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脆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叶书瑶瞬间僵住，眼中闪过惊恐与自责——但已经晚了。
黑熊缓缓抬头，猩红的双眼在暮色中如同两盏血灯。它嘴角还挂着半截人类手臂，腐臭的涎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跑！”张皓一把推开叶书瑶，下意识拔枪，可犹豫了一秒，转手铁棍横在胸前。
此刻黑熊站立而起，足有四米多高。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腐烂的熊掌带着腥风拍来。
张皓面色一变，侧身闪避，铁棍趁机狠狠砸在熊掌上——结果却像打在钢铁上一般，震得他虎口发麻。
更可怕的是，这头变异黑熊的速度快得惊人。它一个转身，利爪擦着张皓的胸口划过，衣服顿时被撕开三道口子。
“这他妈是熊还是猎豹……”张皓朝地上啐出一口血沫，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一旁的叶书瑶也是目瞪口呆，不过让她震惊的是张皓，竟然能和黑熊近身肉搏。
“张皓，不行就撤吧。”叶书瑶心惊胆战。
张皓刚想说话，黑熊的利爪再次袭来，他一个侧滚躲开，可因为速度太快，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满嘴都是血腥味！
这一次，他竟然把自己撞伤了。
“不对劲……”张皓抹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眼睛看见的反应更快。
接下来的战斗，黑熊每一次扑击都让地面震颤，但张皓却像能预判它的动作般，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
他的铁棍精准命中黑熊的关节、眼睛和口鼻，动作流畅得不像个人类。
就在叶书瑶回过神来，准备拔枪射击时，却见张皓一个滑铲从黑熊胯下穿过，铁棍自下而上捅进它的下颌。
“噗嗤！”
铁棍贯穿颅骨的闷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黑熊僵直了一瞬，旋即小山般的躯体轰然倒下，震起一片尘埃。
晨光穿透云层，为血腥的战场镀上一层金光。
张皓喘着粗气拔出铁棍，黑红的脑浆顺着棍身滴落在地，在朝阳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一旁的叶书瑶怔怔地望着这一幕：“黑熊……就这样死了？”
她眨了眨眼，还是有些恍神。
张皓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先离开这里。”
刚才的战斗已经吸引了附近的红眼动物，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正在逼近，显然这里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多掠食者。
于是之后的时间，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疯狂奔跑，身后也不时传来杂物被撞翻的巨响。
暮色四合，天际最后一缕霞光也被乌云吞噬。
“这边！”
路过一个道口时，张皓猛地急转，拉住叶书瑶钻进一条堆满垃圾的小路，腐烂的菜叶和碎玻璃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冲出巷口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再次令张皓刹住脚步——
一片高压电网围成的营地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他之前获得堕胎药的地方。
但此刻，墙上空无一人，铁门还是关闭，在晚风中发出吱呀的轻响。
“张皓？”叶书瑶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一颤，“后面那些东西快追上来了！”
见张皓仍出神，她一咬牙，伸手抓向铁网，准备先进去看看。
“等等！”张皓猛地回神，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她的背包带，“电网有电！”
叶书瑶踉跄着后退两步，这才看清铁丝网上不时迸溅的蓝色电光。她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若真碰上去，此刻恐怕已成焦尸。
“走这边！”张皓拉着叶书瑶沿电网边缘移动，很快来到了当初潜入营地的那处井盖。
张皓蹲下身，用匕首撬开锈迹斑斑的窨井盖。
一股腐臭的湿气顿时扑面而来，混合着血腥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
“跟紧我。”他压低声音，率先钻入漆黑的通道。
叶书瑶咬了咬嘴唇，紧随其后。
狭窄的管道内壁沾满黏腻的污物，每爬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啾”声，不知名的液体更是浸透了她的裤腿，冰凉刺骨。
黑暗中，张皓的呼吸似乎成了唯一的指引。
管道渐渐向下倾斜，他们不得不侧着身子，在齐膝深的污水里艰难前行。
“前面右转”张皓的声音在管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响，“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转过弯道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从上方栅格透下来。
借着这点光亮，叶书瑶惊恐地发现——水面上漂浮着几缕疑似人类头发的物体，还有半截被泡得发白的手臂……
张皓皱起眉头，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没这些东西，而且地下污水也没那么高的水位。
也就在叶书瑶要呕吐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枪响。
他急忙朝女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缓缓顶开头顶的金属栅格——
营地里，刺眼的火光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张皓眯起眼睛，这才发现整个庇护所已陷入一片混乱——
大量的街道燃起熊熊大火，将这片夜空染成渐变的橘红色。不时还有大量持枪的人从掩体后冲出，对着天空疯狂扫射。
子弹的火线在黑暗中交织，却不知道在打什么。
就在张皓困惑之际，远处对角的黑暗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片闪烁的红点！
那片红点如潮水般逼近，一种特殊的嗡鸣声逐渐压过了枪响。当它们飞掠过燃烧的建筑物时，火光映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容——
那是成百上千只红眼蝙蝠在低空盘旋，每只翼展都超过一米，腐烂的肉膜间布满暴突的血管！
“快射击！”
“找掩体，不要被咬到！”
一时间，大量的人类疯狂逃窜，根本来不及射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只见一名守卫刚被蝙蝠咬中脖颈，就突然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诡异的红斑，指甲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在皮肤上犁出深深的血痕。
“老李？你怎……”同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刚刚变异的人扑倒在地。
变异者的瞳孔已经完全充血，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疯狂撕咬着昔日战友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这个新感染者的溃烂速度比之前见过的快了一倍不止。
远处，类似的惨剧正在各处上演。
一个被咬伤的女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十秒后就完全变异，扭曲的肢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弹起，扑向最近的活人。
见到这一幕，张皓后背发凉，第一时间关上头顶的金属井盖，带着叶书瑶继续前行，同时把刚才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对方。
闻言，叶书瑶也是一阵后怕，不过很快便听到身后的管道里，响起一连串的尖鸣声。
“快走！”
张皓脸色一变，想起下水管道四通八达，可能其他地方的井盖没有关闭，那些红眼蝙蝠正在四处乱蹿！
于是，张皓拽着叶书瑶在漆黑的下水道里狂奔，浑浊的污水溅起老高。身后的尖啸声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只蝙蝠正在管道中穿梭追击。
“前面有光！”叶书瑶突然喊道。
一道微弱的亮光从拐角处透来。两人加快脚步冲过去，却猛地刹住——
一道生锈的铁栅栏横亘在前方，将通道彻底封死。
“该死！”张皓用力摇晃栅栏，锈渣簌簌掉落，但铁栏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身后的尖啸声已近在咫尺。
“上去！”他当机立断，托着叶书瑶爬上旁边的检修梯。
顶开井盖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硝烟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