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鬼市娘娘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兰溪武学。
老不死的掌院整日想着找她的麻烦,上次将他的人斩断了手筋脚筋还不够?
她留意着身旁俊逸男子的表情,怎样?亲耳听到这丫头承认自己是细作,是不是内心暴怒,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他这种男人最受不得欺骗,难以容忍女人的背叛,尤其是枕边人。
鬼市娘娘又问:“是谁帮你扮的珍姬?魑魅山上可还有其他内应?”
迟溪蹙着眉,不做声了,鬼市娘娘又将问题说了一遍。
“有……内应。”她挣扎了片刻,突然捂着头道:“疼!头疼。”
鬼市娘娘急道:“内应是谁?”
“头疼。”她喃喃着,泪珠滚落的更多了,身体微微发抖,似是难以为继。
霍勋怕再问下去,她当真说出什么会难以收场,上前道:“再这么问下去,她便废了。我来问。”
鬼市娘娘自然求之不得,若问到什么激怒他的,当场将人杀了更好。她摇着扇子退开,想看看他打算怎么问。
霍勋心里评估着她的状态,声音低沉悦耳:“你可有事瞒着我?”
听到他的声音,她眼睛眨了眨,想了想,迟疑着点头道:“有。”
霍勋用指头抬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何事?”
她嘴唇嚅动,表情挣扎,却并无痛苦之色,想低头回避,却被他钳着下巴。
“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说。”
“不。”她慌乱地摇头,“你会生气,我逃走了。”
霍勋目光沉了沉,这跟他料想的不太一样,原来并不是自己辜负她,而是她对自己做了亏心事……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会生气?说吧。”
“不能说……若说了,就要对你负责,要养你一辈子。我没钱。”她语气极为诚挚,看起来的确是心里话,不是装出来的。
养他?一辈子?到底是什么事情?荒谬!
霍勋握了握拳,若不是还有个碍事的在,他倒是想好好趁机盘问她一翻。这丫头平日鬼精,听她说真话的机会,很是难得。
现在不合适,说得越多越危险。
她莹白的脸颊上有泪,睫毛上也挂着泪珠。
他捏了捏指头,克制着没抬手去擦。这一心一意蛊果然强大,自从中了蛊后,他每次见她总会忍不住想去动手动脚。
迟溪手背上红通通一片擦伤,他很自然地抓起她的手问:“怎么弄得?”
“有人抓我,我逃,撞在了石壁上。”
霍勋并没放开她的手,又问:“还骗过我什么?”
“没有……不讨厌你。对不起你,躲着你。”
霍勋强自按捺住嘴角,到底伸出手将她的泪抹掉了。
他转身向鬼市娘娘道:“今日到此为止,以你的手段,想查出内应并不难,我的人我自己管。”
他弯腰将她抱起,突然发现手臂用不上力,只能又将人放下。
鬼市娘娘得逞地笑笑,款摆着走过来,笑道:“怎么,这就要走了?这迷香价值千金,你问完了话,我还想同你深入交谈一翻呢。”
她拔下簪子将一支蓝色的灯芯灭掉,伸出手,抚摸着霍勋的脸道:“这张脸啊,真想看看你情难自控是什么样子的。你就不能乖乖听话?”
她指头顺着脸颊下划,在他喉结处停留片刻,去解他的衣服。
“也要逼问我?”霍勋面无表情道。
“怎么会呢?只是让想你反抗。”她贴在他耳畔道:“取悦我,我让你享受极乐。这种丫头片子不懂鱼水之欢的真谛,青涩得很,试过一次你就知道我的好。”
霍勋偏头,谑笑:“取悦?”
鬼市娘娘指头挑开了他领口的扣子,徐徐下滑:“我看上的男人,从没有失手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解了他的腰带和外衫,她发现霍勋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反应激烈。她从前也强迫过一个寒窗苦读的书生,那人被她碰了,就像是沾染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要死要活。
霍勋淡淡道:“只是为了床笫之欢?”
他浑身酸软,内里散乱无法凝聚,倒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鬼市娘娘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向石榻走去,他神情平静,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
鬼市娘娘踢掉鞋子,冲他勾勾指头:“只要跟我上了床,万椿山庄就绝不会再留你,你最终要回到我这儿。我要你这个人,也要那张药方。”
她握着他的手,亲昵地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你摸摸这肌肤,更胜那姑娘。万椿山庄的药实在是太难弄了,苦口难咽。女人啊,为了保持青春,什么苦都吃得的。”
霍勋低头睇她,“河涧璧呢?也是假的?”
鬼市娘娘娇笑一声,“讨厌。你怎么老想着从人家这里套话。”
她将他推到在铺满白色绒毯的石榻上,“取悦我。服侍的好,什么都依你。”
“否则嘛,”她边解衣边望向迟溪的位置,“就她这个样子,即便被人欺负,也是这幅乖巧模样。”
“可以。”他沉静地笑着,眼神却毫无暖意,大大方方向皮毛中一躺,枕着手臂命令道:“过来!”
鬼市娘娘最喜欢他这霸道样子,含笑警告道:“你若是耍滑头,吃苦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多心了。熄灯吧!”
“不准!我就是要这个丫头瞧着。”
她欺身上来,霍勋没什么表情,翻身与她颠倒了位置。
既然想让他取悦,他也想瞧瞧被他取悦的人是什么下场。
啪--灯盏突然碎了。
洞内陷入黑暗中,鬼市娘娘用土话叫人,很快有丫头进来点灯。
灯盏再次亮起,火焰是温暖的橙色。
“下去吧。”
“是。”
鬼市娘娘脱光了衣服,正笑着梳理头发,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地望向石壁的位置。
她见鬼一般盯着迟溪站的位置,本该站在那里的人竟然不见了。
人呢?何时不见的?来人!她声音哑在喉咙里,只发出呼噜的声音。
“娘娘是在找我?”刚刚被她撵走的丫头探头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榻上的两人。
“是不是说不出话了?我刚刚着了你的道,现在又摆你一道,很公平啊!”
她背着手,得意地蹦跳着走过去。先看了看霍勋,他像是晕过去了,衣衫半解,不省人事。鬼市娘娘对他做了什么?这么轻易就晕了?
迟溪推了推他,毫无动静。
鬼市娘娘眼神惶恐地盯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脱又反过来下毒害她。
“恨我搅了你的好事?”
迟溪脚蹬在石榻上,手托着腮打量她,“干嘛这么看着我?你那药当真有用,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我是谁?十年功夫是白下的?”
她将鬼市娘娘拖起来,抬手给了她个嘴巴,眉宇间皆是冷色,像是换了个人。
“我问,你答。”她抽出霍勋的腰刀,拍了拍她的脸,“让我心情不好,就毁了你这张脸。”
鬼市娘娘看出她并非玩笑,点了点头。
“河涧璧在莲花山小寨主华铮手里?”
她点头。
“搞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卖块假玉璧?”
她神情冷漠,姿态强势,与平日判若两人,这冷冰冰的样子霍勋还是第一次见。他用交睫的余光注视她,觉得她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有趣。
鬼市娘娘一直摇头,她抬手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一线鲜红沿着下颌淌下来。
鬼市娘娘做尖叫状,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这次的鬼市,盛况空前,你是为了帮姜国人掩人耳目,还有呢?谁在背后指使你?”
鬼市娘娘阴冷的目光盯着她,突然嘶嘶地笑了。
“你猜。”她以口型道。
“呵!有什么好猜的?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终归没成,你们想陷害的人,根本没出现。你是不是很气啊?”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慢慢戴好。
“嬢嬢你还是说实话吧,你只是个土贼的头头,河涧璧是长公主府的至宝,你有几个胆子,上赶着往身上揽祸事?谁给你出的主意?”
“河涧璧是你给华铮的?他看起来蠢蠢的,不像是会设这么大局的人。”
鬼市娘娘铁了心不答,只狞笑着盯着她。
“上了年纪就是固执啊。”她从腰间解下小布袋,袋子里的东西蠕动着。
她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酒盅大小的蜘蛛给她看。
“你以为我只会划花你的脸?太小瞧我了!被这种东西在伤口上咬一口,你会满脸溃烂,这种毒不会影响你的寿数,只是让你没脸见人。”
蜘蛛通体黝黑,看起来有点儿恶心,这是魑魅山的特产,她今晚是临时起意才抓的,毕竟她最惜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