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寒眯了眯眼,冷眼瞥向帝缪,再次看向厉行深,“我管不管闲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你,一个把握A国经济命脉的金融巨鳄厉行深居然会看上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入狱吗?
或者说,你知道她做了什么龌龊事吗?”
这几句话瞬间将帝缪藏在内心深处却还未掩盖好的伤疤,狠狠的撕开!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渗入到骨髓,明明就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可就是那一瞬间,就仿佛连呼吸都痛到麻木。
帝缪紧紧咬着牙关,一双又恨却又卑微无能的眼神淡淡地望向秦绍寒,内心却乱得发麻。
不,准确的来说是恐惧,恐惧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再一次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送她入狱……
他能做到,而是绝对能!
“你想羞辱我,是吗?”帝缪的腿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话来。
“用得着羞辱你?”秦绍寒利眉微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这点就受不了,那你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杀害义父!
“秦爷,我不欠你什么……”
无神地看上秦绍寒的时候,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眸子,像是一根针,能迅速的刺进你的胸腔,那根针你想碰却不敢碰,甚至连一个受力点都没有,只能独自承受着万劫不复的痛苦。
仅是一眼,帝缪便把视线迅速地收回来,呆滞地把视线望向别处,手心里着却捏着一大湿汗。
“谁说你不欠我?”
帝缪声音有些低哑,“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绍寒眯了眯眼,“你可欠着我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
哪儿来的两条人命!
就算将过去的所有种种加起来也没有两条人命啊……
他又想做什么?
又想让她拿命换吗?
她真的不想再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帝缪的话逐渐变得哽咽起来,卑微却又想控诉的话音压得极低,却又听得十分清楚,“秦爷,是您说我有罪,是您亲手送我进了监狱,那么宫伯父的命我拿五年牢已经还了,韩妍儿的断腿之痛我拿眼睛也偿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不欠你什么。”
只有你欠我的。
后面那句话她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那是她当年许下的承诺,承诺一命还一命,而她必须守口如瓶。
“拿眼睛偿了?可你的眼睛分明好好的……”躲在秦绍寒身后的韩妍儿忽然说话。
韩妍儿这话一说,帝缪对她的憎恨又多了一分,那种把你拉进地狱的人就在眼前,看你却把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妍儿,五年前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
“你闹够了没有,”秦绍寒忽然呵斥,把帝缪吓得一哆嗦,那种受了委屈都不敢哭出来的感觉慢慢地折磨着帝缪,那种难过不会有人知道。
他还在继续控诉着她的罪行,“你眼睛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而妍儿的腿就因为你,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
严重了还要去医院做检查,打针吃药!
你呢,不过就瞎了双眼睛,现在好了你还要在这里搞得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看看,把别人害成了这样样,而你完好无损却在装委屈的既视感,可谁又知道帝缪完好无损的外表下其实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帝缪曾在监狱里想了无数次,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一头撞死在监狱里,得到解脱,得到自由。
可现实告诉她,她不能。
她必须活下去。
这一活,每时每刻都活得好累。
我的心框里,还装着阿沈的心脏……只有我活下去了,阿沈才会活下去啊!
这是她唯一能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的安慰。
本以为终于在那漫长的五年里熬出了头,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爬了出来,以为自己只要乖乖躲在最黑暗的角落里,不被人注意到就能苟且的度过这一生。
可秦绍寒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帝缪整个人都在发颤,她不敢跟他作对,她只有去求他,她本就无依无靠,从始至终,唯一的亲人不过是一个他和一个阿沈。
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可她还有阿瑾,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因为秦绍寒强硬而又霸道的控诉让她无话可说,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却想想自己又在哭什么?
无理取闹吗?
帝缪面对他的控诉也无话可说,低着头忍着眼泪,“厉总,我们走吧。”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们就一刀两断吧。
“……”厉行深未语,跟着她的脚步紧随其后。
与秦绍寒擦肩而过时,秦绍寒身上散发出阴狠的寒气不由得让厉行深对他多看两眼,如果猜的没错,他就是权月家族残剩血脉之一。
想要认清这个家族的人一点都不难,红色瞳眸是最显著的特征,那是天生的血脉特征。
厉行深知道帝缪的身份,但帝缪为何入狱,也没有机会问过她。
自大学那年一别之后,再见面时就是监狱了,再加上探监次数一年一次,一次也只有短短十分钟,那十分钟还包括狱警从牢里带人出来。
这么算来,他和帝缪认识时间也不到半天。
秦绍寒见他二人离开,刚想伸手拽住帝缪,韩妍儿便扯着他的衣角,阻止了他的行为。
“绍寒,我们不要跟她计较了,我没事的,都过去了。”帝缪,这次暂且就放过你,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见。
现在一定要阻止绍寒跟帝缪的见面次数,要是想起什么,我辛辛苦苦做的那么多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你这是做什么!”秦绍寒不理解。
韩妍儿揽上秦绍寒的手臂说道:“绍寒,我怎样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好就行了,我知道帝缪一直很难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肯定也很痛心,所以才做了那么多错事。
不论怎样,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
秦绍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看了看消失在休息室拐角的两人,也只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