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见你,便欢喜
程饭饭2021-01-10 15:113,168

  虽然撞破了迟溪与霍勋的私会,但练武之人最讲信义,领学们答应了不说出去,果真没什么流言传扬开。只是众人看她二人的眼神透漏着各种玩味和暧昧。

  也有替霍勋抱屈的,堂堂须眉男儿,怎么就雌伏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当交易啊?有人向霍勋暗示,若他遭遇了迟溪的潜规则,直接找掌院做主。

  只是每次当事人都以沉默回应,众人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蛊虫子时发作最为剧烈,两人只要离得远,都要承受抓心挠肝之苦。

  霍勋面上云淡风轻,所受煎熬剧烈,他只是不将欲望表现出来。

  窗子被人轻轻叩了叩,他点了灯,推门出去。

  小雨淅淅沥沥,伞下迟溪将头脸包裹得严实,只留一双灵动俏皮的眼睛。

  霍勋示意她过来,她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望着他。

  霍勋走到伞下,接过伞瞧着她:“师姐这种装扮更惹人注意。”

  “我知道。”她声音闷闷地从头巾里传出来,“武学夜里的守卫比白天更森严,这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看着我们呢。”

  霍勋看着水珠从她睫毛上滑下来,移开目光提醒她:“今日学规墙上多加了一条就寝的规定。”

  她点点头,一大早阿婉就跑来跟她说了。

  “汪司学还在女学舍门前立了块警示牌,谗言败坏真君子,美色消磨狂少年。”

  其实武学中人大多文墨不通,司学们也很少说文绉绉的话,立什么警示牌子啊,若有人哪里需要纠正,打一顿打服了就好了。

  她不确定地问:“是敲打我们吗?这不像汪司学的风格啊!太委婉了。”

  若真是汪司学知道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在绳愆堂跪着了。

  “不是。”他低声道。

  伞并不大,他单手撑着伞,迟溪向他靠了靠。

  她笑眼弯着,真心实意道:“果然待在你身边才最舒服。”说话时,晶亮的眼睛含着笑意道:“每次决定来见你,觉得夜色旖旎温柔,云烟轻软可爱,连这夜风都有甜甜的感觉。这蛊虫真傻,不过是骗骗它,它也如此开心。”

  明知道她是无心的,霍勋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瞬,无心的话才更为致命。

  他抬手将她的头巾解开,大掌在她腰上一压,揽着她靠近自己,淡淡道:“嗯。别动,我也骗骗我这只。”

  迟溪明了地点点头,都是受害者,相互帮助纾解,等蛊虫死了,就能过回正常生活了。有什么好脸红的?这心有什么好跳得?

  她咳了咳,找话题说:“今天的六韬课,你认出授课的先生是谁了吧?”

  “嗯。”他不以为意点头,将伞向她那边倾了倾。

  如何认不出?聂司学今日课堂上抽问了他三次。

  迟溪讪讪笑着,替聂廉分辨:“仁安在学业上向来严厉,私下里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他对课业优秀的学生向来很随和的。勉之!”

  “仁安?”霍勋的眼神锐利起来,揽在她腰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你与他私交很好?”

  迟溪愣了愣,反过味儿来了。

  “噢!你怀疑我《六韬》和《吴子》两门课的成绩?”

  她用指头戳了戳他,骄傲地扬着下巴道:“我凭实力答题,论背书,武学里没人比我厉害,我不需要特殊照顾。我与聂司学交情还不错,他根本不屑徇私,我就算想抄也抄不到的。你……是不是对我做领学有意见?”

  头疼。霍勋蹙眉。她不只是财迷,还是官迷。

  留意到他的表情,她声音顿时温柔了,“你又头疼了?”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武学里很多人都这么想过。戴琪还觉得他们两情相悦呢!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跟聂司学,就是同病相怜。他有个深爱的未婚妻,为了她,聂司学连郡守家的小姐都不肯娶。”

  霍勋不去争辩。他记得在魑魅山,两人泡在温泉池里那晚,有人是动了杀机的。

  “还是头疼?要不要去找张学官瞧瞧?”

  “是心痛。我与师姐中了一心一意蛊,在解蛊之前,师姐能不能不要提外人?”

  “不提不提。”

  霍勋摇头,他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只是现在蛊虫和谣言将两人绑在了一起,他要演好心上人的角色。

  “明日你要下山?”

  她点头,“要去趟城里,山门关闭前一定会回来的。”

  蛊虫白日里并不难熬,夜里才发作的凶,几十里路根本不需要在外过夜的。

  “跟聂司学一起?”

  “探病。聂府的管家捎信过来,说司学的妹妹病情又严重了,我与她相识三年,出入闺房我方便一些。”

  “嗯。”他扬眉道:“大巫虽没说你变心会有什么后果,在祛除蛊虫之前,师姐不能对其他男子动心,我亦如此。”

  她眉眼带笑,面如桃花,轻轻柔柔地说:“自然。我是领学,人品风度都是众人信服的。再说我也骗不了这虫子啊。每次你对我说话,我就觉得这风也温柔雨也温柔,心里就像是有口泉,见到你就翻腾不息。跟其他人在一起我没有这种感觉。”

  扑通-扑通-霍勋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

  “险些忘了。”她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他,“若是你蛊虫发作,可以用这个骗它。”

  包袱里面是件红色的裙衫,就是飨宴当晚她在石台上跳舞穿的那件。

  霍勋眸色暗了暗,“没人教过你,送男子衣物是什么意思?”

  她眼神突然就变得落寞起来,强做欢喜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的确没人教过我啊!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抛下我走了,教养我长大的人没跟我说过这些。你是觉得不太妥当?那还我好了。”

  她伸手去拽,被霍勋牢牢扣住了手腕。

  “我并非此意。”

  见她态度已变得疏离,霍勋心头有些慌乱,沉声道:“师姐众星捧月,又有众多红颜知己,我只有孤单一人,失忆后连身世都想不起来,若师姐不理我,当真就没人理我了。”

  迟溪心头的气立马就消了,怪谁?她若是不把他砸失忆,会一直愧疚背锅吗?

  见她神情松动,霍勋扶着头“痛苦”道:“越是想要记起从前,便越是头疼。”

  “那你早些就寝吧!我保证夜里一定赶回来。”

  他垂头不语,无辜的样子让心里的愧意翻腾不止。

  她想了想,提议道:“过几日便是十五,我们去落风崖放灯吧!”

  “好。”有些话,还需提前说明,省得日后麻烦。

  霍勋想了想,点点头。

  兰溪武学一旬一休,到了休沐日,师生齐下山采买物品。

  聂廉在魑魅山受的伤还未好,两人乘马车赶往城里的宅子。

  聂廉从张学官处拿了不少药,有包好的药材,有装在瓷瓶里的药丸。

  迟溪伸手去拿小瓶子,就被聂廉先一步拿走了,直接收了起来。

  这几日,聂司学对她的态度不太对劲,虽然一切如常却细微处透漏出冷淡。

  是因她跟霍勋私会的事?

  “我有三个月未见阿音了,上次见她,她还缠着你要纸鸢,不如我们去买一只?”

  “她腿疾犯了,走动不便。”

  聂廉手持书卷看着,不主动讲话,也不冷落她。

  她偷眼看着他问:“不是说阿音的身体好了不少,怎么突然病情又加重了?”

  聂廉翻了一页书,目不离字,“已经反复了两次,上个月便捎信,说是腿疼得厉害。她平日没什么知心朋友,心思又重,不想让我担心,自然能不说便不说。”

  迟溪反思了一下,她这两个月的确是疏忽了阿音。聂廉曾摆脱她下山的时候偶尔去瞧瞧她,为了长姐的事,她没一次照办的。

  “我下山后,忘了去瞧她了。”

  “无妨。你学业重,又要照顾新人,哪能面面俱到。”

  听起来是替她分辨的话,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呛口。

  她垂着眼睫不说话了,睫毛扑眨着,盯着珠帘外的某处。

  聂廉手里握着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车里突然安静。

  聂府的大宅前,车刚到门前,管家便迎了出来。

  聂廉下车后,边走边走边问阿音的情况,管家如实禀报。

  迟溪拎着点心匣子跟在后头,看着聂廉的背影,心里明白他是怕她吃亏才会如此。全武学的人都在担心霍勋,唯独聂司学担心她,有人在意的感觉真好啊!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后头,却完全不介意。

  转过竹林,很快就到了阿音的小院。

  月亮门后,一个身形细弱的女子扶着门正翘首望着。

  “哥哥。”阿音欢喜地叫着。

  管家见小姐已经快要走出月亮门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走到近前,聂廉目光里毫无笑意,温和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的丫头呢?”

  阿音面色一变,“哥哥,是我想过来接你们,才骗了她们,我错了。”

  聂廉负手站着,静静看着她,半晌后,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错在何处?”

  阿音咬了咬嘴唇,声音发紧:“我身子不好,还故意出来吹风,惹哥哥担心。我腿脚不好,你说过只能在院子里活动,我跑出来了……”

  “嗯。”聂廉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不是说了今天要来看你,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过?你小溪姐姐也来了。”

  阿音本想装作没看见,狠狠瞪了她一眼,脸上满是委屈。

  “哥哥,你就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绝不出院子了。”

  “进去说吧。”

继续阅读:第四十六章 生活不易,侯爷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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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溪向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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