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学校，就建立在诊所的对面。
张皓推开学校的铁门时，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走廊里弥漫着粉尘的味道，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两侧的储物柜半开着，里面还塞着学生的书包和便当盒。黑板上留着未擦干净的数学公式，粉笔灰散落在讲台上，仿佛老师只是刚刚离开。
“找些书本……还有纸笔。”张皓低声自语，并且依照进来时看见的学校地图，开始寻找起来。
不久，他推开图书馆的木门，积尘从门框上簌簌落下。
虽然这是一所韩国学校，但是图书馆也有外语读物区。
张皓找到几个背包，将能找到的中韩儿童读物全都塞了进去。
比如，中韩对照的《安徒生童话》、带拼音的《论语》译本等等，甚至还有几本崭新的汉字练习册。
“这些书本应该用得上……”
想到邮轮上的小雨，有了这些书本或许能够令她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暂时脱离出来。
很快张皓又来到教室，取走了大量未开封的粉笔和蜡笔，还有一些男孩女孩的衣服。
临走前，他甚至拆下墙上的一小块黑板和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当张皓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回到药店时，发现舒雅正兴奋地向他招手。他这才看见墙角整齐摆放着五个颜色鲜艳的滑板，轮子在阳光下闪着崭新的光泽。
“在隔壁的体育用品店找到的，”舒雅拍了拍其中一个印着火焰纹的滑板，“正好给孩子们解闷。”
屋内的小依正往药箱里塞最后几盒抗生素，抬头提议道：“张皓，要不我们多留几天？这里看上去很安全。”她指了指门外，“刚才我们看到超市里的罐头食品都还没过期，日用品也应有尽有。”
林冉儿也附和道：“是啊，船上缺的不仅是药品。我刚才注意到沿途有好多衣服店……”
张皓想了想：“可以。不过先把药送回去，让艾莲娜和李娆去分辨，我们剩下的人再返回小镇收集物资。”
女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利落地将药品和收集到的物资装袋。
等他们回到码头时，时间还只是早上9点。
趁着女人开始搬运物资的空档，张皓将电瓶车重新充电，同时又在码头仓库里找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一并充上，准备到时候用它来装载更多的物资。
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小镇上空，给这座空城镀上一层诡异的金色。
张皓骑上三轮车，带着舒雅她们再次驶入小镇，直奔东南角的农贸市场。
空荡的街道上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
“好安静啊。”林冉儿叹了口气，看着四周墙壁上的血渍，总觉得这里发生过不少惨案。
其他人也小心谨慎，一路都在看着附近的店门，以及远处街道尽头的建筑。
小镇不到，几分钟后张皓便停了下来。
农贸市场的大棚下，时间仿佛凝固了。
摊位上的蔬菜早已腐烂，但成袋的稻米和杂粮仍整齐堆放在防水布下。张皓抓起一把大米在指间摩挲，干燥的谷物沙沙作响。
“还能吃！”
叶书瑶目露欣喜，因为经过他们的反复试验，那口神秘铁锅几乎可以膨大任何的农作物，有了这些杂粮，他们很长时间都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
张皓麻利将这些粮食打包，其他人则沿着菜场的主街继续寻找，很快又发现了晒干的玉米、黄豆和花生。
菜场很大，可惜大部分食物都已经枯萎发霉，能用的寥寥无几。
不过他们发现，这个菜场下竟然还有一层。
张皓推开菜场角落的金属门，一股带着果香的冷气扑面而来。生锈的楼梯通向地下，隐约能看到绿色应急灯的微光。
“下面还有冷藏室！”他朝其他人喊道。
相比外界，冷藏室的温度并不低，成箱的新鲜水果整齐码放在货架上——苹果、橙子、甚至还有几箱难得一见的热带芒果。
冷藏系统仍在运转，压缩机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张皓看了一眼货架上的进货单，上面标注的时间是去年的9月，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两个月。
“这些水果看起来还算新鲜。”沈默拿出小刀切开一个苹果，露出里面依然白皙的果肉。
张皓拿过来，直接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还能吃，没坏！”
“都搬走，这种天气应该也不会坏太快！”
女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像寻宝般在货架间穿梭。
不过三轮车太小，没办法一次性装载这些水果。
于是张皓走出菜场，在附近走了一圈，目光锁定在菜场后门停着的一辆中型货车上。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发现车钥匙就放在中控台上。
“运气不错。”他拧动钥匙，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油表显示还有半箱油。
之后他打开货厢，发现里散落着几捆空编织袋，看起来是平时运送蔬菜用的。
很快，张皓将汽车开到地下室，探出头喊道：“舒雅，你们继续装车，我去附近看看！”
于是女人们立刻改变策略，开始往货车转移物资。
张皓则转身走向附近的门店，继续寻找其他东西。
不得不说，这座空城物资太丰富，而且电力完善，如果不是艾莲娜这件事，张皓甚至想长期在这里生活。
更重要的一点，从附近的房屋看，这里应该不曾被菌丝白雾侵蚀过，一定程度说明它比较安全。
唯一令张皓忌惮的是，除了墙壁地面出现的血渍，始终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黄昏时，余晖将码头染成血色。
张皓驾驶着满载的货车缓缓驶回，女人们骑着电瓶车紧随其后，车筐里塞满各种物资。
风吹过发梢，显得格外生动。
远处，邮轮也像头沉睡的巨兽泊在暮色中。
“柳依依，苏雯！你们下来帮忙！”张皓跳下车，朝甲板上喊道。
很快，几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跑下来帮忙，那小小的身影在成堆的物资间穿梭，传递着一箱箱水果和日用品。
张皓擦了擦汗，径直走向休息室。
推门，他便看见李娆和艾莲娜被大量的药盒包围，两个女人正在竭力辨析着上面的专业名词。
虽然艾莲娜懂韩语，但是大部分药盒上的名字都比较绕口，李娆也无法通过药名了解药效，所以必须翻译说明书上的一些内容。
好在之前张皓搜集的书本中，有一本中韩字典，对着翻译能够渐渐解析药效，只是速度有些缓慢。
“分辨这些，”张皓指了指地上成堆的药盒，“大概还要多久？”
李娆吐出一口气：“最少三天吧。”
张皓点点头，看了一眼憔悴的艾莲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走了出去。
不久，天色完全黑暗下来，最后一袋大米也被搬上甲板。
接下来的几天，张皓带着众人早出晚归，几乎将整个小镇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不仅搬空了两个超市中的物资，还从五金店搜刮来各种工具。最令人惊喜的是，张皓在渔村的另一边找到了加油站
“够我们用上大半年了。”沈默擦着油泵上的灰尘感叹道，不过张皓却盯着油罐车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油枪。
第三天傍晚，当张皓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船上时，发现李娆独自站在甲板上等他。
海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月光下的脸色显得格外凝重。
“都检查完了？”张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渐渐停了下来，“有找到堕胎药吗？”
李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