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一只老鼠窸窸窣窣地跑过，落下几粒碎屑。
张皓干咳了几声：“今天就睡在地下室吧，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出发。”
对此，两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异议，相比高楼，地下室的温度还暖和几分。
不过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并没有闲下来，而是准备继续去楼上寻找物资。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安全通道入口处时，大家赫然发现，之前还开关正常的大门，如今竟然完全锁死。
“怎么会打不开？”小依靠近大门，透过门缝，试图想要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别看了。”张皓摇头，“门后面被人用铁棍抵住了。”
他慢慢抽出消防斧，三人背靠背站成防御阵型，谨慎看着附近的一切。
这个时候，林冉儿提议沿着车库通道从负一楼出去。
可当他们赶到车库入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里一沉——混凝土天花板完全坍塌，钢筋和碎石堵死了整个通道。
“看起来，唯一的出口……”张皓的声音低沉下来，“只剩下那个被锁住的安全通道了。”
小依轻声道：“你撞不开吗？”
“那根铁棍比想象中坚硬，没办法撞开。”张皓摇头，自己的身体素质虽然强悍，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和真正的钢筋铁骨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看着身边有些焦虑的女人，张皓安慰道：“别紧张，先回超市再说。”
地下室的光线忽明忽暗，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安全通道的大门突然关闭，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到这一点，两个女人惴惴不安。
“也别太紧张。”张皓把消防斧插回腰间，声音刻意放得轻松，“至少说明一件事，对方要是真想动手，就不会只是锁门这么简单了。”
闻言，小依和林冉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深吸了口气
回到超市，张皓走向最近的货架，拿了几床棉被铺在地上：“先休息，保存体力。”见两个女人还站在原地，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不定对方只是怕寂寞，想和我们做邻居。”
小依噗嗤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些许：“你安慰人的水平真烂。”
她挨着张皓坐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林冉儿犹豫片刻，也慢慢走过来，缓缓靠向张皓，内心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可十分钟后。
超市安静无比，只有被褥里偶尔发出着喘息和吧唧声。
半个小时后。
林冉儿率先从被子里钻出来，满脸通红。
黑色的毛衣凌乱无比。
尤其是胸前的地方，卷起来一大截，风一吹，凉飕飕，沉甸甸的。
林冉儿更是手捂着下体，一溜烟跑向超市厕所。
很快，张皓也从被子里出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有些心虚地看向小依：“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小依慵懒地裹着被子，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人了？”她伸出脚尖戳了戳张皓的大腿，“刚才可没见你罢手。”
张皓尴尬笑了笑，这才发现小依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厕所方向传来。
两人脸色骤变，张皓抄起消防斧就冲了出去，小依也顾不得穿衣，裹紧被子，抓起手枪紧随其后。
此时此刻，厕所隔间门大开着，林冉儿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向前方。
张皓和小依瞳孔一缩，在那隔间里，赫然悬挂着一具赤裸的女尸，泛青的脚趾距离地面不足十厘米，还在微微晃动。
林冉儿捂着嘴后退，浑身颤抖，直接撞进张皓的怀中。
“先别紧张。”张皓安慰道，尸体看上去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依旧能清晰看见，在尸体的手腕上留着深紫色的勒痕，大腿内侧布满烟头烫伤的伤疤。
“可怜的女人……”张皓压低声音，伸手合上女尸圆睁的双眼。
一旁的小依突然注意到尸体右手紧握的拳头，掰开后，掌心赫然多了一枚纽扣。
……
昏暗的密室里，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
油腻男人疯狂切换着监控画面，可厕所区域本就没有摄像头，注定看不见任何东西。
然而他邪魅笑了笑：“嘿嘿，虽然看不见，不过那具尸体应该把他们吓死了！”
说着，他猛地踹向桌下蜷缩的女人，重重碾在她肋骨处的旧伤上，“别装死，帮老子舔干净！”
女人闷哼一声，麻木抬起头，张开嘴巴。
一点一点吞没着。
……
从厕所出来，三个人显得格外沉默。
“张皓，我们该怎么办？”林冉儿显得很不安，或者担心自己会变成那一模一样的尸体。
张皓将她搂在怀里，不言一语。
这个时候，再说些安慰的话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大家都是成年人，刚才的事情足以说明一切。
小依也紧张地看着附近，身体贴着张皓，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回到超市里，三个人又换了一个地方休息。
也就在这一刻，林冉儿突然抓住张皓的手臂，压低声音：“张皓，我怎么觉得，附近的摄像头和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不一样……”
闻言，张皓和小依吸了口气，同时意识到什么。
“都别抬头。”张皓装作整理背包，借着弯腰的动作，扫了一眼四周。
小依也走向货架时，身体恰好挡住张皓的动作，不过运动的四肢偶尔会露出一些空间，方便张皓观察。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三人借着各种掩护观察，终于确认：附近六个摄像头中有四个在追踪他们。
大家完全没想到，这个超市的监控竟然还能使用！
确定这一点，张皓直接从地上抄起棍子，狠狠砸向最近的摄像头。
“砰”的一声脆响，塑料外壳炸裂，镜头碎片四溅。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附近所有的摄像头全部砸碎，张皓甚至还把闪烁的应急灯也打灭，整个超市陷入彻底的黑暗。
黑暗笼罩的超市里，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他们以为安全时，小依突然发现对面有东西在发光——那是个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头，正嵌在货架底部。
“太恶心了！”
“竟然还有隐藏的！”张皓压低声音警告。
三人立刻俯身检查，很快在货架夹层、价格标签后甚至插座的缝隙里，又找出七个微型摄像头。
张皓用斧柄将它们逐个碾碎，金属零件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做完这一切，他们彻底躲进员工办公室，林冉儿用拖把杆顶住了门。
这个十平米的小空间里堆满物品，唯一的光源是从百叶窗缝隙透进的雪光，这后面是天井，还能听到风声。
“就算还有摄像头，应该也看不见我们。”张皓宽慰道，他能夜视，但是两个女人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不安滋生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蔓延全身。
“我们被监视多久了？”林冉儿抱着膝盖发抖，突然意识到那些被刻意留下的物资、异常完好的大米，可能都是诱饵。
张皓看了她们一眼，又转头盯着屋外的超市。
“背包里的食物还能坚持好几天，我们应该能想到办法出去。”
“希望如此吧。”
……
昏暗的密室中，油腻男人正对着一堆雪花屏暴怒。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咧嘴笑道：“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说，他们能坚持活到多久？”
椅子下，女人正裹着毛毯，即便屋里还开着暖气，她仍然感觉到冰冷。
一样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以后或许还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