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乱象突生
别云间2022-11-10 16:003,733

  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吻。

  在颜晴主动依偎而来的下一刻,江锦辞瞬时从刚刚的情绪里抽身,反客为主地将她压进了自己怀中。

  他极致细腻地在她唇畔轻碾,细细浅尝她的嘴唇。

  但不够——

  怎么会够?

  江锦辞迫不及待的地缠住了她的舌,在那诱人的甜香里攻城略地,他就像是迫切像建功立业的将军,在这片领域里肆虐。

  在江锦辞疯狂的汲取之下,颜晴的呼吸不由开始变得有些粗重。

  她双手紧紧攀着江锦辞的肩膀,就像是一尾即将要溺水的鱼一般,一点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锦辞……”颜晴不自觉地自唇舌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这让原本还执着于扫荡的江锦辞忽而停下了他的动作。

  他一点点缓和下了唇舌间的动作,似是宽抚又像是安慰,以柔情慢慢地卸下了颜晴的紧绷,他的手轻抚在她后背,轻缓她愈渐粗重的呼吸。

  只是,这样的浓情蜜意更有蛊惑人心的作用,颜晴很快便软在了他的怀中。

  江锦辞的体温愈发滚烫,他拥紧了怀里的颜晴,“回家吗?”

  颜晴当即听懂了他话里那些没有说尽的暗示,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那双已经被嘬得赤红的唇轻轻在他耳垂上落下,“回的。”

  这一刻,仿佛有一阵电流通过这耳垂传遍江锦辞的全身。

  他努力保持着自己那点儿为数不多的理智,紧抱着颜晴从阁楼上站了起来,而后脚尖轻点,迅速离开了这方气温逐渐升高的地界。

  ***

  翌日。

  天边才刚刚破开了鱼肚白,边境铁骑的马蹄声就划破了京城清晨的宁静。

  噔噔噔。

  当听得人心口颤颤的马蹄声如雷声般响彻在大街小巷,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百姓瞬时被惊醒。

  而不止他们,就连昨夜折腾到很晚的江锦辞和颜晴也拥被从床上惊坐而起。

  “这个时间城门应当还没开,怎么会有铁蹄之声?”颜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个时间应当还属于宵禁。

  值夜的将领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扰人心神的马蹄走街串巷,江锦辞想到这儿也不由脸色凝重了起来,“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说完,江锦辞便披上衣袍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只是这动静颜晴又怎么能坦然睡下,不由分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衣袍对江锦辞点头,“我跟你一起出去。”

  说罢,两人前后走出了房门。

  只是还不等江锦辞出手拦下这些行色匆匆的铁骑,就看到钟子念和林峰会一行人穿着官服远远地走了过来。

  “公子。”钟子念等人在看到江锦辞后瞬时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我们现在正准备进宫,你可要与我们同行?”

  “进宫?”江锦辞眉头一皱,而后指了指那些纵马驰行的铁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钟子念颔首,“北境狄人昨夜突袭边境的观山城,对方来势汹汹不仅迅速攻占了城池,更是在一夜之间屠杀了城内所有百姓,据传狄人已以观山城为据点,增派大军朝大梁境内进发,若是不在加以阻挡,月余就会逼近京城。”

  这消息即便是江锦辞听了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观山城。

  这向来都可都是易守难攻的城池,作为百年的边境城邦,北境狄人可以说是从没有进过半寸,可这一次,竟让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长驱直入,甚至酿成了如今这样的血案,这难免让江锦辞惊异。

  江锦辞都是如此,站在一旁听闻此消息的颜晴自是不用多说。

  她的脸色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瞬时变得惨白一片。颜晴心跳倏尔变得很快,来自现代和平年代的她,第一次觉得战争是如此的接近。

  颜晴胆颤地往后退了一步,正想去揽身边江锦辞的胳膊,却见他此刻面色格外沉重。

  这沉重让颜晴不由跟着神情一凛。

  跟江锦辞在一起这么久,颜晴自然能够分辨得清他的状态,此刻江锦辞的情绪不仅是在震惊于北境的来犯,更多还是因为他因此事生出别的心绪。

  诚然如颜晴所想的那样,江锦辞此刻的思绪已经飘飞回了十五年前。

  那一年。

  江从蔺的兵败的消息也是在清晨传回的京城。

  彼时,江锦辞还正在睡梦中酣睡。

  直到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敲响了他的房门,大喊道,“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将军、将军他——”

  这个时候的江锦辞还长在锦衣玉食的之下,因此面对管家的呼嚎,他面上还有着几分没有反应过来的懵懂。

  江锦辞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蹙着眉从床上走了下来,“爹?我爹怎么了?”

  江锦辞话音一落,管家径直一个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南边的城破了!将军他在战局里殁了!”

  轰!

  江锦辞分明知道管家口中每个字的意思,但当它们连成这么个消息时,他却怎么也没有反应过来。

  殁了。

  怎么会殁了!

  在他心中,江从蔺一直都是无往不利的神勇将军,这么多年,江从蔺未尝有过一次败绩。

  这么一个大英雄,怎么可能殁了!

  这一瞬间,江锦辞的大脑瞬时变得空白一片,管家跪在地上嚎啕痛苦,嘴里甚至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但是江锦辞却完全已经辨认不清他再说些什么。

  “夫人!夫人!”

  江锦辞也不知道自己的怔愣维持了多久,直到他听到外面传来的惊呼。

  江锦辞心头一惊。

  母亲!

  他知道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感情,如今父亲身故的消息忽然传回京城,将军府内最受不了的定是他母亲!

  想到这里,江锦辞当即不敢犹豫,速度往房间外面冲了出去。

  显然,江从蔺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如今整个府上都陷于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但是江锦辞已经无暇顾及,他看着此刻衣裳潦草晕厥在人群之中的母亲,只觉得自己的七窍魂魄离了一半。

  他快步冲到了母亲的身边,一把握住了母亲的手,“娘亲怎么了?”

  “夫人刚刚听到消息便说要去找将军,可是她情绪太过激动,还没能走两步就直接昏倒在了这儿。”嬷嬷一脸急切地回应着,同时打发身边的小厮去外头请郎中。

  江锦辞一脸紧张地坐守在一边。

  可是,还不等他们守到来给他娘亲医治的郎中,就率先等来了一个惊天噩耗。

  “不好了!将军府外面被百姓们围起来了,他们都说我们是叛国贼,说要我们给千千万殒命的兵将赔命!”

  “他们放肆!”年仅八岁的江锦辞听到这话,顿时红了一双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将军府满门忠烈,什么时候有过卖国贼!”

  只是,江锦辞这话才刚刚落下,外头又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大少爷,宫里来人了,御林军现在已经将将军府团团围住,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已经侯在了外头等着宣旨,你快些出去吧。”

  江锦辞闻言一愣。

  他虽不知道皇帝这旨是所为何事,但御林军包围整个将军府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江锦辞想到上一刻才听到的小厮的话,脸色顿时铁沉如水。

  他紧抿着唇,不过八岁的他被迫担起了整个重担,“扶娘亲回房间休息,我去去前堂便回来。”

  话音落下,小江锦辞用力地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神情毅然地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没有意外,这则圣旨说的就是江从蔺临阵叛变的消息。

  圣上不由分说已经给江从蔺定了责。

  于是,在江家人还没有消化完江从蔺的身死之时,就被迫接了江从蔺叛变的消息。

  一夕之间,将军府从有功之臣瞬时变成了乱臣贼子,江锦辞作为叛党家属,遭受了所有的白眼。

  那些跟江从蔺有过牵连的,无论亲疏,全部被抓到了督查院接受提审。

   当这些过去曾风光无限的家臣被押送前往督查院的时候,数以百计的臭鸡蛋就这么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叛国贼子!你们这种人死千次百次都不足惜!”

  “枉费那些年我们那么拥戴将军府,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如此奸佞的贼!”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白瞎了我儿子从军跟了你们,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们赔我你们赔我啊!”

  在无数的痛呼之中,坐于囚车之上的江锦辞却始终面不改色。

  即便这个时候他发丝凌乱,面上已经挂满了脏臭的鸡蛋液,但是他表情却依然端着不卑不亢的气度。

  只是这个时候的江锦辞不知道,他越表现得镇定和自若,便愈发激得百姓心中的不忿。

  于是,臭鸡蛋逐渐变成了硬石子儿。

  没一会儿,江锦辞的头上便被砸出了涓涓的血水。

  他冷眼听着周遭一声声的怒骂。

  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爹不可能会做出那些事儿,朝廷终有一日会证明他的无罪,这些百姓终将会为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道歉自责。

  江锦辞便是在这样的自我勉励之中被关进了天牢。

  作为江从蔺唯一的儿子,江锦辞自然是重点被观察的对象。

  尽管他不过八岁,但是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都是连青壮年都无法承受的酷刑。

  “说!”酷吏挥着手里的铁鞭,“你有没有看到过你父亲跟蛮夷私底下有过往来!”

  江锦辞生生受下这一记鞭子,猩红着一双眼摇头,“我父亲忠君爱民,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大梁的事情!”

  “啪!”

  “不想吃皮肉苦,就老实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实话告诉你——”在他的嘴硬中,酷吏手中的力气一点点加重,“江从蔺叛国已经是人赃俱获,你现在坦白,至少还能换来将军府几日的安宁。”

  彼时,江锦辞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完好的衣料。

  他身上遍布着可怖的伤疤,脸上的狼狈更不是能用言语来概括,这个时候, 不管是谁见了他,恐怕都难以和过去锦衣玉食的将军府大公子挂上钩。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子最终会熬不过层层的打压,说出江从蔺一些秘辛丑闻,可没有想到,即便这酷吏对江锦辞用过所有的酷刑,他仍然是咬紧牙关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我的父亲绝不是叛变之人!”不管鞭子抽的再急再快,江锦辞也一直都是这句话从来不曾变过。

  而江锦辞一日没有松口,他就被吊在酷刑架上多待一日。

  整整十天。

  怕是一个成年人都要挺不下去,可江锦辞却硬是咬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天。

  江锦辞犹记得最后那几天自己心中漫上的无力。

  他甚至也想过自己会不会在这刑罚架上一了百了,可没有想到,就是在他命悬一线的最后一条,宫内传出了释放江家人的命令。

  原来,江家的本家里的贵妃正当宠。

  在江从岚的运营和贵妃的游说之下,最后好不容易求得了先帝的网开一面。

  也因此,江家众人才跳过了一劫。

  所有人都只记得因为江从岚的缘故保下了江家所有人,但没人记得,当江锦辞奄奄一息地被人从牢狱里抬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在振振有词地说着:我爹不是叛臣……

继续阅读:一百三十八 当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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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自有晴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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