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笙满意了，笑容也更灿烂：“行，时间地点，你们定好了通知我就成。”
李国栋和小王几乎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周家小院。
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一脸懵的许寒萧走到许寒笙身边，看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信封。
“许寒笙，这是不是真的？你卖个鸡赚了一堆大团结回来？？”
许寒笙没好气的指了指许寒萧的头。
“我这卖的是鸡么！这是经验！经验懂不懂！”
值钱的哪是鸡鸭，是她脑子里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学识。
说起来，之前在二叔家，许寒萧根本没有去上学的机会，可现在家庭情况不一样了，有机会还是得把这小子送学校去。
许寒萧不懂，只知道自己有些焦虑。
“你把方子卖出去，那咱家咋办？真不卖蛋了？”
“不卖了。”
许寒笙回答得斩钉截铁，她抬头望向后坡那片刚清理出来的空地，眼神亮得惊人。
“跟国营厂抢那点零碎市场没意思，这点钱。”
她拍了拍信封。
“正好拿来干点别的。”
红光养殖场的小会议室里，许寒笙站在黑板前，条理清晰，侃侃而谈。
从坡地土质的干湿选择，讲到棚舍通风采光的巧妙设计；从辨别健康雏苗的窍门，讲到利用本地常见草药（艾草、蒲公英等）防治常见疫病的实用方子；再到不同生长阶段精细化的饲料配比，事无巨细，干货满满。
几个技术员听得如饥似渴，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
李国栋更是频频点头，看向许寒笙的眼神充满了钦佩，偶尔有技术员提出疑问，许寒笙也耐心解答，态度平和专业。
周至樵就坐在会议室靠后的位置，靠着椅背，姿态放松，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讲台上那个神采飞扬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与有荣焉的笑意。
签完合同，这买卖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李科长，之后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来桃阳村找我，我包售后的。”
李国栋每太听明白：“售后？这......”
他有些局促，明明他才是大厂科长，经验学识都远超旁人，怎么在许寒笙面前，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许寒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说了些这年代人听不懂的词，当即解释。
“就是后续你们还有哪里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收了你们的钱，我一定帮你们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回听懂的李科长心里是比谁都高兴，这和外聘了一位技术指导有什么区别！花一份钱得两份好，这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许寒笙也乐得卖这个面子。
她要创业，可没打算止步于村里小小养殖场。
既然做的是和食品有关，以后少不得和县里的大厂打交道，多个朋友多个门路嘛。
县城里的事情办妥，许寒笙又去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周至樵背上、手上拎满的袋子，还不忘空只手出来牵好她。
二人刚进院门，就听见堂屋方向传来一阵尖利刻薄的咒骂声，像钝刀刮着锅底，刺得人耳膜生疼。
“呸！小畜生！
你跟你那没良心的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心肝，白瞎老娘当年一口米汤一口糠把你拉扯大！
如今翅膀硬了是吧？敢拦我的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瘫在炕上烂死省事！免得今天在这儿给老娘添堵！”
是吴春丽！
许寒笙眼神倏地一冷，脚步加快。
转过墙角，只见堂屋门槛外，吴春丽双手叉腰唾沫横飞，一张刻薄脸涨成了猪肝色，正指着站在门槛里、死死挡着门的许寒萧破口大骂。
少年脸色铁青，拄着拐杖的手指关节捏得泛白，胸口剧烈起伏。
他再懂事，也只是个半大少年，被这劈头盖脸的恶毒诅咒砸下来，眼圈还是控制不住地泛了红，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硬是梗着脖子没让开一步。
“你滚出去！”
许寒箫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强压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们早就和你没关系了，我家的鸡鸭你别想要！”
“哟嗬？还跟老娘横？”
吴春丽三角眼一吊，伸手就要去推搡。
“反了你了……”
话音未落，一道沾着泥点、还带着鸡食腥气的黑影带着风声，狠狠杵在了吴春丽伸出的那只手前！
是许寒笙，才看见人，她就从墙角抄起捣鸡食用的粗实木棍，二话不说直接打过去。
就是周至樵的身手，也没来得及拦住她，不过他也没打算拦。
吴春丽吓得手猛地一缩，惊魂未定地抬眼，正对上许寒笙那双冰封似的眼睛。
“我说是谁，二婶，吴峰在看守所过的很好？你还有空跑到我家里来咒我弟弟？”
她往前逼近一步，手里的木棍蓄势待发，几乎要戳到吴春丽的鼻尖。
“你再敢骂我弟一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出去？或者我直接报警，就告你私闯民宅，正好让你去看守所跟吴峰做个伴！”
许寒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冷笑。
吴春丽被她这阵势唬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听到自家弟弟的名字，那眼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她本是看村里其他人都靠养鸡鸭赚了钱，眼红得滴血，又拉不下脸去问旁人，这才厚着脸皮想从许寒笙这里再抠点“独家秘方”出来，指望着能压旁人一头。
哪知道连门都没进，就被许寒萧挡住，更撞上了许寒笙这尊煞神！
想起来这的目的，吴春丽脸上的凶悍瞬间褪去大半，眼珠子骨碌一转，硬生生挤出几分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声音也软了下来。
“哎哟，寒笙回来了？你看你，二婶这不是……不是着急嘛！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听说你家蛋卖得金贵，二婶家那几只瘟鸡不下蛋，急死个人了，你帮别人也是帮，不如也帮帮二婶，二婶赚了钱，和你二叔的日子也好过些，你说是不？”
“我说什么大事儿，原来二婶来这是想要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