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訢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好伙伴顾鼎臣，沉声问道：“你觉得杨继宗大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顾鼎臣朗笑出声说道：“这件事儿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去看，杨继宗大人既然能够中了蛊虫之毒，那么就代表着这顺天府之内，也有很多曾经中毒的人。”
章訢歪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既然有这么多中毒的人，那么，先帝在位的时候，岂不是很多首都要处于危机之中？”
“正是因为蛊虫作为丹药，引发了这蛊虫肆虐，导致万贵妃无药可解而去世，先帝相继去世，所以顺天府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了人心惶惶。而先帝在死前想要给自己寻找解药，就派遣同样中了蛊虫之毒的老兵们前往云贵川一带。”
顾鼎臣指着自己手里的这个鱼袋，或者说铜牌，“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吴他们明明是顺天府的老兵，却在一段时间去云贵川一带当兵，又因为大部分的银两被拿来炼丹，以至于银两不足，这也就是为什么空饷时常发生。后来云贵川一带找不到解药，顺天府又不能再次遭受蛊虫的肆虐，所以将老吴等人放在了应天府。”
“为什么放在应天府而不是凤阳府或者苏州府呢？”这是章訢不太能理解的地方。
“因为应天府有万安，而万安就是精通炼制丹药的那个人，只要万安在，就能够控制老兵们不四处走动，控制蛊虫之毒的散播。”顾鼎臣的解释算是能够打消章訢心目中的疑虑。
“也许你说的对，那么杨继宗大人在云贵川一带猝死，其实是蛊虫发作？”章訢皱起眉。
“应该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杨继宗大人草草下葬。还有，你还记得我们跟你一起去见周洪谟大人的灵堂吗？当时，我们除了见到那个匪夷所思的小厮以外，也闻到了很多怪异的气味，还有魏章、卢锦他们的吊唁。”
顾鼎臣沉下声音，摸索着自己手里的祖传玉佩，笑眯了眼，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所料不错，可能周洪谟大人也是死于蛊虫之毒，而周翼作为周洪谟大人的长子，之所以在皇陵养着木蝴蝶，可能更多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蛊虫之毒在应天府散播，还有就是他自己可能也中毒了。”
“你是说周翼中毒！”章訢恍惚想起来那日在应天府孝陵见到的周翼，那周翼虽然武艺高超，可是脚部玄虚，像是宿疾。
“如果周翼中毒了，那么魏章他们呢？”章訢更是心惊起来。
“如果周翼中毒了，那么魏章他们可能也有中毒的可能性，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我们发现木蝴蝶的时候，他们亲自来了，而且很着急。这说明他们在乎木蝴蝶，更在乎这个秘密炼丹的地方。还有一件事，你难道不好奇吗？”
顾鼎臣指出一个有趣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章訢更想知道顾鼎臣指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事情。
“陛下对于孝陵，我们开国之君的陵寝之下开暗室，种植木蝴蝶，不是气愤异常。他只对于凤阳皇陵着火，在孝陵，在十月朔这一天遇到这样谏官与太监再次冲突的事情而生气，这说明什么？说明木蝴蝶，或许陛下早就知道了，他生气在登基第一年，给他制造了这样难看的局面。”
顾鼎臣的话算是提醒了章訢，是啊，陛下对于朱元璋的孝陵种植木蝴蝶并不是很生气，但是对于在孝陵发生谏官和太监的冲突而生气，这说明陛下可能知道蛊虫肆虐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开封那边至今还流传着*肆虐的事情，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同一件事情？也就是先帝为了长生不老炼制蛊虫为丹药，结果蛊虫成为了散播的毒，成为了*？”
章訢算是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有了个清晰的认识。
“如果我所料不错，大致是这样的没错。也因此，陛下现在很是生气，因为登基第一年，帝位不稳，这谏官和太监又弄起了幺蛾子。”顾鼎臣缓缓笑起来，对着身边的好兄弟章訢说道。
“原来如此。”章訢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假若我所有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那么，蛊虫肆虐，木蝴蝶克制蛊虫之毒，这就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下面就是杨继宗大人因为蛊虫之毒爆发而死，应天府也面临蛊虫爆发的危机，陛下亲自来，可能就是想知道怎么彻底的去处这个毒。可这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陛下要以身犯险呢？”顾鼎臣想不通这个问题的关键。
“是啊，如果真的是蛊虫肆虐，陛下应该是远离危险之地，怎会来应天府呢？这不符合逻辑啊。”章訢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既然是不符合逻辑，那么就有符合逻辑的一面存在，比如……陛下每次出现，视乎都是远离人群的地方，而且身边一直都怪这一个腰牌，那腰牌的味道带着紫苏的味道。莫非……”
“你是说这紫苏就是陛下专门祛除*的东西？只是陛下就是有这样一件宝物，那也是要以防万一的，为什么陛下还要亲自前来呢？”
章訢的问题也正是顾鼎臣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
“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这陛下为什么对于杨继宗大人的死那么耿耿于怀，到底杨继宗大人那天准备跟云贵川一带的官员讲述什么呢？”
顾鼎臣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我爷爷将老吴藏在一个秘密之地，要不我们去在见见老吴？”章訢笑起来，“反正，我也是觉得陛下对于杨继宗大人太过执着了，似乎这里面不仅仅是顺天府那帮人与杨继宗大人的龃龉。”
“好，再见一次老吴。”
顾鼎臣点头，其实老吴没有去世，顾鼎臣是清楚的，否则章訢不会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半点愧疚的神色，而费淮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带人上皇陵堵住他们。
那皇陵的木蝴蝶其实是接近真相的一个利器，而老吴就是另外一个利器。
九曲十八弯，终于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竹林，顾鼎臣环绕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国子监另外一个秘密小道。
来到秘密小道的尽头，在那竹林摇曳之中，顾鼎臣与章訢走进一所茅草屋，茅草屋内，老吴正捂着胸口发疼。
“爹，药来了。”
小吴端着药走向老吴，顾鼎臣看着老吴的手，这是风痹之症所导致的伤痕，但是这胸口疼，却不是。
“老吴，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章訢开口笑道。
喝了几口汤药的老吴，抬起头看向顾鼎臣，站起身来，一脸手足无措。
“老吴，别着急，坐下，我们慢慢谈。”
顾鼎臣伸出手，暗示老吴坐在原地，顾鼎臣特意找了个距离老吴远一点的椅子坐下来，“老吴，有件事还需要跟你再次确定一下，你别介意。”
“顾大人，您尽管说，老头子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吴咕咕喝下手里的汤药，擦了擦嘴角的药渣，看向顾鼎臣，只听顾鼎臣轻声说下去。
“老吴，你这病不只是风痹症吧？”顾鼎臣开口第一句话让老吴的脸色怔住，他疑惑都看着顾鼎臣。
“顾大人，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吴皱眉。
“我听闻这杨继宗大人突发疾病猝死，有人将仵作验尸的报告送到了应天府，正巧我看过一眼，上面写着杨大人全身乌黑，血液也是黑色的，肚子里面有很多虫子，不知道，可是真的？”
老吴握紧手里的碗，镇定的看着好顾鼎臣，“顾大人，您是说杨大人得了怪病？”
“老吴，我看你的手腕有些发黑，不知道，你跟杨大人那么久了，可是你们身上有同样的病症？或者，我该说，你是不是也中了蛊虫？”
顾鼎臣话至于此，老吴手里的碗啪一下掉落在地，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顾鼎臣。
“看来我说对了。”顾鼎臣看着地上的碎碗，看向老吴，“老吴，说实话，我现在很想知道杨大人到底是怎样发病的，你们但是去云贵川一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我……我怎么能说呢？杨大人交代过，绝对不能够说出来的。”老吴为难的说道。
“老吴，杨大人被人陷害致死，若是有木蝴蝶压制，不至于那么早就殒命。你若是真的为杨大人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顾鼎臣的话让老吴沉默一会，说实话，他很希望为杨大人报仇，可是杨大人说过这件事兹事体大，他……
顾鼎臣看出老吴眼神之中的纠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鱼袋，亮出给老吴看，“我想你对于这个有木蝴蝶味道的鱼袋不会熟悉，这鱼袋曾经在杨大人的身上，可是不知道是谁从杨大人身边拿走，杨大人尸骨未寒，你难道让凶手逍遥法外？”
顾鼎臣的文化直直戳中老吴的心。
“又或者，你觉得万安制造出来的蛊虫之毒能够淹没在人世？你要知道开封已经有了蛊虫肆虐的*，若是你不开口，一旦从开封河工开始传染，开封到达扬州的河道……”