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觉得四天的时间有多难过，但是等字画店开门的这四天，真是急的人头上长角。
琪哥开车送我和红姐回家，我离的最近，但是我说我不回去。
一想到家里有表嫂和小雨，我就头疼。
我现在要集中精力去处理葛全洪的事，家里的两个女人，反正她们俩相处的挺好，我暂时就不管了。
琪哥让我去他家住，我也没去。
一想到那一千万的钻石还被他的财神爷压着，我就心虚的不行。
可能九爷那边，钻石的事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只要这些钻石有露头的那天，这件事又会被翻起来。
到时候九爷再查到钻石和我有关，我还是死路一条。
这一千万的钻石，现在就是一块烧红的秤砣。吞不下去，吐出来又舍不得。
琪哥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调侃我：
“不想回家，怎么，要去找依染？”
我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依染结婚时租的房子，我都不知道在哪，我和她就是真戏假做。”
一说起这个，坐在车后排的红姐就不乐意了：
“韩唐，你小子太过分了。依染虽然是小姐，可她长的漂亮性格也好，哪点配不上你了？”
我憋住自己想哼笑一下的冲动，尽量正常说话：
“依染是什么人，琪哥比我看的更清楚。琪哥说他第一次见依染，就知道她不是个平地上卧的东西。“
琪哥也不藏着掖着，眼睛盯着路面，嘴里的话硬邦邦的：
“依染的野心，我看比九爷还大。九爷也就盯着鹭港市黑帮老大的位子，依染那个女人，哼……”
琪哥话没说完，红姐不愿意了：
“说话就说话，哼什么？你说依染的野心大，我倒要听听，她能大到哪里去？”
琪哥说：
“红姐，你十七岁出来混社会，二十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那个依染，才做了三五年的小姐，就想顶替你的位置，她这野心还不够大？”
红姐有点激动，从后座上探着身子，对着琪哥的后脑勺说：
“你是个男人，你懂个屁啊。你和韩唐，你们随便找个小姐问问，谁他妈不想爬的高一点？“
琪哥觉得红姐太包庇依染：
“爬的高一点？直接爬到你头上？”
红姐不理琪哥，还是顺着她刚才的话往下说：
“小姐们的出路，要么不做这行，要么爬到我这个位置，这样就不用伺候你们这些臭男人。你以为每天和他妈的不同的男人睡觉，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我想说，红姐已经在这个位置了，不是还要和不同的男人睡觉？
这话是红姐自己说的，她陪葛全洪的那段时间，她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这话我只能自己想想，不可能说出来。
琪哥看红姐说的激动，也来劲了：
“红姐，不是我说你。你可以试试，九爷名下那么多夜总会，你要是把所有的管理权都交给依染，你看那个女人以后怎么对你。”
红姐几乎从后座上站起来：
“怎么对我？她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还能反过来吃了我？”
眼看着琪哥和红姐怼起来了，我赶紧给他俩打岔开：
“红姐，管理夜总会的事，依染是不是找过你了？你们怎么谈的？”
红姐对着琪哥的后脑勺瞪了一眼，总算是坐回到后座上。
“谈了，我后面要给九爷做别的事，夜总会准备交给她。”
九爷还有别的事？我还以为葛全洪的事完了，红姐的任务也完了，没想到红姐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隐隐感觉这后面的事，应该和九爷现在做的事，也就是海上的那批货有关，就试着问红姐什么事？
结果，红姐突然就谨慎起来：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琪哥不说，红姐也不说，我感觉我还是一个外人，还没有真正融入九爷的核心圈子。
红姐的话让我有点尴尬，我哈哈两声：
“红姐别吓我，说来说去都是九爷的事。我就是知道了，九爷也不可能杀我吧？”
红姐似真似假地说：
“别这么自信，能在九爷手里拿免死金牌的，目前就白琪一个。别说你，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九爷的事，他照样杀我。”
我感觉红姐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唬我，心里一凛。
那一千万的钻石，就是我对不起九爷的事，也是能要我命的事。
琪哥看我脸色变了，在后视镜里瞪了红姐一眼：
“韩唐和别人不一样，你看九爷收了这么多年的小弟，有哪个能像韩唐一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的？”
红姐不说话了，只是窝在后座上抽烟。
但是她那声极小声的“切”，我还是听到了。
我自己的感觉，九爷越看重我，那我背叛他的代价就越大。
也就是说，钻石的事这辈子都不能让九爷知道，不然我就别想活了。
琪哥不和红姐互怼了，又扭头问我：
“准备去哪？四天的时间，总不能睡大马路吧？”
我说：
“我去找二伙，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在他手里，我早都没钱花了。”
琪哥开车送我到夜莺俱乐部，一年多没来了，里面走了好多小姐，新来的都不认识。
我问二伙怎么回事，二伙说：
“那些小姐不是走了，是换到别的夜总会去了。”
我不明白：
“换到别处，为什么？”
二伙说：
“你还不知道？这是依染的主意。她说想要刺激客人消费，就得不停地给他们换新人。她现在管理九爷所有的夜总会，所有的小姐们都得听她的调整。”
我看着二伙：
“不对吧？刚才红姐在路上，只说她准备让依染管理夜总会，还没正式放话，怎么依染就已经上手管理了？”
二伙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的是，依染迟早都会管理夜总会，也就是白虎堂未来的堂主。”
我看着二伙，突然想起琪哥刚才说的话。
他说依染一旦爬上来，可能就没红姐什么事了。
可怜红姐还一心维护依染，她可能还不知道，依染已经开始管理夜总会了。
这种所谓的管理权，不需要什么任命书或者什么仪式。有时候仅仅是大家说来说去，下面的人也就默认了。
我觉得依染就是这样，趁着红姐这段时间忙别的事，她自己稍微再带一点节奏，大家肯定就认为她是新的管理者。
依染这么做，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但是说到底也没什么大错。
不过，先不说依染在这件事上做的对不对。只说她这么调整了小姐们，夜莺俱乐部的生意确实很好。
二伙说：
“不止咱们生意好，我问了，其它被调整的夜总会生意也很好。因为这事，九爷还亲自找了依染，夸她有脑子，会做事。”
我没有再说什么，依染给九爷挣钱了，九爷高兴，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让二伙给我钥匙，我要去他家睡觉。
结果二伙嘿嘿一笑，把我推进了电梯里：
“你十二楼的办公室空着，你去办公室睡吧。”
我没想到二伙会拒绝我，用脚挡着电梯不让关：
“我要洗澡，办公室有水吗？”
我说着就要出电梯，二伙一把给我拉了回来。
二伙还是笑嘻嘻的：
“洗澡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你先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带你去金凯撒洗澡。”
去金凯撒洗澡？二伙一再拒绝我去他家，我直觉二伙有什么事瞒着我。
二伙已经按下了十二楼的电梯按钮，我也不和他拉扯了。
我仔细打量着二伙：
“不让我去你家……你是不是家里藏人了？”
我和二伙开玩笑，没想到二伙竟然点头承认了：
“韩唐，嘿嘿……你认识的，咱们俱乐部的，糖糖。”
我一口气吸到一半，顿住，然后又吐出来：
“糖糖？”
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是一直喜欢娇小柔弱的女孩吗？当初你在歌舞城，对小荷那么好，不就是对她有意思吗？”
二伙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是以前，我现在换胃口了。”
我看着二伙，觉得这家伙也挺好笑的：
“换胃口？清粥小菜，换爆辣川菜？别人我不知道，糖糖的外号可是小辣椒啊，你能受得了她？”
二伙笑的喜滋滋地：
“你还别说，这小辣椒的味道，才真的让人越来越上瘾呢。韩唐，糖糖虽然是个小姐，但是你不能说她人不好。其实她……”
我赶紧让二伙闭嘴：
“行了，你别给我解释，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糖糖的意思。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我跟她们都一样。”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我让二伙去忙，自己进办公室睡觉。
这两天没休息好，腰上感觉不得劲儿。我弓着腿在沙发上趴了一会，才感觉缓过来一点。
我迷瞪着正准备睡，二伙跑上来问我吃不吃饭。我不耐烦地打发走了他，正准备继续睡，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我以为还是二伙，正要骂一句“你有病啊”。结果门打开，外面站着依染。
“依染？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依染笑盈盈地看着我：
“二伙都知道你在这，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别忘了，我们可是结了婚的一家人呢。”
我知道依染开玩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年多没见，依染好像更圆润了一些。她穿着一身很勾勒身材的白色西装裙，腰肢纤细，屁股又圆又翘。
依染画着很精致的妆，本来就明艳的一张脸，加上妆容给力，更是让她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就依染这样的美女，随便一个男人看见她，都会被勾的流鼻血。
依染进了办公室，看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怎么了韩哥？有什么烦心事？”
我不想接受依染的关心，指了指沙发说：
“瞌睡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睡觉了。”
依染已经习惯了我的冷脸，还是笑着说话：
“韩哥，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哪天有空？”
我想都没想就说：
“最近都没空。”
依染还是笑脸盈盈：
“韩哥，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我实话实说：
“应该是有什么事求我帮忙吧，不然你现在也是大忙人，哪有时间请我吃饭？”
我瞌睡的紧，说话就有点带刺，依染也不在乎：
“确实有事求你，不过还是以前的事。”
依染等我问她什么事，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不准备开口。
依染只能接着说：
“韩哥，我上次听你的话，已经找红姐谈过了。红姐也表示，以后九爷名下的夜总会，可以交给我管理。只是……”
依染太聪明，也很会说话。
上次确实是我让她找红姐谈谈，她现在故意给我强调这点，意思是她是听了我的话，才做了这件事。
依染一直看着我，见我闭着眼睛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己说下去：
“韩哥，红姐是白虎堂的堂主。我想，要是我管理了夜总会，是不是也应该做白虎堂的堂主。不然我现在这身份管理大家，好多人不服气呢。”
九爷的五大堂口，除了赌场的麒麟堂一直空着，再就是陈老大死了，他的青龙堂也没有堂主。
我暂时负责朱雀堂，也就是拆迁上的事。不过我受伤做手术，后面一直是孙诸葛管事。
还有玄武堂，负责物流的，现在是半边脸都是黑色胎记的周生生负责。
红姐还是九爷的人，她不管理夜总会，不代表她不能做这个位置。
我觉得依染有点心急了，她这样做，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想把红姐替下去。
我躺在沙发上想睡觉，依染站在我面前不走。
我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依染：
“依染，你这么着急做白虎堂的堂主，你让红姐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