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中遇险
丛林咆哮2025-07-02 21:194,430

杰森迈着义无反顾的步伐,一直走进了森林的深处。直到他觉得已经彻底脱离了琴娜那哀怨灼人的目光之后,才双腿瘫软地靠在了一棵树上,缓缓坐了下来。

  回想这半年的经历,他是彻彻底底将夏比镇当作了自己深爱的家园,一心想要尽全力守护着它。而当幡然醒悟,所有伊甸园般的幻想都化作泡影之时,他选择了逃离。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懦夫,并打心底深深厌恶此时的自己。

  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比半年前多了一些银币,一副破旧的皮护甲和一柄有着火红色护手的长剑。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流浪者。”

  他轻柔地抚摸着剑柄上的皮革,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也许在今后很长时间里,陪伴自己的只有它了。

  他觉得肚子饿了,首先想到的是在树根阴影处找些蘑菇和浆果充饥。而当他看到地上的野草时,忽然不由得想到了盖洛德,那个奇怪异教的祭司。

  他突然满腔愤懑,想要当面质问那老家伙为什么把“怪眼”巴瑞再次释放出来,于是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沿着山脊向北走去。

  天色越来越阴,时间估摸着已到傍晚。杰森看到了残破的夏比堡,在暧昧的暮色中好似一头畸形的黑色野兽。他忽然很想去那城堡里看一看,好奇着在里面是否能找到一些当年布洛瓦家族残留的东西,哪怕是残破的雕像也好,但空空的肚子打消了这个想法。

  杰森饥渴难耐,低头在林间灌木丛中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野果聊以充饥,在暗淡的暮色中这一工作可不容易。正当他瞪圆了双眼努力看清面前的树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随后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小心后面!”

  弗雷泽?杰森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但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从他身后靠近的是谁?

  杰森来不及转身,就感到一个重物卷夹着疾风猛地向他横扫过来。他下意识地躲避,但那重物的边角仍然刮到了他的肩膀,一股刚猛的力量迫得他连续转了两圈才站住脚步。

  这熟悉的感觉不用多想,杰森已经猜到了偷袭者的身份。

  “巴瑞,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杰森捂着肩膀冷冷说道,伤口火辣辣地疼。

  “离开那个狗屁镇子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宝贝儿。”怪眼巴瑞挥舞战锤拨开面前的灌木丛走了出来。虽然他的脸在暮色中看去是一片黑影,但杰森打赌他此刻一定挂着狰狞的笑容。

  “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叙叙以前的旧事了,不是么?哦……我们可有一整晚的时间呢!”

  杰森解开背部挂住长剑的扣带,双手牢牢握住了剑柄。双手剑的长度使得它无法入鞘,否则无论是背在背上还是悬于腰间,一只手都无法顺利将其抽出。

  “来吧,狗杂种!带着你的头颅,我的流浪之路也许就不会那么寂寞!”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杰森心里实在是没底,和面前这头野兽三次交手,一次仓皇逃跑,一次两败俱伤,最后这次仍是处于下风。但他此刻抑郁无比,黯然离开夏比镇的痛苦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宣泄情绪的对象。

  巴瑞进攻了,黑暗中只能听到沉重的风声突然响起,战锤上的反光一闪即逝。

  杰森借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战锤的来势,迅速移动脚步闪躲开,然后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冲向对方露出破绽的胸部。他将握剑的右手置于身后,只在身前露出一英尺的剑身,接近一把短剑的长度。

  他就要用这把短剑突破“怪眼”巴瑞那钢铁龙卷风的外缘,冲进脆弱的风暴之眼中!

  而巴瑞哪里不知道杰森的打算,尤其是在多次见识过他那敏锐的步伐之后。他立刻向侧面移动脚步,与杰森拉开距离,然后将围绕自己旋转的锤头再次加速扫了过来。战锤横扫的高度刚好处于腰间,无论跳起还是弯腰都难以避开,逼迫杰森只好向后退去。

  于是两人陷入了僵局,一个努力想靠近对方的身旁,另一个则一直移动着与对方保持着锤头攻击的最佳距离。杰森试着去格挡巴瑞的战锤,但巴瑞强健的膂力加上铁锤的重量使得自己双手被震得一阵酸麻。

  战过十几个回合,杰森觉得胃中空空的感觉越发强烈,手脚的力量开始减弱,浑身被虚汗浸透,饥饿的侵袭使他心中焦躁起来。

  “拼了!”杰森想着,暮色中感觉到巴瑞一锤挥来,足下猛地发力前冲,一剑斜斜劈在了巴瑞的锤柄上,剑刃嵌进了木制锤柄之中。巴瑞反应也快,立刻将锤柄一扭,杰森只觉一股旋转着的力量顺着剑身传了过来,长剑顿时脱手。

  此时长剑仍然挂在战锤上,巴瑞将战锤丢在一边,怒吼着反手一拳狠狠打在了杰森的脸颊上。

  “不!”杰森又听到了弗雷泽的叫喊,从黑暗中飞过来一件东西。巴瑞随手一挡,那东西发出“铮”的一下乐声,咕噜噜滚落在了地上……那竟是弗雷泽最心爱的鲁特琴。杰森则趁这机会稳住了身形,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杰森,我来挡住他!”弗雷泽不自量力的站了出来,杰森见他和自己一样两手空空,连忙拉住他的衣服怒斥道:“谁让你来的,给我回夏比镇去!”。

  “怪眼”巴瑞亢奋到了极点,喉咙中发着“哼哼”的低吼,没等弗雷泽答话便猛地将他推到一边,然后如同一头巨熊般张开双臂扑向杰森,那铺天盖地的杀戮气息压得杰森一时喘不过气来。

  这一瞬间,杰森突然有些后悔离开夏比镇,离开琴娜的身边。决然地踏上旅程才刚刚不到半日,就惨死在这黑暗的森林当中,日后说不定会成为民间歌谣里的笑柄。想到这里,杰森咬着牙接住了巴瑞伸来的两只巨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他的来势,口中喊道:“弗雷泽,把我的剑拾起来!”

  “在……在哪里?”听罢此话,弗雷泽在黑暗中焦急的摸索着,但双手触摸到的只有杂草和岩石。

  “就……在……后……”杰森吃力的话语才说了一半,前额就被巴瑞一记重重的头槌击中。弗雷泽在地上摸了好一阵,毫无收获,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后,杰森的话停住了,心知不妙。于是把心一横,返身拽住了巴瑞的一条腿猛地向后拉扯。

  巴瑞正在与杰森角力,两条腿牢牢的钉在地上,弗雷泽连使了三次力竟然没能拉动分毫。反倒是巴瑞趁着杰森头晕眼花力量减弱的时候,反腿踢中了弗雷泽的下巴。

  就在巴瑞以为,他马上就可以将杰森这个眼中钉从世界上彻底除去之时,他听到黑暗中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根木杖伸了过来,砸在他的胫骨上。这股力量让他右脚顿时悬空,被杰森推得扑倒在地。当他踉跄着爬起后,脸上立刻又被狠狠抽了一杖,两眼冒着金星扑腾腾倒退了三步。

  杰森连续喘了几大口气,才有空抬头张望。黑暗的暮色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宽厚的身影戴着长角的兽头。

  是盖洛德!杰森长吁了一口气。他听到老者透过雄鹿头骨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巴瑞,看看吧。你已经种下了怨恨的种子,现在收获了什么?”

  巴瑞在黑暗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愤怒地答道:“闭嘴,糟老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随后突然暴起,再次大吼着扑在杰森身上,双手抓住杰森的脖颈,用力捏了下去。

  杰森想要翻身,但巴瑞整整高了自己一个头,身材也更加魁梧,体重上的差距使得杰森的挣扎显得软弱无力。

  盖洛德见巴瑞犹做困兽之斗,终于愤怒难忍。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捏住巴瑞后颈,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一只小腿,浑身肌肉骨骼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口中一声犹如巨龙般的爆喝:“你收获的是痛苦的果实!”,竟然将巴瑞庞大的身躯整个举过了头顶!

  巴瑞如同被雄鹰抓住的兔子一样在半空中丝毫不能动弹,足足三秒过后,才被老人远远抛了出去,身体撞在了一棵松树上。

  老人发出的怒吼声比巴瑞更要雄厚,震耳欲聋。巴瑞的身躯落地后,那颗树上的松针哗啦啦的落了好一阵,如同夏天的骤雨。

  杰森惊呆了。第一次见到老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让他愣了好长时间,最终喉咙不适导致的猛烈咳嗽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跟我来吧,你们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老人轻抚着杰森的后背,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平静低沉的语调。杰森望向巴瑞的方向,发现他这时早已悄然消失在了黑暗中。

  “由他去吧,”盖洛德淡淡地说,“我以为他会听从我的引导,现在看来我真的失败了。”

  弗雷泽在灌木丛中翻了个身,艰难地想要爬起。杰森上前扶住,然后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抵在一棵树上。

  “谁让你来的?”杰森低声质问道,语气里掩盖不住愤怒之情,“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是我……”弗雷泽被杰森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语无伦次起来。

  “你,没错,就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你被跟踪了是不是?还是你根本就是巴瑞派来找我的?”

  “不!你听我说,”弗雷泽大喘了两口气,终于缕直了舌头,“没有谁派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自己?”杰森不依不饶,双手使劲将弗雷泽提了起来,“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巴瑞又怎么会在这?”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看到你朝着山上走,我就赶紧回家收拾了些东西,朝着你走的方向追来了。我在林子里迷了路,然后想起你们上次杀强盗的时候就是沿着山脊走,我就这么……这么找到你了。我刚看到你,怪眼巴瑞就从你身后冲了出来!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你的!”弗雷泽越说越委屈。

  杰森缓缓将弗雷泽放到地上,松开他的衣领问:“那你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跟你走!”

  “狗屁!你叔叔还指望你替他打理家业呢!”

  “你知道我的梦想,我想做一个吟游诗人,经商根本不适合我。而且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夏比镇变了,我不愿意留在那里。”

  杰森沉默了一阵,语气变软了一些:“你叔叔知道么?”

  “我告诉姐姐了。我怕拖的太久,就找不到你了。”弗雷泽说。

  盖洛德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搭话,现在见两人都沉默下去,才又开口道:“天已经彻底黑了,我的炉火上还炖着美味的肉汤呢,我可必须要回去了。”

  杰森和弗雷泽听见了“肉汤”两字,同时咽了口唾液。两人在草里找到了鲁特琴和双手剑后,赶忙追上老人的步伐。

  从无尽的寒冷和黑暗中走进一间燃着炉火的温暖茅屋,那种感觉如同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当杰森和弗雷泽捧着陶土制成的大碗,像孩子一样狼吞虎咽地喝着香甜油腻的肉汤时,一切忧愁和疲惫都化为乌有。

  “你姐姐……她一定很难过,对吗?”杰森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弗雷泽点点头,一改以往的滔滔不绝,沉默了许久才说:“她的心如枯萎的花朵一样再无生气,就像歌谣里描述的那样……但我支持你。”

  “嘿,弗雷泽,我很抱歉刚才那样对你,是我……激动了。”杰森愧疚地说。

  弗雷泽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值得道歉的。不过你必须要承认,我刚才可是非常勇敢的,以后我在别人面前吹嘘的时候,你可得替我证明!”

  于是两人开怀大笑起来,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杰森看到盖洛德老人在一旁捣鼓着一些草药,于是问他:“盖洛德,这回这些野草又是干什么用的?”

  “刀剑的创口。”盖洛德头也不抬的答道,“巴瑞干的好事。”

  “跟我说说发生了吧,盖洛德。”杰森说,“我以为他成了你虔诚的教众以后,会从此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很显然你和我都想错了,不是么?”盖洛德叹了口气,接着便说起了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整个冬天他俩都很安分,住在附近的棚屋里,定期参加我们的聚会,还学会了吟诵几首赞诗。但十几天前,来了几个访客,斗篷盖着脸,神神秘秘的,他们在林子里谈了一会就离开了。”

  说到这里,盖洛德突然变得有些气愤,把捣药的钵重重扔了在地板上:“两天后,他俩就做出了亵渎的事情!他们偷走了祭祀用的金镰刀,还伤了我的三个教徒。其中一个当天晚上就被我们埋葬在了树洞里,另外两个现在仍在床榻上哀嚎不已,否则我也不会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研磨草药!”

  “巴瑞那个秃脑袋的跟班,我怎么没再见过他?”杰森想知道假修士的下落。

  “你是说泰利托,那个披着信徒的外皮,灵魂却已经腐朽的家伙。”盖洛德哼了一声,“我亲手给了他解脱。”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大德鲁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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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钢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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