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张皓带着渔网和盐水，站在了门外走廊尽头。
从刚才菌丝的疯狂扭曲可以大致推测，在这个方向上，大概率有白雾的存在。
“张皓，小心点！”沈默站在他身后，其他人也目露担心。
她们手中都抓着盐袋，随时准备行动。
张皓转身点点头，随后将渔网浸入浓盐水中，麻绳纤维立刻结出细密的盐晶。
转眼，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暴风雪瞬间灌入通道。
张皓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眯起被雪粒打得生疼的眼睛——就在这片外墙的盐袋附近，一缕灰白色的雾丝正像活物般蠕动。
那东西时而蜷缩时而伸展，每次触碰到盐袋就快速弹开，但很快又会找到新的路径向上攀爬。
它前进的方式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条八爪章鱼，如果不是张皓视力惊人，恐怕很难从风雪中捕捉到。
“准备！”张皓低吼一声，双臂肌肉绷紧。
当雾丝再次伸长躯干的瞬间，他猛地挥出盐网——
“嗤啦！”
雾丝撞进网眼的刹那，盐晶与菌丝接触面散发出大量的水汽。
那东西疯狂动起来，在网中蜷曲成团，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尖锐声响。
“抓住了！”
“快来！”
见状，沈默带着其他人冲过来，将整袋食盐泼向渔网。
盐粒接触雾丝的瞬间，灰白的菌丝体再次脱水萎缩，表面冒出缕缕白烟，最终又迅速化为一撮黑色灰烬，被风雪卷走。
“成功了！”柳依依有些兴奋，手指微微发抖。
今天开始之前，她们一起商量了很久，最终才下定决心做一次尝试。
这种游离的菌丝白雾，已经袭扰她们许久，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早知这么简单，之前就该……”还不等叶书瑶说完，张皓就打断她的话。
“不简单。”张皓摇头，目光扫过窗户外的风暴，“这一次只是没出意外，一旦不慎，结果就只有死亡。”
闻言，大家沉默下来。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机会继续弄死它们。”张皓重新把渔网放入盐水中，“不过我们的示警器太少，最好再制作几个。”
“而且，我们对于这种东西的了解太少，从今天开始，必须重新认识它们。”
也就在这个时候，唯一的示警器再次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罐中菌丝疯狂砸着玻璃瓶底部。
“是楼下！”张皓抄起盐网就冲了下去，其他女人紧随其后，心跟着都跳到了嗓子眼。
来到下一层时，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第9层的玻璃，不知何时打开，暴风雪甚至将走廊淹没了一半。
“三条！”张皓压低声音，他看见三团白色的雾气紧贴在天花板上，彼此相距很近，此刻正在缓慢移动。
“抓一条，杀两条！”
说话间，渔网渔网如鞭子般甩出。
灰白雾丝在盐晶中扭曲爆响，像被烙铁烫伤的蛇。
女人们趁机撒下盐幕，另外两条菌丝瞬间化为灰烬。
之后的一整天，他们在大厦各处游猎。
从儿童房到配电室，从厨房到商超，一直到日落时分，整整二十个玻璃瓶已经整齐排列在房间里，每一个都囚禁着一缕菌丝。
看着这些东西，大家都感觉到不安，虽然隔着玻璃和盐水，但毕竟能够令人致死，万一睡觉时集体越狱，那就太悲催了。
张皓也觉得二十株菌丝太危险，即便做试验也用不了这么多，最后直接处死了一半。
“可惜李娆不在，否则她一定有办法深入了解这些东西。”舒雅叹了口气，其他女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这段时间，她们已经尽量不去想失踪的同伴。
睡觉前，大家又将示警器放在装满食盐的玻璃缸内，防止出现意外。
当然，守夜的人自然不能少。
夜深人静，宽敞的沙发上，张皓正揽着沈默的小蛮腰，看着电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想什么呢？”沈默缓缓抬起头，嘴角还有些可疑的白色。
张皓将她抱起，胸前那两团犯规的巨峰，耸起的弧度都快把剩下的扣子给撑破了。
“我在想，如果不是这场灾难，大家应该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听着男人的话，沈默微微一怔。
“别想那么多。”沈默轻轻按住张皓的脑袋，“时间不会重来，大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康宁镇看见的那些植物人，相比之下，他们确实幸运很多。
——
一个小时后。
客厅里，电影还在播放，电暖运作发出持续的低鸣声。
沈默已经疲惫瘫痪在沙发上，四肢酸软，身上新换的透明睡衣也凌乱不堪。
而且那两座巨峰真的太大了，又白又圆又大！
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张皓来了一根事后烟，一只手还放在丰腴的大腿上。
刚才那段时间，他们还真怕有人出现在客厅里。
“有……有水吗？”
沈默眼神迷离，刚才流了很多水，她快渴死了。
理智都有些溃散。
这边，张皓也准备起身。
滋滋滋～
突然，客厅里响起一阵类似的电流声。
起初两个人以为是电视上的声音，可很快他们发现，声源来自隔壁的储物间。
“我去看看。”张皓穿好衣服，又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盐。
沈默也回过神来，整理好衣服，抄起一把手枪，紧随其后。
打开门，滋滋的电流声越发明显。
一番寻找后，张皓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台老旧收音机，这才想起是自己之前从监控室里带回来的。
“这东西居然还能用？”沈默惊讶地看着满是灰尘的机器。
于是两人回到客厅，反复调试旋钮，但除了电流杂音外，再没收到任何信号。
疲惫感渐渐袭来。
不久，沈默便枕着张皓的大腿睡着，后者则继续守夜，眼皮也是越来越重。
就在张皓的眼皮快要完全合上的瞬间，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嘶——沙沙——”
他猛地惊醒。
“……紧急通告……”一个断断续续的机械声从扬声器里传出，伴随着强烈的干扰，“……全球……超级暴风雪……将持续至少……12个月……重复……这不是短期灾难……所有幸存者……立即囤积物资……不要外出……”
沈默也被惊醒，她撑起身子，和张皓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收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温将持续下降……最低可能突破……零下70摄氏度……政府已启动……地下避难所计划……坐标……滋滋滋……”
“……不要……来……陆……”
随着一阵刺耳的噪音，广播彻底中断，只剩下无尽的电流声在客厅里回荡。
“刚才是英语。”沈默抬起头看向张皓。
张皓皱起眉头，刚才收音机里的声音，是他们一年多以来，唯一一次接收到的官方消息。
“收音机能接受多远的消息？”
“不清楚。”沈默摇头，她虽然是老师，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不过，这场大雪真会下一年吗？”
窗外，漆黑的夜空开始飘落新的雪花。
“先别吓唬自己。”张皓摇着头，“这消息没办法验证，而且我们现在困在济州岛，能做的事情本来就很少。”
“就算真如此，我们囤积的食物也足够度过严寒……只要不出意外。”
沈默下意识抱住张皓，只觉得这一刻男人身上的温度才能令自己安心。
之后的时间，张皓再次摆弄收音机，希望能够多接收一些外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