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林冉儿激动地抓住舒雅的手臂，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兴奋。
这边，张皓拾起渔网，仔细观察网上被腐蚀的痕迹，发现这张渔网其实已经无法再使用。
“海水确实能够令它们从气态显形，不过高浓度的食盐才是致命武器。”
张皓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发现几缕淡薄的雾气再次出现。
这个下午，他们在海岸边不断重复着捕杀行动。
每当渔网罩住一团雾气，食盐洒下的瞬间，就会腾起一阵刺鼻的青烟。
渐渐地，码头这块的菌丝白雾明显稀疏了许多。
张皓抹了把汗，望着西沉的太阳：“这个方法虽然有效，但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处理不了多少。”
当然，他们原本的计划也只是简单熟悉这些菌丝白雾的习性。
离开码头前，沈默她们将今天携带食盐总量的一半，均匀洒落在沿途，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水泥路上多画了一条蜿蜒的白线。
几缕试图靠近的菌丝雾气在盐线前徘徊不前，像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看见这一幕，张皓几个并没有太惊喜，反而有些忧愁。
“这些菌丝竟然怕了。”舒雅吸了口气，他们原本以为这些菌丝只不过是一些无脑生物，但现在竟然也会主动感觉害怕，踌躇不前。
张皓看了一眼后视镜：“别想那么多，注意两边的情况。”
沿途到处都是腐朽，隐约可见一些菌丝在建筑表面爬行，看起来如同长虫一样鬼祟。
女人们不寒而栗，收起心中的担忧，全神贯注于周边的一切变化。
一直回到大厦，众人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弛。
下车的时候，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阴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面上爬行，众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是菌丝。”
“别动！”
说完，张皓眼疾手快，从腰间抽出一袋食盐猛地掷向墙角。
“哗啦”一声，盐袋撞碎，雪白的盐粒如天女散花般洒落，瞬间覆盖了一片蠕动的阴影。
“嘶——”
墙角的菌丝触碰到盐粒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原本蠕动的白色丝状物剧烈抽搐起来，像被泼了硫酸般迅速萎缩变黑，最终化为一小撮冒着青烟的灰烬。
“连车库里都有了……”叶书瑶脸色发白，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食盐。
“应该只是漏网之鱼。”张皓语气平静，但眼神格外锐利。
他示意众人保持警戒，自己走在最前，每经过一个转角都要仔细检查。
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谨慎的脚步声在回荡。
墙壁上的霉斑在光线下扭曲变形，时不时让人产生菌丝在蠕动的错觉。
终于回到房间，关门的那一刻，舒雅她们半蹲在地上，后怕不已。
其他人见他们回来，纷纷起身，询问今天的状况。
“先……先让我们缓口气。”舒雅摆摆手，脸色仍有些发白。
张皓来到客厅，发现叶书瑶正和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缝制衣服。
见他过来，叶书瑶从桌子上拿出一件羽绒服，让他试一试。
张皓接过，发现衣服格外沉重，再摸了摸布料，发现原本是填满羽绒的地方，如今全部都是细密的食盐颗粒。
“还不错。”张皓穿上试了试，除了重一点，冬天不保暖，也没什么缺点。
不过叶书瑶还是担忧道：“这种盐衣，真能阻挡菌丝吗？”
“应该可以。”张皓也不确定，按照今天渔网的效果，或许这种盐衣也只能阻挡一波菌丝的腐蚀。
“这套怎么样？”叶书瑶又拿出一套完全不同的盐衣，上面裹着透明胶与双面胶，黏着大量的盐粒。
“这个也不错……而且还保暖。”张皓有些惊喜，这套衣服上的盐粒分布的明显更加均匀，而且制作更加简单。
“就按照这套做吧，而且还能反复使用。”
叶书瑶的脸色露出一抹笑容：“这种胶带盐衣最容易生产，而且材料很多。”
房间里很快忙碌起来，机器的嗡鸣声与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张皓则来到落地窗前，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扩张又收缩，夜视能力给了他如同白昼般的视觉体验，可以清晰看见数百米外的场景。
远处，淡薄的白雾游走在城市各地，腐蚀着钢筋水泥。
“明天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港口。”张皓说话声音很轻，却让房间立刻安静下来，“沈默，你们就不用去了，留下来制作盐衣。”
沈默点点头，大家去港口其实是为了训练如何消灭菌丝，克服心理阴影。
张皓很快安排了新的训练人员，其中包括小雨他们。
在生死面前，从来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
“恐惧来源于未知。”
……
夜深，人静。
张皓依旧坐在客厅里，四周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默挨着他坐下，两个人贴身靠在一起，连接处泛着水光。
“今天怎么了？”沈默前后摇晃着腰肢，有些气喘。
张皓吸了口气：“没怎么……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总觉得这一次救援太危险……不太想让你们去。”
沈默坚持不住，直接趴了下去，抱紧张皓，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我们都是自愿的。”沈默抬起头，犯规的身材顶了顶。
“可这一次不一样。”张皓沉声道，“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太危险……如今我们连具体的位置都找不到，一旦进入很容易迷失方向。”
沈默也停了下来。
“所以你想放弃吗？”
“我也不清楚，就是心里没底。”张皓摇摇头：“暂时也想不到特别好的办法。”
沈默又继续动了起来，空气里响起持续的水声。
“有没有放松一点？”
“嗯～”
翌日。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张皓带着叶书瑶、小雨等五人来到港口时，潮水正开始上涨，露出被海水浸泡得发黑的礁石。
港口的景象比昨日更加破败。
几艘搁浅的渔船像被啃噬过的鱼骨，只剩下锈蚀的框架。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与某种腐败的甜腻气息，令人作呕。
“保持警惕，我们要开始了！”
也就在张皓准备启动抽水机的瞬间，叶书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快看！那些白雾——”
所有人猛地抬头，只见原本缠绕在建筑废墟间的菌丝白雾，此刻正如退潮般缓缓升起。
无数丝状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抽离，在半空中汇聚成一片巨大的云团，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召唤着。
“它们这是离开了吗？”叶书瑶有些难以置信。
张皓皱起眉头，实际上菌丝白雾并没有离开，只是离开了城市。
与此同时，大厦内的沈默等人也看见了这一异象。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大家七嘴八舌，不过很快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白雾都离开，城市中还存在不少飘荡的菌丝。
港口方向，张皓他们正开车往回赶。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他们的计划打乱，不过看起来，如今又似乎是进入城市寻找宋卉宜她们最好的时机。
回到房间，沈默几个女人已经提早打包好了需要的装备，包括昨晚赶制出来的盐衣。
一人一件，没有多余。
“现在就走吗？”林冉儿看着张皓，内心惴惴不安，
张皓点点头，忽然沉声道：“不想去的人，现在可以留下，不强求。”
大家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不想去，不丢人。”张皓继续说道，“命是自己的，留下来确实更安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