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独眼老鬼要把矛头对准自己,简单心中一点也不怵,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得意感。
随即他把一枚金属物取出,重重砸在茶海上。
茶海上的脆响像记枪声,六位长老的瞳孔同时收缩。独眼老头猛地按住腰间——那里是他随身携带的趁手武器,现在被牢牢抓在手里,独目恶狠狠地盯着简单。
“警徽?你小子,是治安警?”胖长老已经看出那东西的真面目了,这下忍不住大叫起来。
随着叫喊,其脸上多余的赘肉跟着来回乱颤,像极了随风摇摆的风马旗,简直可笑至极。
不错,简单拍出的警徽,正是问乔借的。
出发前两人模拟了各种可能,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乔还把自己的警徽给他,示意必要时,也许治安警的身份更好用。
除此以外,乔还给了简单别的东西。
这不,简单此时突然掀开外衣一亮正身。就见他腰间帮着一圈的雷管,启动按钮在他手上拿着,这就是乔给出的最后办法,也是更加可靠的后路。
果然在见到这些东西后,所有人都是一惊,连独眼老人表情也为之一动,失去了先前的冷静。
正巧此时窗外有警笛声驶过,更触动了在场六人的神经。
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他们瞬间没了脾气,一个个乖巧的好像等着发点心的小孩子。也许这就是明与暗,正与邪之间的根本差别。
见事情已经被自己控制,简单这才掏出六张磁卡推过桌面:“几位,想必你们都知晓卡特是谁吧?”
在见到六人同时瞪大眼睛后,简单心中暗喜,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子。
“我是卡特的手下。实话告你几位听,我们的长官才是截获此次重要信息的人。我也是被她派来,面见几位的。
这是卡特长官给的临时庇护所的钥匙。我们的长官要保护几位安危,直到事情结束。她的目的很简单,是不想这些人因此而火拼,给刚刚遭受再难得火萤市带来更多损害。
现在诚意全在了,具体该怎么选择,由你们决定。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等古巫教的燃烧弹砸进各位的隐藏小楼——要知道,你们那些私生子可都在学区房住着呢。”
最胖的长老突然狂笑起来,肉掌拍得茶海嗡嗡震动:“原来如此。好,好得很!从头到尾最想要我们这条贱命的,原来是治安警!
不冤。真要是死了,死得不冤!能被三方盯着,各个想要一口将我们吞了。几位,你们此时还能遇上这样的趣事吗?”
虽然在笑,但看的出胖老头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
大概是顾忌卡特的名头,或者刚才简单展示出的武力。否则他早就扑上来,要生吞面前的小子了。
心知肚明的简单抓起警徽,默默把玩起来:“几位,我们能查到你们所有人的弱点,想必古巫教和夜流街的人也能。所以劝你们还是合作,只有治安警能够保护你们一家老小安全。”
他转头看向独眼老头,“您说是不是?毕竟横竖是死,不如选一个最靠谱的试试。也许能活呢?”
暴雨突然砸碎玻璃,警徽在闪电下泛着蓝光。六位长老沉默得像六尊潮湿的雕像,直到独眼老头率先抓起磁卡,一切似乎都在发生改变。
见最精明的独眼老人拿起了房卡,其余五人也赶紧跟上。
胖长老的肉掌刚碰到磁卡,他触电般缩回手,金戒指在茶海上磕出清脆的响。
似乎又想到什么,忽然他看向简单,说:“小子,你要知道,老子可不是怕了古巫教那帮神棍!还有夜流街那些痞子!”
他扯开绣着貔貅的唐装领口,露出脖颈上暗红的勒痕——那是以前火并时留下的纪念,侧面说明自己真的不怕死。“哼!要不是我小孙女明天钢琴考级,我一准……”
白发长老突然嗤笑出声,指间转动的磁卡在灯光下划出蓝盈盈的弧光。胖长老顿时涨红了脸,抓起磁卡时故意撞翻茶海,紫砂碎片在波斯地毯上炸开成放射状。
“说那么多干什么。卡特是谁,咱们都清楚。既然她能亲自派人过来说明一切,面子总要给。”独眼老人突然开口,他正用袖口擦拭磁卡,不锈钢表面倒映出他扭曲的义眼,“毕竟……”
他意有所指地瞥向简单,以及他藏在衣服内的雷管。
“毕竟人家的诚意十足,我们再不接受,就有点不上道了。”
花衬衫长老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没有取磁卡,整个人猛地僵住。
此时他腕间的沉香手串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珠子在满地茶汤里乱滚。简单弯腰捡起一颗,指尖搓开表面的包浆递过去,花衬衫长老这才赶紧地点点头。
不过那表情怎么看,都有点被逼迫的无奈,滑稽又可笑。
“时间不多了。”简单突然掀开窗帘,暴雨中隐约可见对岸楼顶的反光点,“古巫教的狙击手就位前,各位有……”
他低头看表,“各位大概能活着离开的时间有限,最好赶紧决定。”
胖长老听罢也只不妙,于是他突然起身,一脚踹翻身旁的屏风,露出整整齐齐六套防弹背心。他边套背心边骂骂咧咧:“踏马的!等这事完了,老子要亲手把古巫教还有夜流街那些王八蛋给……”
在他侃侃而谈,直吹大气的时候,独眼老人已经拧开了暗门,潮湿的霉味混着柴油气息涌进来。
他回头时,义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少废话!活着回来再说吧。”
见他们果有准备,简单心中少松,同时冲落后的人三人一挥手叫道:“走!”
他一个箭步挡在六位长老身前,衣服下摆擦过胖长老的金链子,金属碰撞声未落,就好像是个信号一样,只听窗外“砰”地炸开玻璃碎裂的脆响。
狙击子弹擦着落后的白发长老耳廓钉进墙里,带出一缕血丝。
花衬衫长老刚要破口大骂,简单已经拽着他领子往下一按——第二发子弹堪堪掠过他后脑,在对面墙上炸开碗口大的坑。
“7.62mm钢芯弹。”简单也抓起地上掉落的手枪,枪管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看来他们不想你们活着离开。而且对方可能还有热感设备,否则刚才的两枪不可能如此精准。”
暗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出六张惨白的脸,独眼老人却笑了。
他将随身的拐杖头拧开,露出一个按钮,并回头询问简单:“三十秒后备用发电机启动,有十秒黑暗期。够解决对面楼顶的狙击手吗?”
灯光骤灭的刹那,简单和六人所剩的几名手下,已经翻出窗外。
暴雨还有昏暗的也隐藏了踪迹,给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是这还不算完,等到简单几人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集结了不少人。猜测大概都是古巫教的手下,想要和狙击手打个配合的。
对此,简单根本不慌。其身处暗中指挥其余几人偷偷摸过去,不大会雨中传来三声闷响,像是湿透的麻袋坠地。
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对面楼里跑去,只等当灯光重新亮起时,他正甩着手腕翻回暗道,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脚边躺着两个狙击手。
“呼!大概还剩十二个。”他扯开领口,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从独眼老人那里得来的对讲机,说道,“走下水道,卡特安排了接应,你们大可放心过去,我随后赶到。”
谁知这时就听胖长老突然吼道:“老子的人就在——你们这些杂鱼,有本事来啊!!”
“他娘的,这是嫌命长啊!”简单眉头一皱,马上对着对讲机骂起来,“老王八蛋,看来你是不想参加你孙女明天的钢琴考级了!”
下水道口传来铁梯晃动的声响,远处隐约响起警笛。
下水道铁栅栏被踹开的闷响惊飞了十几只夜鹭。独眼老人率先钻出来,义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蓝色,导盲杖尖端还挂着半截腐烂的鼠尸。
“他娘的……”胖长老卡在洞口直喘粗气,金链子缠住了生锈的钢筋。白发长老突然按住他肩膀,两人同时僵住——二十米外的芦苇丛里,三支红外线瞄准点正游走在他们胸口。
乔的警用皮靴碾过碎玻璃,战术手电筒的光柱故意扫过众人惨白的脸:“南区分局治安警。”他警徽上的银鹰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防暴车的蓝红警灯把整片河滩染成诡异的紫色。
花衬衫长老突然扑向乔,却被简单一个肘击放倒。他吐着血沫挣扎时,露出后腰别着的陶瓷手枪——枪柄上还沾着新鲜的下水道淤泥。
“省省吧。”乔用鞋尖挑起那把枪,“古巫教在三个出口都埋了C4,要不是简单提前改了管线……”他故意没说完,看着六位长老的瞳孔同时收缩。
防暴车后门“哧”地弹开,露出空空的内部。胖长老刚要骂娘,独眼老人却突然笑了:“呦,这是成功抓了我们么?”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衣领内侧。
河对岸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击波震得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简单摘下夜视镜扔给乔:“狙击手解决了,但他们的人正在往这里集结。快走!”
当最后一位长老被塞进防暴车时,乔突然按住简单的肩膀。两人影子在警灯下交叠成深紫色,他嘴唇几乎没动:“你确定要跟他们去安全屋?”
简单已经拉开车门,六双阴鸷的眼睛在后排幽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