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娜的手指紧紧攥住油罐车的后视镜，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加油站，声音里带着一抹焦虑：“她们不可能自己离开……”
这边，张皓已经绕着加油站搜寻了三圈。他蹲下身，指尖擦过地面——尘土中除了他们来时的脚印，只有几道模糊的拖痕，像是有人被……搬运过。
“见鬼了。”张皓低声咒骂，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完全找不到。”
女人们的无故失踪，给两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在加油站一边检查汽车，一边等待女人的出现，可迟迟不见对方的踪迹。
“不能再等了。”艾莲娜突然开口，声音紧绷，“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邮轮上。”
张皓站在加油站边缘，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街道。水雾中，密密麻麻的植物人到处都是。
“开车能够闯过去吗？”张皓转身走向油罐车，手指敲击着金属罐体。
艾莲娜摇头：“这些植物人虽然行动缓慢，但庞大的基数才是大麻烦。而且开车的声音会很大，植物人不是聋子。迟早会将我们包围。”
“那该怎么办？”张皓皱眉环顾四周。
“得想个办法引开他们……”
艾莲娜突然转身走向油罐车，拍了拍锈蚀的罐体：“牺牲一辆车的燃料，制造一场足够大的火场。这些植物人对光源有极强的趋光性，就像飞蛾扑火。”
闻言，张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燃料燃烧做诱饵，会不会太奢侈了？如果是为了造成一场大火，完全可以找些别的易燃物……”
“别的方法太慢了。”艾莲娜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现在是冬天，你以为随便点个火就能形成足够规模的火灾？”
“再者说，我们就两个人，也没有拖车，最多也只能带走两辆油罐车……”
“我可以再回来一趟。”张皓打断道，在他觉得，燃料才是最宝贵的，大不了多花些时间和精力。
艾莲娜继续摇了摇头：“马上就要天亮了，到时候即便大火燃烧，也很难吸引这些植物人。而且在这个地方，你觉得会安全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再来康宁镇，艾莲娜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逗留越久，未知的危险就越大。
同样的感觉，其实张皓也一直有。
“所以，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在康宁镇燃烧一场大火，吸引外围大量的植物人。”艾莲娜挑起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
张皓吸了口气，知道她说得对，马上就要天亮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两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张皓先将一辆油罐车一路开到白楼前的广场，艾莲娜则切开输油管，开始将燃料喷洒在附近的街区和楼房上。
“这里地势最高，一旦燃烧，附近的植物人都能感觉到……”艾莲娜忽然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孢子，不禁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凌晨四点半，康宁镇依旧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张皓紧握方向盘，驾驶着还剩下五分之一燃料的油罐车缓缓驶向白楼里。
轮胎碾过破碎的玻璃和瓦砾，在广场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点火吧。”张皓从车上跳下，迅速退到安全距离。
艾莲娜擦燃火柴，跳动的火苗在她眼中映出决绝的光芒。她松开手指，火种落入一旁的燃料中——
轰！
火焰如同苏醒的巨兽，瞬间吞噬了整个广场。
火舌顺着燃料的轨迹疯狂蔓延，爬上白楼的外墙，点燃那些干枯的藤蔓。转眼间，整栋建筑都陷入了火海，破碎的窗户中喷吐出长长的火舌。
紧接着，火势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散。附近的民居、商铺接连被点燃，整片街区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爆裂声此起彼伏。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远处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僵硬的身影。
那些植物人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慢而坚定地向火场移动。它们密密麻麻，如同一道绿色的潮水般从各个角落涌来。
“油罐车是不是要爆炸了？”艾莲娜突然喊道。
只见停放在白楼前的油罐车已经被火海包围，金属外壳开始不断变形。
看见这一幕，张皓立刻意识到危险：“要爆炸了！快走！”
两人飞速奔向停在远处的另外两辆罐车，也就在引擎发动的瞬间——
轰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康宁镇。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震碎了方圆数百米的玻璃。白楼在爆炸中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巨大的火海。
借着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掩护，张皓和艾莲娜驾驶油罐车全速驶向码头方向。
后视镜里，无数植物人正前赴后继地扑向火场，在烈焰中化作扭曲的黑影。
“成功了……”艾莲娜长舒了一口气，但她的目光依然紧盯着后视镜。在那片火海深处，似乎站着一些人的身影。
“张皓，你看见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什么？”张皓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避开路上零散的植物人，丝毫没注意艾莲娜刚才的话。
艾莲娜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连日来的疲惫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那小心点吧！”张皓大声喊道，虽然大部分植物人已经被火光吸引，可前往码头的路上，依然能够看见许多蹒跚的黑影。
半个小时以后，码头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邮轮静静地停泊在冰封的港湾里，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可油罐车过于沉重，注定无法渡过这片冰层。
“只能人工搬运了。”艾莲娜迅速解开安全带，“先把大蒜送过去，再想办法转运燃料。”
两人扛起装满大蒜的麻袋，踩着湿滑的冰面小心地向邮轮移动。每走几步，就能听到冰层下传来不祥的碎裂声。
当他们终于抵达邮轮时，甲板上立刻抛下了绳梯。
“张皓！”宋卉宜神色紧绷。
张皓吐出一口气，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大蒜急忙来到驾驶舱。
一旁的休息室里，小依还在蒸煮大蒜，不过第一批浓缩液已经平均分给了所有人，除了症状最严重的舒雅和苏雯，其他人都已经醒来。
艾莲娜看了一眼小依的操作，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张皓：“多拿些容器，我们争取在天亮之前将燃料全部转移至邮轮。”
远处的天空已经完全被火光染红，浓烟形成了一道骇人的烟柱，即使隔着这么远，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热浪。
“我也来帮忙吧！”宋卉宜放下枪，转身走进船舱准备水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人开始往返于油罐车和邮轮之间，用能找到的一切容器一点一点地转运着这些宝贵的燃料。
这期间，小依再次萃取了一批浓缩液，这一次服用之后，感染者已经全部苏醒，身上的植物化症状也明显减轻，不过距离康复还有一段距离。
船舱内，舒雅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天花板的灯光晕染成一圈圈光晕。她下意识地抬手想遮挡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还残留着青灰色的纹路，像是干枯的藤蔓印记。
“我……还活着？”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仿佛许久未曾使用过。
闻言，宋卉宜立刻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小依刚调配好的药剂。
“舒雅，你总算醒了。”宋卉宜心有余悸，差点以为对方永远醒不过来。
舒雅之前喝的浓缩液剂量，几乎是其他感染者总和的一倍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