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坚盾难破
丛林咆哮2025-07-02 20:524,309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二十骑便马不停蹄赶往另一个村庄的方向。路途中又经过了两个村庄,其中一个已经被彻底烧成了焦土,另一个村里还有一些老弱村民,远远见到赫尔穆特的队伍后,纷纷惊慌地四下躲藏。

  来到目的地时,众骑兵却感觉情况有些怪异。只见这里的村民三三两两站在村子外探头探脑,见到他们时个个面露喜色,朝着他们挥手。

  走近了再看,发现一个猪圈里密密麻麻站着几十个人。看衣着和面相,这些人和被歼灭的那伙劫掠队十分相似,只不过都被绳子绑着,一个个神情萎靡。周围的农夫农妇们手拿着锄头草叉,一本正经地看押着他们。

  “我的大人,我的大人。”一个跛着脚的老农走到赫尔穆特面前,“您是赫尔穆特爵士吗?”

  “我是。这里发生什么了?”赫尔穆特奇怪地问道。

  “刚才来了两伙强盗,还没进村就自己互相打起来了。”老农指着猪圈里的俘虏说,“这些家伙就是打输的那一拨,还没来得及离开,就遇到了咱们公爵的骑兵。那位大人让俺们把这些人好好看管,等着您来。”

  有两伙劫掠队,自己打起来了?骑兵们听得云里雾里。

  格哈德翻身下马来到猪圈边,揪过一个俘虏问道:“喂,跟你们打起来的那伙是什么人?”

  那俘虏被揪着衣领,竟然满脸的愤怒,一副不服气的表情说:“呸,这帮不讲道义的狗杂种,背后阴我们……老子要回去告诉公爵,看他怎么收拾这帮混帐……”

  “少废话,快说!”格哈德手上加劲,凶巴巴地逼问。

  “他们是巴尔伯爵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佣兵,管自己叫……什么盾……”俘虏气哼哼地说。

  拉格纳之盾!?赫尔穆特回头跟杰森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为什么要跟你们抢?”格哈德又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看起来这帮人是穷疯了。等老子回去告诉公爵……”

  “你告个鸡毛公爵!”格哈德一把将他推开,“你们现在都是卢森堡的俘虏了,等着被送到矿洞里干苦力吧!”

  听到这话后,俘虏们脸上气愤的神情才稍稍减退,逐渐被沮丧代替。

  “没想到咱们上次的伏击,竟然带来这样的结果。”赫尔穆特朝杰森眨眨眼,绕有深意地说。

  问明了拉格纳之盾离去的方向,赫尔穆特又吩咐村民们严加看管这帮俘虏,然后带队向前赶去。

  这一路果然看见很多杂乱的脚印。众骑兵沿着痕迹一路南去,翻越一座浅丘后,终于赶上了他们的目标:

  只见“野熊”带领的二十名骑兵,正围着拉格纳之盾的佣兵们转着圈。拉格纳之盾这回派出了五十来人,正列成圆形刺猬阵。密集坚固的盾墙中,一根根锋利的长矛横架着,如同要择人而噬的野兽的利爪。

  佣兵们目光沉稳镇静,历经百战的气势使得他们在轻骑兵的面前巍然不惧。“野熊”骑在马上,绕着敌人转了三圈,仍然找不到可以切入的弱点,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弃进攻。对方当真如同一只蜷缩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嘴。

  突然刺猬阵的中间丢出来一柄飞斧,砍在了战马的后腿上。那马吃痛一惊,不再受骑手控制,嘶叫着向外侧逃去。而后面的骑兵正排队绕着圈,被这匹惊马一拦,几匹马顿时撞到了一起,整个骑兵队伍都乱了起来。

  佣兵又将两柄飞斧全力掷出,一个骑兵被狠狠砍中了脑袋,另一人大腿中斧。佣兵们猛然爆发出骇人的战吼,竟主动朝骑兵发起了的冲锋!

  “野熊”一声吆喝,骑兵急忙向后退去。佣兵见状也不再死追,站定后纷纷用武器拍打着盾牌,嘴里发出“喝,喝,喝”的吼叫,目光中充满了嘲弄和蔑视。

  这时赫尔穆特的队伍赶了过来,“野熊”见状欣喜地迎了上来。

  “本以为会很轻松……”“野熊”大大咧咧地说,“所以只想让你帮我押送一下俘虏,没想到敌人还挺棘手。”

  “的确棘手。”赫尔穆特望着对面若有所思,“他们是一支强悍的佣兵,比约恩的鼎鼎大名在丹麦无人不知,可不是之前那些山民能够比拟的。”

  “看你们这样子,已经取胜了吧?帮我把这些人解决了吧!要不然我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也太丢脸啦!”野熊虽然这样说,表情却很坦然。

  “我喜欢你的直爽,约翰。”赫尔穆特笑道,随后下令两支骑兵合为一股,排成冲锋前的方阵。

  对面的佣兵也不甘示弱,迅速由刺猬阵变成了楔形阵,行成一个倒立的V字,尖端直指骑兵方向。在佣兵的队伍里,杰森看到了莱恩坚毅的面庞,也看到了“怪眼”巴瑞闪亮的光头。

  赫尔穆特表情严肃,下令弩手齐射。这次由于对方没有弓箭手,而投掷飞斧的距离是很短的,所以不仅是向导骑兵曼弗雷德,其他所有携带弩机的骑兵都立马阵前,朝着对面进行站立射击。

  但五把弩机齐射了四轮,都被佣兵轻松挡住。拉格纳的盾牌坚固得就像海岸边的礁石,让骑兵的射击看起来如零星细雨般软弱。

  赫尔穆特摇了摇头,抽出剑举过头顶,喝道:“剑,准备!”骑兵纷纷抽剑在手,射击的骑兵也收起了弩,回归阵中。

  “冲锋!”一声令下,马蹄轰鸣声响起,骑兵开始加速。弩箭射击的距离只有一百步,骑兵眨眼间就冲到了近前。眼看敌人的利矛坚盾近在咫尺,杰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在一阵猛烈的血肉碰撞之后,只有少数几匹战马冲进了佣兵的人群中,在撞倒了几人后瞬间就被刀斧的寒光淹没。

  更多的骑兵从楔形阵的边缘掠过,杰森也是如此。他架开了一把刺向自己的长矛,再次挥剑时也只砍在了一面坚硬的木质盾牌上。

  骑兵从楔形阵的两侧经过,在佣兵的身后集结。佣兵则立刻转变方向,朝着身后再次列成倒V字型。双方都折损了三四个人手,谁都没能占到上风。

  “把抢夺的东西放下,我准许你们离开!”赫尔穆特高声说道。

  “哈!赫尔穆特!”只听莱恩的声音从楔形阵中响起,“想要我们的东西,那就自己过来拿吧!”

  赫尔穆特知道现在多说无益,转头跟“野熊”简单商量了几句,下令道:“我的二十骑,跟我来!”带着一半人马绕过佣兵的队伍,来到了他们背后。这一下骑兵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佣兵的楔形阵威力就减了一半。

  莱恩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迅速命令收缩阵型,再次变成了圆形刺猬阵,准备迎接来自腹背两个方向的冲击。

  赫尔穆特此刻内心十分矛盾。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力量,若能经此一役将其歼灭,必将在胜利的天平上为卢森堡加上一枚重重的砝码,但也明白自己和野熊带领的这些人马乃是卢森堡军队中一多半的优秀骑兵。如果只是这样一换一地死拼,用骑兵加上昂贵的战马来换取对方一个步兵,显然还是吃了大亏。

  这些念头在赫尔穆特的脑中一闪而过,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分毫。他再次高举利剑,用确保对面的“野熊”能够听见的音量高声喊道:“剑,准备!看我……”

  “呜呜呜~~~”远处传来高昂的号角声,打断了赫尔穆特的声音。杰森抬头看到,在南边山丘的上面,一支颜色和面前佣兵相同的队伍正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这边赶来!

  “比约恩首领的援兵来了!”莱恩欣喜地喊道,也从腰间拿出一个号角吹了起来。

  是的,拉格纳之盾佣兵团的人数在一百人以上,而莱恩带出来的只是他们一半的人手。现在比约恩正带领着另外一半生力军,赶来驰援。

  “风暴必将吞噬!”佣兵们士气高涨,并开始向赫尔穆特的方向缓缓前进。赫尔穆特知道现在不得不撤兵了,一挥手,和野熊的骑兵汇成一队向北退去。

  一场硬仗没能打起来,赫尔穆特的内心竟然感到如释重负。他对“野熊”轻松地说道:“你俘虏了几十个敌人,这份功劳就超过了我,回去后绝对不会面目无光的。”

  “野熊”挠挠头,豪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可赫尔穆特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拉格纳之盾的人手倾巢而出。所以他并不急于北返,而是命令队伍缓缓而行,自己则不时地回头张望。

  他见两只佣兵汇合后竟然并不立刻向南离开,而是就在原地休息,好似在等待什么。而只过了五分钟,他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佣兵等待的是一整支大军,上洛林公爵的军队!

  不像佣兵们的轻身而来,从地平线上逐渐出现的这支一千人的队伍举着各式各样的旗帜,牵着骡马,载着淄重,在田野里耀武扬威地昂首前进。

  队伍的中心,也是各色旗帜最密集的部分,是一百名重装骑兵。桶形头盔和锁子甲闪着银光,甚至有的战马也披着金属铠甲,这些价值不菲的装备无一不在表明着使用者的贵族身份。

  跟随其后的,是由城镇军士组成的步兵方阵。他们多数戴着锅型帽盔,鸢盾长矛是他们的标准配置,而且大多数弓箭手和弩兵也都是来自他们这样市民出身的人。

  在两侧,稀稀拉拉毫无阵型可言的,便是从各个村庄征召来的农夫了。这些人拿着各式杂乱的武器,一个个脸带菜色,身材瘦弱,从肮脏的袍子下露出一条条穿着破旧草鞋、沾满泥巴的腿,铠甲和盾牌对他们来说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爵士,我们该走了。”野熊拍了一下赫尔穆特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注视,“看起来,阿尔隆堡已经失陷了。”

  没错,上洛林的军队倾巢出动,唯一的解释就是阿尔隆堡已经落入了敌手。现在唯一能阻止敌人前进的,只有卢森堡的城墙了……

  骑兵们一路急行军回到村庄。野熊告诉了那里的村民,自己没能替他们夺回被抢的口粮,并在村民还没来得及失望的时候又宣布,敌人的大军已经在十里之外,即将经过这里。

  于是村民们立刻变得惊慌失措,他们哭泣哀嚎着,携老扶幼纷纷离开村子,朝着北方逃难而去。

  有人问赫尔穆特,怎么处理那些俘虏。野熊的意思是全部杀掉。带着他们上路会严重拖累骑兵的速度。他们需要尽快赶回卢森堡,将敌人的动态报告给公爵。

  赫尔穆特咬着牙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下令将他们尽数释放。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野熊说道,“每一时的耽搁都会让我们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驾!”在俘虏们侥幸的目光注视下,骑兵们扬起马鞭绝尘而去。不久后,这些俘虏也互相解开彼此的绳索悄悄离开,只留下这么一个空无人烟的村庄,寂静得好似坟墓一般。

  回到卢森堡时,天已经擦黑了,城里充斥着战前的紧张气氛。听卫兵说,阿尔隆堡男爵主动献出了城堡,自己带着一小支部队和家人于下午逃到了这里,所以敌人要来的消息这时已经传开了。

  “各位解散,回去陪陪你们的家人,我要去见公爵。”赫尔穆特对众人说,然后急匆匆地直奔领主大厅而去。

  杰森将战马送回马厩后,急赶着来到自己的房间。自从伤愈后,他就没在那间贵宾客房里继续住下去,而是搬到了普通士兵的房间和弗雷泽一起住。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却是一片漆黑。杰森摸索着点起蜡烛,发现桌上有一张弗雷泽留下的字条,用餐刀钉在桌面上:

  “鹰身女妖邀我赴宴,你收工后便来寻我。城东教堂后面,种着玫瑰和雏菊。”

  杰森此刻又累又饿,衣服上都是血,本打算洗了衣服晾起来就睡了,但现在只好无奈地在墙边的水桶里草草洗了把脸,出门去寻找弗雷泽说的那个地方。

  城东的教堂并不难找,因为那是卢森堡中除主堡外最高的建筑。杰森贴着教堂的外墙走过,耳边传来修士们晚祷的歌声,悠扬而美妙。来到教堂背后时,四下里已经一片漆黑,只有一间小木屋中透着温暖的亮光。杰森四下张望,见木屋的背后便是卢森堡的城墙,四周再无其他建筑,而这屋子外面又种着一些花草,想必就是弗雷泽所说的地方了。

  杰森上前敲门,开门的正是安塞姆。他皱眉上下打量了杰森一阵,伸手夺过他的佩剑后,才侧身让开了位置,当杰森擦身而过时还不忘轻蔑地“哼”了一声。

继续阅读:第四十一章 女妖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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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钢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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