客互易,实是利害至极,贾庆世未料到司马渊变招如此之快,手腕被司马渊掌力一绕,痛楚立生。
贾庆东大惊,这一招若是被司马渊使实了,自己双腕非断不可,情急之下,忽地飞起一脚,只踢司马渊下身,这一脚极是阴狠毒辣,向来是贾庆东的救命绝招。司马渊识得利害,双腿微一扭,使一招铁门闩,将贾庆东一踢之势挡住,贾庆东机双掌回挣,摘星掌法素不以内力取胜,司马渊掌上之力也远不及师父步剑尘,被贾庆东一挣之下,脱出控制。
贾庆东虽未受伤,但这数招之间,却已经是输了。但他成名以久,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两三招便即打败,心中实在难服,况且这小子刚才出招,全仗着出奇不意,若论真实武功,绝非自己敌手。在这么多武林同道之间,只这数招,便即认输,实在大失脸面,况且损目之仇,岂能轻易作罢。想到此,贾庆东略一犹豫,复又猱身而上。这一次,他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托大,司马渊虽然掌法精妙,想要再胜,却是十分的不易。
荆楚群这豪见贾庆东倏一出手,便差点受伤,大是震动,当下便有三人冲出人群,向司马渊扑来。卓谨、向明远、岳钰三人赶上前来,迎住三人。
此时,只有慕影一人,众人见其是个女子,且有年幼,便无人原主动来攻他,只有恒昌镖局的高金标,本同马行空交好,又同是镖行出身,慕影三人劫了福宁镖局的镖,他便出刻想着向老友报仇,此时见对方只剩下慕影一人,当真是有机可乘,便也不顾什么欺侮女流之嫌,向慕影杀来。
高金标所使,是一柄鬼头刀,刀沉势猛,慕影使开步剑尘所授千手剑法,剑法虽精妙,但她毕竟年幼,又是女子,劲力便弱许多,在高金标鬼头刀的*迫之下,只拆了十来招,便觉得手臂酸麻,渐落下风。
高金标却一刀狠似一刀,毫不留情,他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年纪,欺侮一个小姑娘,极不相宜,若是再输在这小丫头手下,那自今只后,只怕再也无面目的江湖上混下去。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慕影,便可*得周元钊等人心神慌乱,那也算是为荆楚群豪立下一功,众人自然不会再理会什么持强凌弱的嫌疑。
但是他却哪里料道,慕影虽然年幼,却也是名师所授,这一路千手剑法,虽然劲力稍弱,但剑法之精妙,却非他鬼头刀所能够抵挡,因此虽然高金标战事了上风,但想要短时间将慕影打败,却也是痴人说梦。
那力周元钊一面同杨诚章力站,一面却也在关注场上局势,见司马渊的、岳钰两人,渐占上风,取胜虽难,但一时似乎并人什么大碍,向明远的对手,乃是一个使短戟的黑脸老者,那老者短戟似乎不弱,向明远稍落下风,但向明远毕竟身出少林,为报血仇,练武极是刻苦,虽然习武之日甚短,但一身功夫却觉得极是扎实,虽赤手空拳拼斗对方,但虽败不乱,也尽可能支持。卓谨则打得极是聪明,只见他人影晃动,倚仗轻功极佳,围着攻向自己的一位矮胖老者四下游斗,并不力拼、那老者武功虽强,但被这轻功绝加的卓谨弄的晕头转向,自己一掌刚刚攻出,却已经不见了对方人影,不待自己转过身来,对方却从身后一指戳来。这矮胖老者性子极刚猛,连受卓谨戏耍,不由得吼声连连,但吼声再响,却也奈何不了卓谨。
如今唯一势危的,便只有慕影。高金标急于取胜,鬼头刀招招要命,毫不留情,慕影虽一时抵挡得住,但在这势大力沉的鬼头刀下,若稍有疏神,只怕便是重伤之厄。相到此出,周元钊稍向后退,突然一掌直击,向杨诚章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