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我只能给表嫂下一剂猛药了。
我身上有伤,但还不至于让我动不了。我在琪哥家找到一根拖把,折了拖把头,把拖把杆当拐杖用,拄着它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琪哥家离我家很远,我有点不认路了。凌晨五点多出来,想打听一下方向,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我有点着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得回去。表嫂可以担心我的伤,但是不能担心我的死活,那样她受不了。
就在我准备赌一把运气,随便走一个方向时,身后突然想起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声。
我回头,正碰上琪哥满脸不可思议地从车上下来:
“你干什么?”
“我要回家。”
“回家养伤吗?”
“嗯。”
“早干嘛去了?早说我早送你回去了。”
“你现在送我也不晚。”
“我现在没空,我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去找九爷。”
“那你把我的钱给我,我不住你这,你不能收我的住宿费。”
琪哥说他没时间,但是一说到钱,他立马就让我上车了:
“抓紧时间,我还要去找九爷。”
琪哥这车,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贵的车。一来一回,三千多没了。
琪哥送我到楼下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天还没亮,表嫂也没有起床。
琪哥扶我上楼,让我开门,我摇摇头:
“我没有钥匙。”
琪哥还以为我把钥匙丢了,或者打架的时候掉了。他急着回去找九爷,不想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竟然猛地一抬腿就要去踹门。
我被琪哥的动作吓坏了,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赶紧鼓着劲把他推到一边:
“别别别,里面有人。我表嫂在里面,你别吓着她。”
琪哥向来都是一个冷静到让人感觉可怕的人,但是这次,琪哥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
“你他妈有病吧?里面有人,那你敲门啊。”
我讪笑着:
“再有一个多小时,我表嫂就该起床上班了,我就在门口等她就好了。”
琪哥深吸了一口气,半天都忘了吐出来……
最后,琪哥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冷漠态度,只是话说的很难听:
“我要是知道你回来就是为了死在自家门口,我肯定不会送你,你应该像狗一样爬回来才对。”
我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讪笑……
我没有钥匙,又不愿意敲门,琪哥可没有功夫陪我胡闹,扔下我就走了。
不过,下楼的时候琪哥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刚才说你表嫂,是前两次你为她打架的那个表嫂吗?”
我不好意思了:
“……嗯,就是她,一直都是她。”
琪哥勾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你小子,口味还挺特别。”
我知道琪哥在说什么,但是我没话接。
这种事,向来都是越描越黑,更何况我心里本来就有鬼。
琪哥走了,我开始准备我对表嫂的猛药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我一条裤腿剪到大腿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
琪哥粗糙,处理我头上的伤口时,也没给我擦脸上血。所以我现在的样子,随便谁看见,都以为我快死了。
对,这就是我给表嫂的猛药,我要让她以为我要死了。等她发现我只是受伤,但不会致命,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吧。
其实这招对表嫂来说还是很残忍,但是我已经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如果我狠心在琪哥家养好伤再回来,我估计表嫂都能急疯了。
当然,还有一个特别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我现在特别需要表嫂。我需要她的照顾,需要她无时无刻陪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尽快养好伤。
时间难捱,我躺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死了一样,只等着表嫂开门。
终于,房间里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表嫂应该是起床收拾,开始做饭了。
七点半,门打开,表嫂出来了……
没人能想象到表嫂的那声惊叫,和她疯了一样扑到我身上的力道。
我肩胛骨和后背上的伤口剧烈疼痛,但是我心里却美的要死。
“韩唐,韩唐你醒醒,你醒……你怎么了啊……”
表嫂一句话没说完就大哭起来,我眯眼看她,大哭的表嫂也还是那么美。
表嫂把我的脑袋抱在她怀里,她看见了我头上包裹的纱布,知道那是一个伤口……
表嫂哭的泣不成声,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伤口,她肯定以为我就是因为那个伤口死的。
表嫂的额头抵到我的脸上来了:
“韩唐,都怪我,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表嫂说不出来怪她什么,只是撕心裂肺地哭着。
要不是害怕表嫂太过伤心,再伤了她的身体,我真想继续装死,在她怀里多赖一会。
表嫂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和我靠近过,更别提让我躺在她的怀里。表嫂俯身抱我的时候,她柔软又坚挺的胸部就在我的胸口处。
我真是畜生啊,都这会了,还不忘细品表嫂的身体。
但是我也不敢长时间细品,我知道我不争气,还有个地方比我更不争气。
“嫂子,我……我没事。”
我虚弱开口,表嫂一惊,一张含泪带悲的脸离我更近了:
“韩唐,你……你还能说话。你看着嫂子,你……你快说你没事,你说啊……呜呜呜……”
表嫂是真的被吓坏了,她已经六神无主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乞求我自己说自己没事。
我当然没事,都是皮外伤而已。
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我必须站起来说话。
我撑着那条好腿要起来,表嫂拼着浑身的力气来扶我。
刚才还哭的浑身稀软的表嫂,看我确实没什么大事,自己也生出了一股力气。
表嫂用力地架着我一条胳膊,把我往房间里扶:
“快进屋,你先躺着,我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这次,表嫂没有让我躺沙发上,而是扶我进了卧室。
卧室这个地方,自从表嫂住进来,我就再也没有进来过。我把卧室让给表嫂是天经地义,不打扰她的私人空间是我对表嫂起码的尊重。
表嫂的卧室,有一股独属于女人的朦胧香味。我形容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香味,我只能说,那真的很好闻。
表嫂的床铺干净整洁,我不好意思躺上去:
“嫂子,要不我还是去沙发吧。我身上太脏了,我……”
我话没说完,表嫂就不由分说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一下子呆住了……
这个我梦中想象了无数次的画面,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在我眼前实现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脏不脏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没了。”
一想起刚才那惊魂一刻,表嫂又哽咽着哭了。
我心疼的要死,又不敢说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还是我以前看书时记住的一个办法,大概意思是你想在一个屋子里开窗,有人不答应,那你就不要说开窗的话,你说你要把屋顶掀了。
当别人劝你不要掀屋顶的时候,你再说开窗的事,这样别人就知道你已经做出了让步,他就只能答应你开窗。
实在是对不起表嫂了,我这点弯弯绕的本事,全都用到她身上了。
其实我就是想让表嫂以为我不行了,等她知道我没那么严重时,她就能稍微好受一点。
三下五除二,表嫂就把我扒拉的除了短裤,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不过这一下,表嫂更绷不住了,因为她看到了我肩胛骨和大腿上的伤,还有十几道肿的多高的,被四棱钢管砸出来的肉棱子。
只不过这时候的表嫂已经算冷静下来了,她看了看那些伤口,转身就要去给我找医生。
我单腿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床边后才一把拉住表嫂的手:
“嫂子,不能找医生。我身上的伤,不能让别人知道。”
表嫂不明白:
“为什么?你伤成这样,不看医生怎么行?”
我拉着表嫂不松手:
“嫂子,别人打了我,我也打了别人,而且那些人比我伤的更重。如果这事传出去,我怕警*找上门来。”
一说到警*,表嫂立马手足无措了:
“那……那你会被抓起来吗?是不是还要进派出所啊?”
表嫂一着急,眼泪又下来了,我赶紧安慰她: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对方先动手的。而且他们人多,如果要进去,估计他们所有人都得进去。”
表嫂还是不放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门:
“韩唐,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回家,回老家去。”
我知道表嫂肯定会说这句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来应付:
“嫂子,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个误会。对方要找的人不是我,他们打错人了。”
表嫂哪有那么好骗,追着问我他们本来要找的人是谁?
我说:
“是嘉华赌场原来的经理,那些人也是替别人办事,只知道找嘉华的经理,却不知道原来的经理已经不干了。他们以为托他们办事的人说的是我,所以就来打我。”
表嫂半信半疑,我继续安慰她:
“嫂子,这件事九爷已经知道了,早上就是九爷送我回来的。九爷说了,这件事他肯定会给我个说法,还说要对方赔偿我的损失。”
我没说这一切都是琪哥做的,我知道在表嫂心里,九爷才是比较有分量的那位。
果然,提起九爷,表嫂终于松了一小口气。
但她还是坚持要我回家:
“不要说法,也不要赔偿。我手里还有你给的四千块钱,我这就买票,咱们连夜回老家。”
“嫂子,”
我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浑身的伤:
“嫂子,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跟你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回家吗?”
我伸手指自己,表嫂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我的手指看过来。
然后,表嫂突然就红了脸。
我指自己腿上的伤,却忘了自己只穿了一条小短裤,表嫂瞄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短裤有点紧,把那个地方的形状勾勒出来一点。
表嫂脸红,我的脸比表嫂更红。
表嫂讷讷着躲开目光,往门口退了一步:
“那……那我去弄点……什么药回来,你在家里先养着。”
表嫂也不知道要弄什么药,她也没问我,转身就出去了。
我龇着大牙直乐,心里美的像做了神仙一样。
看来这浑身的伤,没有白挨。
表嫂匆匆出门,又匆匆回来,把一大堆棉球纱布和消炎药之类的堆到床头柜上:
“我……我先给你洗个脸,我做好了饭,你先吃饭,等会我给你……换药。”
表嫂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穿了一条裤子,可表嫂还是脸蛋红红地低着头和我说话。
真要命,表嫂似乎意识不到,她这个含羞带怯的小模样能要了我的老命。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嫂子,赌场那边你得去一趟。如果大账他们已经算完了账,你就给朱一凡和宫卓打声招呼,让他们盯着点赌场,说我过几天再来上班。”
表嫂走了,我长出一口气。
可是一想到表嫂等会还要给我换药,我就觉得,我的罪还没有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