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反攻
王承苦2025-11-10 11:304,893

  引子——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如同阳光下藏不住人一样,凶手也不会永远处于上风。很明显,在席曼真的家里,在那本看似偶然的书里,克林发现了某种让他足以兴奋的秘密。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反攻”的时候到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如同阳光下藏不住人一样,凶手也不会永远处于上风。很明显,在席曼真的家里,在那本看似偶然的书里,克林发现了某种让他足以兴奋的秘密。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反攻”的时候到了……

  从席家出来,克林转道去了欲仙居。他先是简单查看了烟馆所有的包房,其间又问了老板一些程笑石曾问过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和程听到的一样。

  最后,克林回到赵丁宝曾用过的包房里。站在克林身后的方办全有些不解:“克探长,上次你不是派人来过吗,怎么这次又亲自过来?”

  克林依旧打量着包房:“你是说程笑石?”

  “我没问,反正留着一绺胡子。”

  “对是他,”克林说,“五月二十六那天,赵丁宝和侯长义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程什么石的已经问过了,”方办全嬉皮笑脸地说,“他没告诉你吗?”

  “我要你说!”克林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这是招你们惹你们了。”方办全听着有些耳熟的话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也透露出不满。

  克林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嘀咕啥呢?”

  方办全见克林表情严肃,立马又咧嘴一笑,改口把之前跟程笑石回答过的话又说了一遍:“那天他俩是下午两点五十左右到的我这儿,待到七点左右赵丁宝先走了。侯长义可能酒喝多了,待到七点半才走的。”

  “两人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看出啥异常,就带了点卤肉和酒过来。本来他俩就是新客,要不是赵丁宝死后事情越传越邪乎,我还不知道那天来的就是他呢。”

  “也就是说来的时候没怎么在意?”

  “是的。”

  “那赵丁宝走的时候总该有点印象吧?”

  方办全摇头:“他七点钟就走了,走得很匆忙,因为赵丁宝一开始就提前结过账,所以走的时候我也没多问什么。再加上那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正忙着算账,只知道他是自己走的,没和姓侯的一起。”

  “姓侯的走的时候什么情况?”克林继续问道。

  方办全稍一回想,便说:“看他迷迷糊糊的,好像酒劲还没过。”

  随后克林从包房出来,绕到窗后的胡同口,张望了一圈,接着把目光转移到地面,想要找到某些痕迹……

  ——等克林忙完回到羊盘村时天已经全黑了。

  回到住处时程笑石还在等着自己,大堂灯架上的两盏油灯都点着,一东一西相对而立。地上投映出各种家具的影子,当然也有人的影子,各种阴影交叉纠缠,形成巨大的怪兽般的形状。

  克林一进来,程笑石便迎上去报告自己的好消息:“我知道赵丁宝是怎么死的了?!”

  克林听了很是欣喜,也兴奋说:“我也有好消息。我不仅有了新的嫌疑人,而且知道他如何骗了我们!”

  “太好了!”程笑石大为高兴,“这么说包庆喜真是无辜的了。”

  “没错,”克林说,“凶手另有其人。”

  “看来吉昌白跑一趟了。对了,关于新嫌疑人你有证据了吗?”

  “暂时还没有,有还叫嫌疑人吗?”克林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半点气馁的样子,他接着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会有了,这次我相信错不了。”

  “但有一点,”程说,兴奋的情绪也随之减弱,“虽然我知道了赵丁宝是怎么死的,但冯会英的死目前还没有进展。”

  “或许没这么复杂,兴许等我们把杀害赵丁宝的凶手揪出来,冯会英的案子也会迎刃而解了。”克林依旧信心十足。

  “也对,”程笑石点头赞同,“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凶手和杀害冯会英的人是同一个呢,到时候如果他一起认罪,我们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明天我们还得辛苦一天。”

  “去哪?”

  “当然是收集证据咯,”克林开始朝灯架走去,他取下油灯,看着程,“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正式向凶手发起‘反攻’!”

  

  次日——六月初九。

  “今天我们先去哪儿?”吃过早饭,程笑石抹着嘴问。

  克林放下碗筷,说:“去冯家看看,今天冯会英头七,按照这里的习俗明天她就要下葬了。今天再去看一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虽说今天是妹妹的头七,本该是有场仪式的,但冯会珍听了克林的嘱咐,不敢让人来凑热闹。因此从死亡到现在,依然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死者身旁,唯一不同的是尸体现在已经放进刚打好的棺材里。在院里有一个火盆,她现在正把纸钱烧在里面。

  “可以把火盆端到棺材前面去祭奠了。”克林和程笑石从开着的门进来,看到她时克林说,语气里有着几分怜悯。

  她这才惊觉有人进来,连忙起身:“克探长——你们……找到杀我妹的凶手了?”

  克林没说话,瞥了眼程笑石,程笑石回答说:“快了,这次来再看看尸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明天就可以让你妹妹入土为安了。”

  冯会珍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之后领着两人去了停尸的大堂。

  克林伸长了脖子往棺材里看,此时的尸体皮肤变得软塌塌的,尸斑颜色也变得更深且从最初的一点点形成一片片,如同瘀青一般。

  两人缓缓绕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之后克林转向冯会珍:“带我看看她的遗物。”

  冯会珍带着两人去了冯会英的卧室。卧室不大,甚至显得有些逼仄。里面摆了几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具。

  “我妹夫死了之后妹妹就搬到这间小卧室来了。现在给人牵红线的行当也不吃香了,给的钱越来越少,要求越来越多。”冯会珍说着,已从一个老式立柜中翻出一个木盒子。

  她打开盒子:“看吧,就这些。”

  在盒子里,放着几个小红本,一串钥匙。还有几个大洋和小面额的纸币。

  冯会珍继续说:“这几个本子里都是我妹搜集的男男女女的生辰八字。只要有合适的她就一家一家地跑。也有主动找上门让她说的。不过现在好多人思想开放了,只要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人家男方家长自己就找上门了。瞧见那钱了吗?临死也就攒下那么点积蓄。”

  克林和程笑石一人拿起一个红本子,翻了几页,果真都是些名字和出生年月。再详细一点的就是家庭条件,家族背景等等。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放下本子,克林又拿起一块大洋。闻了闻,之后递给程笑石:“你闻闻?”

  程笑石凑近鼻子嗅了嗅。

  “熟不熟悉?”

  程笑石又嗅了一遍:“大烟的味道,还有股薄荷味。”

  “怎么了?”冯会珍看着两人的行为感到不解。

  克林没理会冯,又拿起其他大洋闻了闻:“这些就没有。”

  程笑石也一把抓起好几枚闻了闻,点点头。

  克林拿着手中那块有味的大洋问冯会珍:“这枚银元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在冰窖捡的,”冯会珍说,“昨天我去取冰,顺便又去我妹妹死的冰室看了眼,走的时候在绑我妹妹的那根冰柱后面找到了它。”

  克林顿时喜形于色,看向程笑石:“‘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这就是两件命案的联结点。”

  随后克林从兜里掏出一枚新的大洋,放进盒子:“这枚银元我用了。”同时他把有烟味的大洋用油纸袋密封了起来。

  “对了探长,这儿还有一个账本。”冯会珍从另外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比红本子稍小一点的本子,“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要能用都拿去吧。”

  本子封皮上歪歪扭扭地手写着“账本”两字,里面记的都是冯会英给人说亲时的收入和支出。最近的一笔就是路家的亲事。

  克林看着路家的那笔账,问冯:“你们这里给人说亲是两边的钱都收吗?”

  “什么意思?”冯问。

  克林扬了扬手里的油纸袋:“这块银元上有烟泡的味道,而且和赵丁宝常抽的那种大烟一样。赵丁宝已经死了,自然不可能在现场留下这枚银元,所以我怀疑是不是你妹妹收过他的钱,然后在被害时挣扎留下的。”

  “赵丁宝那个铁公鸡舍得花钱?”冯会珍不屑地说,“当初他找我妹妹,想要把侄女说给路家。我妹妹问他要钱,他却把辛苦费全记在路家头上,半个大洋都没给过。”

  克林收起袋子,再次翻了翻账本,果然没有赵丁宝的名字,而在小红本里,却有路满江和赵凤霞的生辰八字。

  “还有一种可能,”程笑石说,“是凶手和赵丁宝有过交易,之后在把冯会英绑进冰窖的时候不小心从身上掉下来的。”

  克林摆手:“赵丁宝很少到村子来,按理说不会跟村民们有什么交易,何况他也不做生意。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镇上抽大烟买东西会拿钱出去,但这些人大多本身就在镇上住,不太可能和一个住在村子里五十多岁的媒婆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另外镇上这么多人,调查范围太大,不如以别的线索作为辅助,展开针对性的调查。”

  “那会不会是那个找我妹妹说媒的城里人干的?”冯会珍揣测说。

  “有可能,”克林说,“但凶手一定是本镇村子里的熟人,不然他连冰窖门都进不去。你妹妹所在冰室的门是有锁的,但没有暴力拆卸痕迹,如果真有人约你妹妹去城里见面只能说明这是个幌子。”

  “那这也不好查,”冯会珍啧啧嘴说,“冰这东西不像别的,拿出来不用就化了。而且各家各户取冰的用途不同,没法让大家统一取用。这几天天气热了,镇上的冰窖天天都有人去开,有时候一天去好几家。”

  “没事,我知道怎么查,我已经有嫌疑人人选了,不过暂且保密。”

  克林说完,发现窗台上有一枚古铜钱,遂拿起来闻了闻,忽然一股恶臭的气息涌入鼻中。

  “这个怎么这么臭。”克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把钱放回窗台。

  冯会珍忍俊不禁:“这是我妹妹的‘含口钱’,按照风俗头七这天得取出来,等下葬时再放进去。”

  “什么含口钱?”克林看向程笑石,一脸懵懂的样子。

  程笑石哈哈大笑,后说:“当地的习俗,人死后得在嘴里含一枚铜钱,说是有辟邪保佑之类的作用。”

  克林一听这话,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

  从冯家出来好一阵了,克林还感到那股难闻的死尸味道在鼻腔里游弋。他打了好几个干哕,总算从恶心中解脱出来。

  程笑石问:“要不我们先去镇上把包庆喜放了?”

  “先不急。”克林摆手。

  “怎么,我们不已经知道他不会是杀赵丁宝的凶手了吗?”

  “那只是赵丁宝。六月初二晚上包庆喜回来拿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冯会英死在冰窖。这很蹊跷!我得弄明白这小子到底在瞒着什么,还有他和那个偷袭人一起消失后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你怀疑他和偷袭人演了出戏,目的是杀冯会英?”程笑石显然对克林的怀疑表示同样的怀疑。

  克林没说话,程笑石又继续说:“好吧,就算有这种可能,可动机呢?”

  “天知道。”克林耸耸肩,继续往前走着。

  程笑石看到前方既不是去镇上,也不是回羊盘。不解:“你打算去哪儿?”

  “找史村长。”

  “问冰窖的事?”

  “对,”克林头也不回说,程笑石紧跟在后,“我要两案并查。这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站在了史裕丰的院子里。

  史裕丰的老婆似乎是个很保守的人,她并不欢迎克林的来访,好几次给丈夫递眼色都被克林看在眼里。她仿佛在忌讳着什么。史作为村长,自然不会听老婆的话回避克、程。

  他怕老婆说些不好听的话伤了探长的脸面,又把两人从院里领到院外,一个已抽满稻穗的稻田旁。

  “说吧探长,”史裕丰这才放心问克林,“你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克林目光看向绿油油的稻田,直截了当地回说:“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

  “你去找羊盘村的朱村长,和他一起收集六月初二及前几天取过冰窖钥匙的人。”此时一旁无聊的程笑石正一边听着两人谈话一边用手抚弄着稻穗。

  “包括落虹村和程山村在内?”史裕丰接着问。

  “没错,”克林点头,“不管是谁,只要取用过冰窖钥匙都得算上。”

  “好。”史裕丰立马答应下来。

  “到时候写成表格送到我住的地方,越快越好。”

  “还是包庆喜的舅舅那里?”

  克林点头,并补充说:“村里如果有锁匠或擅长开锁的人也一并查一查,看有没有受人收买私开冰窖的情况。”

  “哦,明白了。”史裕丰点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了,”克林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办吧。”说完便和程笑石离开。

  吃过午饭,克林和程笑石启程准备往镇上去一趟。然而在半道上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拦两人的是葛壮壮的老婆金莉。因为只见过一次,又隔了多天不见,克林和程笑石都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来。

  “你有什么事吗?”克林问她。

  金莉面带笑容:“能有啥事啊,看到了打声招呼呗。”

  克林笑着点头:“不过我们急着有事,今天就不跟你聊了。”说着就要走。

  金莉在后面大声喊着:“对了,那天我俩在那晃灯笼你们看到了吧?”

  克林和程笑石同时回头,又同时开口:“灯笼?”

  “切——”金莉又笑了,“就你们这记性还查案呢?!你们那天不是说晚上要是看到有白鹭成群飞过来,就让我们向你们摇灯笼吗?你们说九点来,我跟大壮等到十点你们才来。”

  “可那天晚上我临时改了主意没有去,忘了告诉你了。”克林说着忽然又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朝向程笑石,“走,看看去!”

  “算了吧,”程笑石提议,“你不是还要去镇上吗?那边我自己去吧。”

  克林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提议,之后程笑石转道和金莉去了紫萍河,自己则继续往镇上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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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推理奇案:石关镇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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