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娆摇头，张皓的内心不禁一沉。
“连一种堕胎药都没有吗？”
“没有。”李娆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压低声音道：“在我们国内，堕胎药是无法直接在药店购买的，韩国这边或许也一样吧。”
堕胎药，是处方药，必须由具备资质的医生开具处方，并在医疗机构监督下使用。
“只有医院才有。”李娆站在甲板上，注视着前方的海岛，“岛上真没有医院吗？”
这次轮到张皓摇头：“只有药店和小诊所，没有规模医院。”
“艾莲娜还好吗？”
“还好，不过吃喝都很少。”
“我去看看她。”说着，张皓推门走进休息室，发现艾莲娜已经从床上下来，眼白布满血丝，看起来非常憔悴。
不过该胖的地方，倒是一点都没瘦。
她正站在窗前，身上套着一件修身的白色羽绒服，明显是从镇上搜集来的女装。过紧的尺码将她丰满的胸型勾勒得格外明显，拉链几乎要被撑开。
“你该躺着休息。”张皓顺手关上了舷窗。
艾莲娜没有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位置，脸上的表情格外落寞。
“明天我会去更远的地方找。”张皓递给她一个刚拆封的面包，“至少吃点东西。”
艾莲娜突然转身，她抓起面包狠狠扔向墙壁，奶油馅料在舱壁上直接炸开：“你根本不明白！”
“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胎动了！”艾莲娜她的嘶吼突然变成呛咳，整个人蜷缩着滑坐在地。
张皓蹲下身想扶她，却被她指甲抓破了手背。
“别碰我！”艾莲娜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往后缩，后背撞在床沿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就像那天晚上，那些畜牲……起起落落……”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变成压抑的呜咽。
几分钟后，张皓沉默地退出休息室，手背上的抓痕渗出细小的血珠。
恰好宋卉宜从驾驶舱出来，看见张皓手背上的血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被艾莲娜抓伤的？”她抓起张皓的手，打开一旁的药箱，开始用酒精棉球轻轻擦拭伤口。
酒精的刺痛让张皓微微皱眉：“她这两天情绪都这样不稳定吗？”
“差不多。”宋卉宜的动作顿了顿，“今天可能格外暴躁吧。毕竟努力了三天，还是没找到堕胎药。”
不久，张皓回到驾驶舱。
航海图铺在控制台上，济州岛被红笔圈了出来——这是他们昨天就讨论过的计划。
“真要去济州岛吗？”舒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两杯温水。
张皓接过温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济州岛不仅有医院，还有国际医疗中心。”他指向航海图上的标记，“药品储备肯定比小镇齐全。”
舒雅望着舷窗外渐黑的天色：“可我担心那种白雾……”
“所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张皓看了一眼油箱指针，“供暖系统莫名坏了，舱内的温度每天都在下降。”
“所以，我们要么登岛过冬，要么……”他手指一路移动，“继续收集燃料，直接南下。”
“直接南下？”
“嗯，虽然危险，不过总比冻死强。”张皓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艾莲娜这段时间，能够稍微安静一点，过几天就能抵达济州岛碰碰运气。”
“那我们几点走？”
“等会就离开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天色渐渐暗淡，最终暮色笼罩荒岛。
晚上8点，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邮轮缓缓驶离码头。
小依在驾驶舱紧握舵轮，张皓则站在甲板上，利用星辰确定维度，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在集装箱附近清点物资。
这最后的一天时间里，女人们收集了大量的物资，现在正在重新梳理。
“对了。”舒雅忽然抬起头，“这些天，你们有看见过渔船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仔细回想这三天的经历，貌似还真没发现任何一艘渔船。
“不仅没有渔船，就连渔网鱼叉，还有鱼腥味都没发现……”叶书瑶接过话，后背窜上一阵寒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开了那座小岛，可大家的心中越发感觉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忽略。
“别多想了。”张皓道，“早点整理物资，早点回船舱休息。”
入夜之后，海上渐渐起风，白天还感觉到丝丝温暖，深夜彻骨的寒意便席卷而来。
夜深，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覆盖了一层霜花。
张皓裹紧外套走进驾驶舱，瞥了一眼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小依。
“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清点物资。”他微调了航向，邮轮在海上继续高速行驶。
“太冷了睡不着。”小依靠近张皓，两个人彼此紧挨着，从男人身上溢散的温度，足够令她感觉到寒冬里的温暖。
“张皓……”小依突然开口，“你说济州岛会有人吗？”
舵轮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张皓没有立即回答。
“睡吧。”最终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像远处的雷鸣。
小依轻轻“嗯”了一声，双手环抱着张皓，脑袋直接靠在对方的肩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窗外，漆黑的海面开始飘起细碎的冰晶。
此时此刻，张皓盯着逐渐被霜花覆盖的玻璃，眉头越皱越紧。
之后的两天，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然而，邮轮并没有停止航行，张皓虽然无法精确计算经纬度，但为了平复艾莲娜身上的焦虑，依旧朝着东边缓慢推进。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三天。
熬了一夜，彻骨的寒意让张皓从短暂的瞌睡中惊醒。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决定去冲个热水澡提神。
浴室门没锁，蒸腾的热气从门缝中溢出。
他刚推开门，就听见宋卉宜的惊叫——
“谁？！”
氤氲的水雾中，宋卉宜正手忙脚乱地裹着浴巾，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张皓刚要退出去，船身突然剧烈倾斜——
“小心！”
他一个箭步上前，在宋卉宜摔倒前揽住了她的腰。两人踉跄着撞在墙上，浴巾滑落大半。
宋卉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才发现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熟悉的感觉令她身体发软。
结果下一秒，浴室的大门被轻轻关上。
约莫半小时后，林冉儿抱着换洗衣物来到浴室门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和其他奇怪的动静。
“卉宜？你在里面吗？”她轻叩门板，“要不要一起洗？”
“不、不用了！”宋卉宜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一抹颤抖，“我……我快洗好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
林冉儿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一声压抑的呜咽，紧接着是“哗啦”的水花声。
“卉宜，你怎么了？要我进来吗？”
“没、没事！你先走吧！”
林冉儿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很快转身离开。
一小时后，浴室门终于打开。
宋卉宜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双腿还在微微发颤。嘴唇红肿，脖颈上布满可疑的红痕，浴巾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擦头发的男人，宋卉宜羞恼地跺了跺脚，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
身后，张皓低笑着将她打横抱起：“你说刚才，林冉儿发现了吗？”
“张皓，你就是个浑蛋！”
……
两个小时以后，刺骨的寒风席卷着甲板，张皓站在船头，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小依，放缓船速！”
众人闻声聚集到栏杆边。
只见在灰蒙蒙的海平线上，一道蜿蜒的海岸线逐渐清晰，高耸的建筑物轮廓刺破云层，码头上隐约可见起重机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