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芥春2025-07-02 20:344,010

众人见得那放在桌子之上的苦棘,那种冲击力让人心里一阵波澜。

  这里宫廷宴会挥金如土,铺张浪费,而远方的守疆战士则是日复一日地操劳着,默默无闻,忠诚守卫,却是没有人会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并同他们的白骨,一同埋葬在了无垠荒漠之中,怕是只有苦棘,才见证了他们的存在。

  歌舞升平,血泪斑斑。

  真是一种讽刺的对比啊。

  众人无人说话,心里氤氲着种种复杂情绪。

  他们有些滞涩,末了再往司凛的方向看看,之前他们尚有不解之处,而如今一切倒是通透明了了,那边的女子依旧是风轻云淡。

  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一般,永远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

  君溟洛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幅苦棘画作之上,自己先前不过是单纯地在期待她的画作,而如今,却是满眼惊艳,这就是她的格局呢。

  司凛的独特性自己自然清楚,她永远都是一个耀眼的个体,只是不知她原来心系这么多,真是超越了自己的期望值,自己自然是知道她心性极尽完美,只是的确还不知原来她的格局广阔,如若男子一般,心怀天下。

  自己自然也是如此,他向来都十分重视疆域一事,也时常以个人名义送去银两并衣物等必需物品,这偌大的王朝,除却光鲜亮丽的皇宫之外,其他存在着数不胜数的阴暗面,无人知晓他们的苦难。

  他尽能力去救,他想要挽留更多人的人生。

  君溟洛轻轻握紧了拳。

  而旁边的司择空,则是静静地看着司凛,她永远看起来都是风轻云淡着的,不轻不淡,却又是这般惹眼。

  她,心思永远很多呢。

  司择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氛围有一瞬间的寂静,而皇帝则是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看了那画,许是因为自己的不周到而惭愧,许是为了天下子民而心酸,只是怔怔地看了半天。

  楼邪讲罢,静静站着。

  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现场迎来两三声稀落的掌声,而后迅速汇聚作一片,愈演愈烈,那架势,像是这么小半片皇宫都能够听到一般。

  掌声经久不息。

  竟是过了很久之后,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这次是真实的有感而发,因而他们如今撇去身份对立,甚至撇去了平日里的冷漠无情,内心都被触动到一般,被这幅画惊艳到。

  司凛不过是淡然眉眼依旧。

  “司小姐,”皇帝半晌才开口,声音带有些许沙哑:“这幅画,该是流传千古。”

  全场一片安静,就像是符合皇帝说的这般。

  司凛听了之后轻轻一笑:“画作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白纸并一些水墨,更应该流传千古的,该是那些将士的事迹。”

  皇帝缓缓点头。

  这幅画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这幅画作毫无疑问便是第一,它所传达的东西,实在是要比别的画作更加深远。

  君月之无言,常韵虽说心里的确是有些落寞不过却又实在无可奈何,的确…自己同她相比,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先前的骄傲自满倒像是自鸣得意一般,常韵心里有些尴尬,却也是抱怨不出来,毕竟那幅画实在是…无可指摘。

  自己实在是过于浅显了吧……

  众人心思迥异,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苦棘画作之上,血色似乎是更旧了。

  几位画师自然是给出了高分,这种画作,自然是一压群芳,狠狠地碾压那些虚华的作品。

  皇帝自然是重重加赏了司凛,那数额巨大让人咂舌,只是司凛自然是不会放在心里。

  已经有人通知惠贵妃,让她派人将驻颜丸送过来。

  有人找上惠贵妃的时候,惠贵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她的眼线之多自然是让自己早就知道之前那件事皇帝已经处理好,自己应该是撇开了关系,不过如今又有人找上门来,自己自然还是担惊受怕。

  因而自己依旧是装出一副身子非常不舒服的模样来,眉头轻轻皱着,似乎甚是虚弱无力。

  “何事?”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来人,直到他说了要将驻颜丸送过去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百卉园里的比赛已经有了个结果啊?

  问了情况之后,惠贵妃一怔,竟然还是司凛得了第一?那么自己之前…自己之前加赐的驻颜丸不就得给她了么?

  君月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有得到第一,这可是自己夸大海口为她设下的一个机会啊?她竟然没有好好把握住?

  居然让自己白白浪费一丸驻颜丸!惠贵妃瞬间肉疼得要死,那驻颜丸可是一丸价值千金,价钱甚至还是次的,主要是一丸难求,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联系上那位神医“檩”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啊?!

  惠贵妃心疼得很,自己眼下只剩两丸驻颜丸了,一丸大概能够维持半个月的光鲜亮丽,也就是说自己需要在半个月内再联系上檩,才能够继续在那些嫔妃面前扬起头来。

  她心疼不已。

  突然想到了什么,惠贵妃扯动唇角,而后看向面前的宫人,尽量使姿态保持自然:“你先去外面侯着吧,本宫派人去找驻颜丸。”

  那宫人有些许不解,不过依旧是乖乖地应着到外面去了。

  惠贵妃目送着他出去,而后眉头一皱,叫来贴身侍女:“你,去柜子里翻找一下,将那个什么清莲丸给找出来。”

  清莲丸倒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也是用来延缓衰老的,但从价格和效果上自然是不能够同驻颜丸相提并论,自己之前一直用清莲丸,不过后来接触到驻颜丸之后,自然也就看不上清莲丸了,该是还剩下一丸,惠贵妃心想两味东西都是玉瓷色丸状物,又有清香,定是能够蒙混过关。

  那侍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而后便匆匆去找清莲丸。

  惠贵妃亲自起身,到一旁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其中静静地躺有两丸泛有盈光的药丸。

  一看到这个好东西,惠贵妃心里就喜欢得不行,自己自然是舍不得把这等好物拱手让人。

  “贵妃娘娘,清莲丸拿来了。”

  侍女匆匆走过来,捧上一个小瓷瓶,惠贵妃点了点头,亲自将小瓷瓶里的那丸清莲丸倒入锦盒之中,三丸放在一起,清莲丸的确少许逊色,不过不仔细看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惠贵妃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而后亲自用手帕将这两丸驻颜丸放进了小瓷瓶中,继而再看看锦盒之中的清莲丸,心里满意,没人说这怎么看得出来?

  “好了,将这锦盒送出去吧。”惠贵妃给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跟了惠贵妃这么久了,自然心里清楚,应着往外走去。

  “等下…”惠贵妃这般心思缜密的人,自然是担心有意外发生:“你跟着那宫人一同去,如果有差错,那就速速找借口回来再拿。”

  “总归不能牵扯到本宫半分!”

  侍女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过应该是没有人能够看出其中差错的,毕竟这驻颜丸之金贵,怕是宫里的人都没有见过。

  不过自己还是有些担心的,如若要是发现了,那么自己定是难逃干系,总归不能把惠贵妃的意思说出去。

  那侍女心里紧张,她走到门口,看到宫人之后,将锦盒捧着给他看了一下:“这位公公,驻颜丸甚是金贵,倒不如我和您一块过去。”

  那宫人心里有些不耐烦,看这样子像是不相信自己一般,不过惠贵妃宫里的人,自己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倒不如就任由她去,好歹如若真的发生了事,自己也能够摆脱干系。

  “那走吧。”

  一行人朝着百卉园的方向走去。

  ……

  百卉园内

  楼邪看着这幅画,心里的确是欢喜,他轻轻挑着眉,走到司凛面前去:“司小姐,这幅画实在是发人深思,价超千万,楼某实在是喜欢,是否能请司小姐割爱……”

  司凛抬起眼来,懒懒地看了楼邪一眼,他想要自己的画?

  方才面前这个男人来的时候,司择空的眼神就冷了下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想要在司凛面前表现呢?真是讨厌得很啊。

  未等司凛出声,司择空就颇为不耐烦地看向楼邪:“阿凛是感慨赫南将士的,恒东太子要是实在喜欢,不如回恒东让宫廷里的画师好好画,要多少便画多少。”

  楼邪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看向司择空,这个男人怎么会这般讨厌呢?好像在司凛没来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司择空对于自己,就相当于旧爱一般,楼邪虽说脾气差劲,但他这般爱美的人,看着司择空那般模样,还真是生不了气。

  但是不代表自己不会呛他,如今自己可是发现他的妹妹更加有意思。

  “司公子所言极是,”楼邪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择空,接下来的语气倒是添上了些许暧昧:“只是恒东并无人如同司小姐一般,让本太子流连忘返啊……”

  说到后面,他的视线里带上些许挑衅,末了也不看司择空如何回应,便看向司凛,那眼里盛满了兴味。

  司择空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来,这个男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他哪儿来的胆子!

  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觊觎司凛!

  一瞬间的功夫,气氛骤降至极点,司择空满身冰冷,看向楼邪的眼里已经带上了杀意,不过是个恒东太子罢了。

  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灵敏如楼邪,早就察觉到他的气场,在一瞬之间自己的确感受到了压迫感,不过自己自然也不是好招惹的,他依旧是似笑非笑,似乎并没有被吓到,他倒是期望,司择空会做出如何举动来,凭着他的性子,稍有差池看来就会当场致自己于死地。

  就算自己是恒东太子,就算伤及自己一分一毫都能够引发国际纠纷,更别说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但司择空绝对是敢的,要知道,司择空一向都是乱来的,自己一个异朝人,手无寸铁地待在人家的皇宫里,面前有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男人,就算自己拼尽全力,可对手毕竟是司择空,自己也不能够确保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逃出去。

  司择空不光是胡来,据自己所知,他手下也是有军队的,如果要开仗,他也完全不会怕,或者说,就算他没有预备,也不会怕,凭借他的能力,在短时间内自然会有一支精锐部队异军突起。

  楼邪心里盘算着,倒是越来越兴奋,真是想看看他同司择空,哪个才会是胜者啊?

  司凛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心里有些无奈,楼邪这个男人还真是惹人厌恶。

  察觉到眼下气氛一触即发,司凛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淡淡开口:“要我割爱?可以,这幅画原本我是想要献给皇帝的,倒不如请恒东太子去同皇帝商量。”

  “如果商量妥当,那还请恒东太子再回来同我商量出一个具体数额来,要画可以,给钱就行。”

  司凛淡淡然的话落在众人耳中,一瞬间就让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

  楼邪轻轻挑了挑眉,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推卸责任啊?什么要把画献给皇帝?她还有那个好心?

  不过是想出来的应策罢了吧?

  楼邪哑然失笑,让自己去同皇帝商量?还真是会踢皮球,要知道,自己在他们面前,多少还有一个“楼邪”的身份,相对来说可以随心所欲,要是去同皇帝商量,那么自己可就是被“娄烯”这个身份束缚住了。

  这么一幅有寓意的画,赫南皇帝自然不会割爱,何况自己还是恒东人。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做人啊?

  不光如此,她还给自己留了个退路,要钱才能够得到这幅画?天,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画可以,给钱就行。”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印象都不要的吧?老是把钱挂在嘴边,不过不知为什么,她这样说,自己一点都不觉得俗气,只是觉得她可爱得很。

继续阅读: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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