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先是反应了一瞬秦明谦话里的内容。
紧接着又注意到秦明谦脸上难看的神色。
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秦厂长是怕老婆被人勾搭走啊！
小李带着一肚子的瓜去打听消息。
他人老实，又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助理培训。
秦厂长说让打听，他就直接找人去问。
最后甚至问到了林织头上。
林织有些懵。
小李停在她面前，又问了一回。
“秦厂长让我来打听一下，今天小傅先生有没有来找你。”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呢？
打听到了然后呢？
秦明谦想干什么？
林织看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小李。
这些问题小李自然不会知道。
可她也不会想去问秦明谦。
她不想跟秦明谦吵架。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秦明谦吵架。
每一次的质问，秦明谦看着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自己在发疯。
林织冷静地说。
“没有。傅穹没有来找我。”
“请转告秦厂长。”
林织嘴唇动了动。
“算了，不用转告了。”
林织不愿意去想，香城之行的作废，到底有没有秦明谦的手笔。
如果没有的话，他为什么会多此一举，让人打听，傅穹有没有过来找她。
爱，或者恨，都不重要了。
就连对秦明谦生气，林织都觉得是浪费。
秦明谦却是后知后觉地知道，小李问到林织面前之后，猝不及防地慌了。
他的卑劣，好像无所遁形。
傅老先生办公室里，傅穹站在傅老先生面前，一无所有，好似回到了他刚回到傅家的时候。
当时傅老先生怎么评价他的呢？
说他像一条流浪狗。
如今，傅老先生依旧用那个眼神看着他。
“傅穹，你要明白，我是一个生意人。”
傅穹失望地闭上眼。
他竟然会以为，傅老先生会对他产生过温情这样软弱的情绪。
傅穹带着傅老先生给他的本金，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傅穹跟傅老先生的分裂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平静得仿佛只是父子俩简单的吵嘴。
但傅穹很清楚。
不是这样的。
傅穹重新染上烟瘾，已经烫到手指的烟头，还被他珍稀地多嘬了两口。
傅穹一面嘲笑自己没出息，离了傅老先生难道就活不下去了？
一面又明白，自己不会从傅老先生那里得到任何的帮助了。
而他唯一好用的名头，就剩下“小傅先生”这四个字。
难不成要去顶着这个名头招摇撞骗？傅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出声。
林织下班回出租屋，在门口巷子里看见了，跟犯了病似的傅穹。
林织有些警惕，但看见了也不好就此走开。
在林织还在犹豫的时候，傅穹看见了她，冲她走过来。
十分坦荡和不要脸。
“林织，我被傅家那个老头子赶出来了。他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林织听见这话，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疼，但耿耿于怀。
林织扯出一个笑。
“那他没人给他披麻戴孝了。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傅穹在这一刻才终于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林织能明白他在意的点。
在街头做乞丐的时候，他幻想过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被人给了几碗饭，就将他动辄打骂的时候，他想过父母是什么样的。
傅老头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初步有了大人的样子，能够养活自己，也有了想要互相携手组成家庭的人。
他不再需要父母这一对符号。
可兜兜转转，他还是被带到了傅老头面前。
傅老头关心他爱护他教导他。
父亲两个字第一次有了温度。
让他回国，是傅老头决定的。让他再追回林织，也是傅老头提议的。
这个哪里都好的父亲，忽然就不由分说地将他赶了出来。半点情面不留。
林织站在一边。
没有去看蹲着的傅穹，脸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情绪。
她只是静静陪着，陪着他消化完这崩溃的情绪。
几分钟之后，傅穹站了起来。
脸上还有流过眼泪的痕迹。
睫毛湿漉漉的，眼尾发红。
人却像在这一刻飞速长大。
沉稳，内敛。
傅穹笑着问林织。
“我现在没钱，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
“我现在才觉得饿了。”
林织眼神在傅穹的眼睛上多落了两秒，点头。
一起吃过饭，傅穹将林织送到出租房门口。
这是一条小巷深处，没有人过来。但可以听到附近几家邻居的响动。
傅穹克制着将林织拥进怀里。
一秒，两秒。
不等林织推他。
傅穹直接松手后退几步。
“林织，我得走了。”
林织整个人懵了一下。
傅穹低着头，数着脚下青石板里的青苔。
东西颠倒，不知道在数什么东西。
“不知道多久能好，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里。”
林织莫名听懂了傅穹的意思。
“你想去做一番事业就去做。”
“现在是发展变革的时候，处处都是机遇。”
“傅穹，你会做得比傅老先生更加优秀。”
傅穹短暂地笑了一下。
揉揉林织的头，转身走了。
仿佛一瞬间，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
有了担当的样子。
傅穹的离开对林织的影响不大，对其他人的影响更不大。
只是林织偶尔能听到有人在奇怪，怎么那个阳光开朗的小傅先生不见了。
怎么秦厂长跟傅老先生走那么近，甚至，傅老先生对他有了几分提携后辈的做派。
傅穹的离开，林织的一切进展都好像被按下了滞后键。
她跟秦明谦不再吵架，只是冷漠。
赵南珍依旧出来跳脚，只是没有人会再笑着嘲讽赵南珍不要脸。
秦明谦行色匆匆，所有的精力已经不再一门心思放在厂里的发展上，他也渐渐有了应酬。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
秦明谦带着一束买来的花，找到了林织的办公室。
秦明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诚挚。
“林织，你想要的，我帮你达到了。”
“你不需要依靠别的男人，也不需要跟任何一个人虚与委蛇。”
“跟我走，我带你去参加一个饭局。”
林织看着秦明谦。
不知道他到底在犯什么病。
可办公室里已经喧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起哄，异口同声地喊着。
“答应他！答应他！”
好似秦明谦并不只是给出了一份邀约，而是在求婚。
多么荒诞。
他们结婚时，都不见秦明谦如此认真。
林织怀着讽刺的心情，答应了下来。
她不想自己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肆意品评。
晚上，林织被秦明谦带到了一个酒会上。
衣香鬓影。
林织却只觉得格格不入。
秦明谦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将林织介绍给更多的人。
“林织，这位是刘教授，主要从事经济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