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卉宜带着小依和叶书瑶急匆匆赶来。
看着面无血色的艾莲娜，宋卉宜一把推开张皓，跪在女人身边，动作利落地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
“呼吸太弱了，”宋卉宜皱眉，“准备人工呼吸。”
她俯下身，捏住艾莲娜的鼻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海风吹拂着两个女人交缠的发丝，场面莫名带着几分旖旎。
张皓站在一旁，眉头紧蹙看着三个女人默契地抢救。
经过几轮按压和人工呼吸，艾莲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海水从她口中涌出。她猛地睁开眼睛，蓝灰色的眸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活过来了！”看见这一幕，小依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艾莲娜却突然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金发，连看都没看救她的人一眼，转身就往船舱走去，留下四个目瞪口呆的人站在甲板上。
“这……什么情况？”叶书瑶想追上去，结果被宋卉宜拉住。
“算了。”宋卉宜摇头。
“算个屁！”叶书瑶咬着牙道，“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气死我了！”
“张皓，”宋卉宜突然看向男人，“艾莲娜怎么会掉海里。”
张皓揉了揉太阳穴，回忆道：“我听到落水声赶过来时，她已经在水里了。看情况应该是……游泳时发生意外？”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冬泳？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冬泳并不稀奇，可是刚才邮轮还在航行，艾莲娜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这时，小依插话：“其实……最近我经常看到艾莲娜在冬泳，要么早上，要么就是深夜……几乎每天都这样。”
“每天都这样？”
小依点点头：“至少这周以来，我每次起夜都能看到。”
张皓眉头紧锁，总觉得艾莲娜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
这时，宋卉宜注意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泛青的眼圈，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你先去睡会儿吧，驾驶舱有我们。”
张皓点点头，叹了口气：“有情况叫我。”
他揉了揉太阳穴，临走前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平静的海面，“特别是……稍稍盯着艾莲娜。”
“知道了。”
看着张皓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而随着男人的休息，女人们也很快进入了日常工作的节奏。
宋卉宜将仅剩的两个菌丝示警器分别固定在驾驶舱和主甲板的显眼位置，那些白色的菌丝在盐水中平静沉浮，只有白雾接近就会立即示警。
厨房里，叶书瑶也将所剩不多的土豆和番薯小心翼翼地放进那口神奇的铁锅。
自从发现这口锅能让大米这类食物变大后，它俨然成了船上最珍贵的物资。
临近正午，邮轮驶入一片海域，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
小依抱出船舱里发霉的被褥，搭在栏杆上晾晒。海风裹挟着阳光的味道，将那些潮湿的霉味一点点驱散。
黄昏时分，张皓在船舱里自然醒来。
走过狭长的通道，推开舱门，他发现整个甲板笼罩在橘红色的夕照中。
柳依依带着小雨和其他两个孩子坐在船舷边，小小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孩子们没有玩闹，只是安静地望着海面，透着他们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寂寥。
其他人，三三两两分布在甲板各处，有的端着茶杯喝水，有的晒衣服，湿漉漉的头发飘洒着淡淡的皂香，每个女人都身姿婀娜，时不时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不过张皓很快蹙起眉头，人群中，他并没有看见艾莲娜。
在甲板上扫视了一圈，张皓眉头越皱越紧。他缓步走向正在整理渔网的宋卉宜，海风将她发间的皂香吹散过来。
“有看见艾莲娜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可能在船舱吧。”宋卉宜也不确定，之前她只看见艾莲娜进入船舱休息，至今没看见她出来。
张皓点点头，转身走向船舱通道。
铁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回响，走廊里弥漫着机油和海水混合的咸腥味。
推开船员休息室的舱门时，一股冷风迎面扑来——舷窗大开着，窗帘在风中猎猎作响。
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完全看不出有人躺过的痕迹。张皓伸手摸了摸床单，冰冷的触感。
洗手间的门也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在滴滴答答地漏水。
“人去了哪里？”
张皓沿着幽暗的通道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轮机舱前。
轮机舱厚重的铁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忽明忽暗的灯光。
他刚推开门，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呻吟。
艾莲娜蜷缩在柴油机旁的地板上，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透，像水草般黏在她惨白的脸上。
“艾莲娜！”张皓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扶起她。
可在手刚触到艾莲娜的肩膀时，张皓就感到一阵异常的冰凉。
女人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指甲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借着昏黄的灯光，张皓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红色颗粒，一旁打开的鼠药包装袋里，已经少了大半。
“你吃了这个？！”张皓的声音都变了调，整个人都脸色瞬间惨白。
艾莲娜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角溢出带着腥味的绿色泡沫，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
他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艾莲娜的身体轻得可怕，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冲出轮机舱时，她的手指突然死死掐进张皓的手臂，划出几道血痕。
“你这个疯女人！”张皓急得头皮发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艾莲娜怎么会吃老鼠药！
“李娆！快！”张皓的吼声响彻船舱。
正在整理医疗箱的李娆闻声赶来，只看了一眼就脸色骤变：“快放平！必须立即洗胃！”
李娆一把扯过旁边的水桶，动作麻利地撕下自己衬衫下摆。
“按住她的手脚！”她厉声道，同时将布条卷成绳状。
张皓死死压住艾莲娜不断抽搐的双腿，看着她将布条缠在艾莲娜牙齿间防止咬舌。
李娆抓起一根橡胶管，在油灯上快速燎过消毒，手指探入艾莲娜喉咙深处。
“小依！盐水！快拿过来！”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路过的小依还有些懵懂，不过看着床上抽搐的艾莲娜，顿时意识到什么。她立刻来到厨房，直接用盐加水混合了一桶盐水，并且第一时间拿到船舱里。
很快，李娆直接将橡胶管插进桶中，用嘴猛吸一口。
“呕——”艾莲娜身体猛地弓起，一股绿色黏液从鼻腔喷溅而出。
李娆趁机将管子插入她胃部，盐水混合着鼠药和诡异的绿色絮状物顺着管子涌出。
“再来！”李娆的声音带着颤。
当第三桶盐水灌进去时，艾莲娜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一把抽出管子，趴在床上大口干呕起来。
看到艾莲娜终于将胃里的毒物吐净，李娆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但艾莲娜的状态依然糟糕——她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呼吸微弱得像是随时会停止。
“你们都去休息吧，”张皓突然说道，“我来照顾她。”
李娆和小依相视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等舱门关上，昏暗的医务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张皓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艾莲娜额头的冷汗：“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吃老鼠药？”
艾莲娜的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弧度，她颤抖的手指缓缓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突然用力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