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狗儿一脸讶异:“你来得也太早了吧。”
“大财哥休假三日,我担心店里缺人手,大财哥没在的三日里,我过来搭把手。”
阿贵利索地办着事:“刚好,我想与狗儿哥一块学习如何做掌柜的。”
杨狗儿问道:“咦?你为啥突然有此想法?”
阿贵笑呵呵道:“昨夜老夫人讲,早早为我备了间店铺,往后我成家后,便给我独立出来。”
他自幼爹娘就离世,不到三岁,便被让自家亲叔叔卖到陆家。
那时,他尚且懵懂无知,便让人强力画押卖了身。
直至昨夜,他才惊觉,他五岁那年,陆大人便已悄悄为他消除了奴籍身份。
如此看来,他并非陆家的下人,倒更像是陆家义子。而且,陆家更是早为他备下了嫁媳妇后用的宅院。
他即便娶了妻,另立家业,也定会始终如一地承担起赡养老夫人与陆大大人的责任,并且会倾尽一生之力效忠于公子。
“哎呀呀,阿贵居然想成家了。”
杨狗儿笑着,推了推他:“你心上人是哪个,别藏着掖着,和我说,我帮你去牵线搭桥。”
阿贵悄悄瞧了一眼兰草,接着闷头做事。
兰草只觉得全身不得劲儿,立刻埋头做事,整日下来,她都隐隐感觉阿贵的目光如影随形。
便是那素来大线条的苗雨竹,亦有所察,遂暗自前去探问兰草心意。
兰草回应得含糊其辞,思绪仿佛陷入了一团混沌的浆糊之中,混乱不堪。
“和我们毗邻那包子铺小姑娘,日日给阿贵送包子。”
苗雨竹道,“另外杂货铺的大婶,也想让阿贵娶她家姑娘……你啊,若心中倾慕阿贵,便需速速定下此事。”
正交谈间,前院传来有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小姑娘的说话声:“贵哥哥,这大肉包子刚出锅,我特意选了两个皮薄陷多的送你。”
“不需要的,我不爱吃包子。”
阿贵说话声响起,兰草一愣,她与阿贵时常一块吃早饭,每日早饭时,阿贵最爱的便是大肉包了。
她埋头忙自个的活,很快,阿贵便凑了过来,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接着做贼似的,塞了一小盒东西给兰草,低声道:“送给你。”
兰草看一眼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润的小盒,上边有牡丹图案,是女性用的胭脂。
她手一僵:“我,我用不到这玩意。”
“是否用得到,是你的自由,反正送你了。”阿贵望向她,道:“老夫人讲,明日便到东沟村提亲去,你认为可以不?”
“什,什么?”
兰草被惊得浑身一颤,瞪大双眼,“咋如此着急?”
“我倒是不着急,是老夫人自个在那急。”
阿贵清了清嗓子,道:“咱俩就这么处着,我相信,你定会有一日认可我的,到时,我便风风光光请来八抬的轿子,娶你回家。”
话音刚落,撒腿便跑没影了。
兰草看着手中的小盒子,唇角不自觉上扬。
几日来,阿贵整日往东沟村跑,俩娃儿亲事虽未定,可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汤楚楚于院中坐着,望向正习武的二弟弟,叹息着。
二牛比狗儿和阿贵都大。
狗儿快当爹了,阿贵更是开始思春了,她家傻弟弟依然憨实得不行,整日就懂习武习武的,身子是越发壮实了,脑袋却更简单了。
再有几月,与陶丰定的一年约定便到期啦,到那时,再给二牛寻个师父?亦或让他干些其他的.......
汤楚楚内心一时没有主意,问二牛,他定然也不懂,只好等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如今她可没精力管这些小子之事,因棉苗已小范围吐絮啦。
老话说得好,过中秋后,土地爷便盼着看花,其实便是棉花开始吐絮之意。
吐絮期通常会持续俩月有余。
一株看似不起眼的小小棉苗,从开始到结束,最多可结出百余颗棉桃,即便少,也有近四十颗。
在气候适宜、雨水充沛且无虫害侵扰的年份,棉桃一般都能顺利吐絮。
平均而言,每株棉苗的产量约为二两,而每亩棉地产量通常在四百来斤上下。
而下雪天的大棉被,仅消耗十斤棉花,换算一下,每亩棉花丰收后,便可做出四十多床棉被。
相较于养蚕,种植棉花不仅耗费的时间更少、投入的精力更低,而且在成本上也更为经济实惠。
汤楚楚望着那白茫茫的棉絮,面上全是欣慰的笑。
她不禁遐想,如果这玩意儿能广泛推广开来,景隆国的冬日,不知能救下多少本该被冻死的百姓。
东沟村差不多每家每户都种上了棉花。
当初汤楚楚家率先广泛种植,里尹跟风种了些,这一来,大伙都跟着效仿。
有种上一两亩的,有种上几分的。
由于种植面积不大,拔草、追肥、除虫这些活儿倒也不算多辛苦。大家有时收工回家后,花上一柱香就可做完。
几乎没费多少力气,村民就收获了满田的棉花,个个笑逐颜开。
这料子触感柔软暖和,远胜芦花柳絮之类的,既适合缝制冬天穿的衣服,又能填塞被子御寒。
之前村民们为了收集柳絮之类的,常常争得不可开交,如今棉花,再不需要费劲去抢这种了。
"多亏我们家种有棉花,按照狗儿娘的说法,每亩棉地能收近五百斤棉花呢。"
“我们家种有五分地,估计有二百来斤吧,快入冬时,一家子人都可以用上暖和的棉初,外加每一每件棉衣。”
“但咱没用这东西做过衣被呢,到时要问一下狗儿娘如何做才行,另外,还要留些种,明年接着种,可要如何留呀?”
......
众人全部都跑到汤楚楚家不耻下问。
以往她们家不过是土砖房,大门极会关闭,村民找她,随意于院墙外吆喝一句即可。
可如今,她家府邸如此巨大,即便未关着门,可门前立着俩只十分威武霸气的石狮,于大门处往里看,怎么都没办法看到底。
村民不自觉地,心里发憷,更没敢随意走进。
“诸位嫂嫂婶子位,可是想寻奉直夫人?”
戚嬷嬷走出院门,笑道:“奉直夫人于正殿那看书呢,大家自个进去即可。”
若是村民前来,像什么老头子老妈子啥的,地需过去回禀,带人过去即可。
这些全是戚嬷嬷平时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若是胡大人,亦若是到村中看荷的贵妇人千金啥的,那便要问过奉直夫人意见方可带人入内。
戚嬷嬷朝前带路,二十来位村妇,往里边一块走着。
这些人并非头一回到此处来,可回回来,均没敢大声说话,相互间更没敢咬耳朵啥的,个个安静地随戚嬷嬷入内。
正殿极大,桌子椅子还有汤楚楚让做的沙发啥的均有,容纳二十来位妇人,一点压力都没有。
一旁服侍的夏暖极有眼力劲地给各位上茶,又拿出成熟的甜瓜极各类果子拿来,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见大家一脸的局促。
汤楚楚把书放到一边,笑道:“到我这来,不需要客气,甜瓜种得极多,我们家也没办法吃得完,诸位帮个忙,消灭掉一些,省得浪费啦。”
二傻娘头一人动手吃起来:“这瓜的种子可否让我带些回家,到时我也想种些到地里去。”
汤楚楚颔首:“自然没问题,讲到留种,刚好,我得与大伙讲讲棉种之事。
棉花中有些硬邦邦的棉籽,那便是种子,把它晒干妥善保存起来,注意别让它受了潮,等明年撒到地里就查顺利发芽啦。”
有个妇人问道:“那,如何得知是否被晒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